晓冉慌乱地回到酒店,李莫雨约陶宝的事情,她也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只希望赶紧回国,然后辞职,在家做贤妻良母,生孩子带孩子,这个世界简直太恐怖了。
她冲进卫生间,洗了N次的嘴,用漱口水漱了N+1次口,直到她的嘴唇全是血,两腮麻木到没有知觉,她才停下,从包里慌慌张张地翻出一片佐匹克隆,放在嘴里,连水都没用就吞了下去,躺在床上闭上眼,祈祷一夜无梦,祈祷明天赶紧到来。
不过晓冉从来没有吃过睡眠的药,没有任何耐药性,一旦睡着了,一定就睡过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站满了人,围着她,跟遗体告别似的,就差菊花了。
她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快速地看了一眼被子里头,还好还好,她没有裸睡的习惯:“你们这是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她觉得仁宗的地方,有点酸疼。
“还好意思说!”李莫雨从未有过的急切,坐在她身边,眼眶有些红红的:“我以为你自杀了呢!”
“啊?!”晓冉一时间头脑短路了,“我为什么自杀?”她看看李莫雨的反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嘴唇动了动,始终都没有说什么,再看看周围的人,她从来不知道,人类的表情复杂到她已经没有办法形容了。
“我们可是砸了半天才砸开你的门的,加上你桌子上的安眠药……”邢斌略带调侃地说道:“我跟曲磊同学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还具备佐匹克隆的作用。”
晓冉白了他一眼,又换上了歉然的表情,看着各位:“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们现在启程回国吧!”
“要不要休息一下啊,要不还是去医院?”安静的房间里,这一声尤为显得突兀,晓冉不用看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她这辈子不想再见的人。
晓冉平视着前方,眼睑微微向下,不去看任何一个人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我想回国,我想我老公了。”
“你收拾一下,我们走吧!”邢斌说完,一行人跟着走了出去,李莫雨想帮她收拾一下,但被拒绝了,她留下了乔欣雨。
一切都收拾好了,晓冉跟着邢斌的车走了,没有再跟李莫雨说任何的话。
一路上,晓冉带着眼罩装睡,她觉得好累好累,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
下了飞机,她第一个冲突机舱,飞机正好落在她的城市,走的时候,是阳光普照,如今回来了,居然阴天了,雨下得细细碎碎的,打在脸上麻麻痒痒,她深吸了一口泥土的芬芳,看着人来人往,说着她能听懂的话,一时间,眼角分泌出一股子液体,和雨水的区别就是,它带着熟悉的温度,从脸上滑落。
顾不上湿漉漉的,她奔向出口,等着拿行李,等着出去,等着看见老公,等着他安慰的拥抱,此刻她太需要了。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不知道是不是晓冉敏感,还是什么,她只觉得邢斌今天的调笑都显得很压抑。
行李传送带开始启动,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晓冉不再说话,只专注地望着自己的行李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传送带上的行李格外的多,一批一批地人过来取,可是还是没有看见她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让她心慌,都让她觉得不平常,就像在法国出来的时候,明明应该是这边的晚上,但是为什么曲磊的电话怎么也打不动,最后她只好给曲磊发了一条短信,老公我XX点的飞机,你来接我吧,亲亲老婆!
然后也没有回复,她刚开机,又忍不住给老公打了电话,但还是无人接听,她的心越来越慌乱,闷热的夏季,却让她手脚冰凉,额头又微微出了细汗。
“怎么了?晓冉,脸色那么不好?”乔欣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里冷气太冷了吗?你怎么手那么凉。是不是生病了?”
晓冉微微摇了摇头,依旧充斥着莫名的不安,实在有点等不得了,她握着乔欣雨的手:“欣雨,我出去打个电话,如果行李出来了,你帮我拿一下!”
乔欣雨微微点了点头,晓冉赶忙跑了出去,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电话通了,这次,她听不到她亲自为曲磊设置的彩铃,只是普通的铃声,说实话,她特别不愿意听这个声音,焦急的时候,会显得格外漫长,就像现在一样,她的心悬着悬着。
对方还是没有接听,她实在受不了了,又给公婆拨了电话,公公的电话关机了,婆婆的电话也无人接听,这下子她更慌了,实在没有办法,她给大姑姐拨了电话。
依旧是响了很多声,这个时间,大姑姐应该没事的,因为她们是同事,她知道大姑姐有的习惯,总是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不离手,因为她耳朵不好使。
“喂?”
晓冉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有个能联系上的,“姐,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公婆和曲磊的电话都打不通……”
“林晓冉!”大姑姐第一次叫她的全名,这又让晓冉莫名地紧张,大姑姐顿了半天:“你自己回去看看吧,我希望你不要因为纸醉金迷,就忘了你是谁?”
然后电话就变成了忙音,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一次,她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不是落地而是跌入谷底。
“晓冉,你的行李!”乔欣雨刚刚把拉杆箱递给她,她只匆匆丢下了一句话,找了一辆的士,赶紧奔回家,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新房空荡荡的,公婆家也没有人,晓冉不知所措了,这个时间,他们能去哪儿?
她感觉神经快要受不了了,浑身酸软疲惫,她找了公婆家楼下一棵最粗壮的树,靠了上去,支撑她快要站不住的身体,是棵老树,又粗又壮,刚好挡住她瘦小的身躯。
“哟,她李婶,你听说了吗?”这声音都不用猜,一定是一楼的“热心”阿姨,她这毛病还是没改,逮到人就说是非。
“啥事?”这个年纪,说点破事,总是有人捧场的,而且不止一个人。
“楼上,老曲家,儿媳妇,出名啦!”
树后面的晓冉一愣,别说全楼了,就是全小区,姓曲的,也只有他公婆一家,可是她们说自己出名的事情,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而且,“热心”阿姨还从来没有夸过人呢,今天倒是连她都反常了。
晓冉静静地爬在树后面,认真听她如何夸自己。
“那是好事!”
“好事?!我说完你就知道是不是好事了,我儿子上网说了,她儿媳妇拍激情戏了,跟人家接吻,我都看了,哎哟,真是,真是不发生在身边不知道啊,你说现在演戏什么都有,这也不算什么,可是看见了,还是觉得恶心!”
晓冉的指甲嵌入树皮里,大块大块的树皮,从树上掉了下来,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几个“热心”大婶听到了,她们表情吃惊地望着晓冉,然后四散开来。
晓冉还是抓住了始作俑者:“话别说一半,你把话说清楚。”
许是晓冉太激动了,有点用力,大婶的脸都抽了,一时间,晓冉忘了所有的礼数了,因为承蒙她的“关照”结婚这些日子来,公婆已经对自己的态度降了许多了,这种空穴来风要是公婆再听到,估计自己就要扫地出门了。
“你急什么,都是你自己做过的,自己看看,上面全是你的照片,我儿子说这叫、叫炒作!”
晓冉许是脑子太乱了,抓住大婶的手慢慢的滑脱了,大婶甩着自己被抓红了手,横了她一眼,用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速度回屋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空无一人了,她快速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击上面的新闻,图片里有一张尤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