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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杨子将哀辞

杨荣

泰和杨子将,为翰林待制景行之孙,泰和州学训导公荣之子,公之所生父公辰严氏早卒,遂承父翰林之命为叔父公荣后。自幼机敏,好读书,文思敏捷,孝事其亲,虽遭乱流离奔窜,旨甘之奉,未尝少阙,葬礼皆克尽礼。叔父公武为寇所害,公将归葬之,为所执,既而察公所以归葬叔父之意,遂义而释之。尝改葬母夫人胡氏,失其一指,公号恸求之弗得。是夕,梦老人告其所在,明旦视之,果得指焉。公之至行,大率多类此,惜天不假之年,年仅三十有四而终。公之没也,其孤士奇甫二岁,及今又五十又三年。士奇以明经荐,积官至翰林学士,兼左春坊、左谕德,得以其官,推恩赠公于幽壤,哀荣至矣。然予幸与士奇为同官,相知为深,故特惜公之才学弗克施于当世,而又不得其寿以终,遂为辞以哀之。其辞曰:

繄人生之总总兮,禀灵秀于两仪。胡修短之弗均兮,抑孰宰而孰尸?嗟夫子之拔萃兮,独妙龄之英发。耀甲剑之丰锐兮,处囊锥而颖脱。孝友本乎天性兮,怀爱日之纯诚,既先意以承颜兮,亦下气之怡声。绚彩衣之五色兮,日升高而拜舞。捧华觞以介寿兮,荐冰鱼于雕俎。登词场以小试兮,握巨笔之如杠。烂锦绣之组织兮,振金石之铿锵。维规矩之合度兮,领乡邦之高荐。英声遹共四驰兮,冠当世之英彦。值风尘之澒洞兮,志壹郁而未宣。信义感于群盗兮,出万死而遂全。际大明之丽天兮,仰龙飞之景连。何数命之遘屯兮,竟溘然而逝殒。嗟彼昌之悠悠兮,亶福祸之难谌。胡为善之弗禄兮,乃降祥于熖淫。岂天道之幽默兮,秘斯理之莫究。颜氏(颜渊)夭而称哲兮,跖(盗跖)虽耄而遗臭。况引夫子之有后兮,承先绪而弗隳。登金门而步玉堂兮,俨冠佩之陆离。荷眷顾之隆厚兮,肆推恩于黄壤。宰树煜其光耀兮,发泉台之辉朗。眇余生之既晚兮,想遗德于仪型。聊陈辞以寓哀兮,泫清泪于交零。

注:

杨荣,福建建瓯人,光禄大夫、少师、工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与杨士奇、杨溥一起被誉为“三杨辅政”。

杨子将,公辰二子,公荣嗣子,名美,士奇父亲,元统甲戌(1334)三月初四日生,元至正丁未(1367)四月十九日卒,享年仅三十四岁,葬四十七都盘古山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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