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成黑铁片了。”“下岱岳绕甘庄,绕远了。”还有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圪”字用途相当广泛。
当地方言从语系上讲属于北方官话范畴,但是我们知道,每种语言都有一定的地域性。我们常说的“十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指的就是地域性。一定地域范围内的语言都会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色,这就是方言。
该村行政区域归山阴县所辖,一般来讲,方言地域性应以县域划分,县与县之间有较为明显的区别,县域之内也有差别,但是这种差别比较细微,只有本地域范围的人能够听得出来。由此讲来,我们研究的这个村庄的语言实际就是山阴方言。
一、当地语言特色
1.没有零声母
什么叫零声母?一般字的读音由声母、韵母和声调三部分组成,比如“方”字,读音为fāng,“f”是声母,“ang”是韵母,“-”是声调。但有一些字的声母缺如,比如“安”、“熬”、“恩”、“昂”,拼音为ān、āo、ēn、āng,这些都属零声母。当地没有零声母,“安”、“熬”、“恩”、“昂”读为“nan”、“nao”、“nen”、“nang”,给它们加了一个声母。特殊情况下,当地方言中也会有零声母出现,比如“啊”、“嗯”、“唉”这样一些象声词,但这样的象声词其实是人体发出的一种带有自然属性的语言,与用来交流的语言尚有一定的差别。
感叹或呻吟时说ai,但用于交流时,比如说“挨打”、“挨饿”或“挨着”里的“挨”时就都会被说成nai,说明当地方言也是经过进化或同化的,只是在什么时候或是受到哪种语言的影响,我们已经无从考证。
2.声母有被混用现象
声母“T”和“Q”是混用的,例如“提着一桶水”里的“提”,当地读作“qi”,“补贴”的“贴”读“qia”。有一句取笑当地方言的话叫做“天阴成黑铁片了”,句中的“天”读“qian”,而“铁”则读作“qia”。从以上例句中,我们还可以看出,在声母被混用的情况下,韵母的读音有时也会被改变。
3.前鼻音与后鼻音不分
普通话韵母中加“g”的是后鼻音,不加“g”的是前鼻音,例如“亲”和“青”,前者是前鼻音,后者是后鼻音,但在当地方言中没有区别。
4.有五个声调
众所周知,普通话有四个声调,分别为阴平、阳平、上声和去声。但在当地方言中还有一个直声。比如说“吃饭”的“吃”、“突然”的“突”、“俸禄”的“禄”等等,都是从嘴里直直地冒出来,而且没有相应的韵母作匹配。这是一种强调声母而忽略韵母的发声方法,或者说是一种省略韵母的发声方法。这种发声方法或发声习惯是否与当地经年不断的贫困和节俭有关,姑且存疑。
5.对古字词和书面语言有较大保留
一些在普通话中几近消失或是仅仅用于书面语言的字词在当地方言中有较大保留。说某人讲究多就说那人“骄矜”,说某人太脏或行为太坏叫“腌臜”,说谁做事不应该,不说不该,说“不当”:“谁骂我不当哩,五道庙上香哩。”再比如女红,一般称针线活儿,但当地称“针黹”。夸一个女人针线活做得好,就说“那女人针黹好”。形容地方狭小,当地人不说“狭小”,说“仄逼”,实际就是逼仄。说等不得,当地人说“且不得”。“等”是白话,“且”是书面语。再比如,做了一双鞋,要包个鞋面儿做装饰,当地不说“包”,而说“鞔”,鞔了个鞋面儿。姑娘长得好看,看着喜人,当地不说喜人,说袭人。类似的例子很多。古字词的保留可能与地域的相对封闭和经济发展相对滞缓有关。在过去一段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雁门关以北一带一直荒凉,除打仗以外,缺乏正常的、持久的、大范围的社会交流,变革的速度和幅度都小,节拍稍慢。而书面语言的较大流传可能与该村的文化底蕴较厚实有关。历史上,该村一直被本县人称作文化村。
6.有外族文化浸润的痕迹
当地称父亲为“大大”,称自己或包括自己在内的一拨人为“佤”或“佤们”,称棉鞋为“靰鞡”,称种羊为“骚胡”,拉边套叫“拉迪尞支”。当地称叔叔为“收收”,与清廷中满人的称呼相同,这可能都是外来民族统治时留下的印痕。
还有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圪”字用途相当广泛。为留存,也为后人研究提供方便,罗列于后,并作解释。
圪背:不顺当。例句:今儿这牌不知怎圪背的哩,就是不和。
圪崩:①象声词。例句:只听得“圪崩”一声就断了。
②断断续续地说,说话办事不连贯。例句:说半天圪崩出两个字,到底要咋哩?
圪扁:①哭之初。例句:看那圪扁的,哭啥哩?没出息!
②死了。例句:那老汉今儿圪扁了。
圪八:实际就是圪钵,特指大坑。例句:那儿塌下个大圪八。
圪八儿:①小坑。例句:这儿一个圪八儿,那儿一个圪八儿。
②一种窝头的特称,圆锥形,中空。例句:中午蒸了两个圪八儿吃。
圪叭:象声词。例句:圪叭一声,绳子断了。
圪白:硬纸片儿。例句:我把那些纸圪白收拾起来。
圪傍:挨傍,有牵连。例句:人家与谁谁圪傍的哩,能沾些光。
圪擦:慢慢往前凑。例句:这又没你的份儿,你往前圪擦啥哩?
圪蹭:①同圪擦。
②有目的的拖延。例句:咱今儿想在这儿圪蹭顿饭哩。
圪碜:垫牙。例句:饭里有沙子哩,圪碜的厉害。
圪寡:撒娇。例句:你别圪寡,怎圪寡也不给你。
圪肠:心里过不去。例句:你走了我心里圪肠哩。
圪抽:①抽泣。例句:狗日的在那儿圪抽哩,总是伤了心了。
②简单的拴拌。例句:路不远,圪抽住就行了。
圪歘:窸窸窣窣的声音。例句:听得哪里圪歘圪歘的响哩,是不是有耗子?
圪捣:①搅惑作梗。例句:没你的事,你别圪捣这。
②私下运作。例句:你就瞎圪捣哇,迟早要出事。
圪督:胡乱安排。例句:都是他们瞎圪督哩,不让别人插手。
圪塔:①挽起的扣儿。例句:挽个圪塔。
②身上的包。例句:这儿这蚊子可厉害哩,一晚上咬起这么多圪塔。
③双方有过节。例句:平心静气地剖白,你俩这圪塔不就解开了?
圪蛋:①近乎圆形的块状物。例句:那儿有个大圪蛋。
②亲昵的称呼。例句:你是妈的亲圪蛋。
③麻烦事。例句:今儿你可揽下圪蛋了,赶紧想办法哇。
圪呆、圪待:呆一会。例句:你们走哇,我在这儿圪呆一会。
圪蹬:象声词。例句:心里圪蹬了一下,知道就有麻烦了。
圪点:走路瘸。例句:看那圪点的,你就不能好好走?
圪丁:①公羊。
②在某些方面有能耐的人。例句:看那圪丁,一顿吃了十来个油糕。
圪蹲:少蹲一会儿。例句:不坐了,就这圪蹲一会儿算了。
圪墩:木墩、石墩之类。
圪垛儿:①突出的部分。例句:看这儿长起个圪垛儿。
②方位。例句:在那圪垛儿哩。
圪嘟:①拳头。
②很没精神地呆在一个地方。例句:你一个人圪嘟这儿干啥哩?圪蚪:①蝌蚪。
②一种面食。例句:今儿吃抿圪蚪哩。
圪抖:有些张扬。例句:你不稳稳重重的,圪抖啥哩?
圪翻:倒腾别人的闲话。例句:都是某某瞎圪翻哩。
圪伏:伏住不动了。例句:我早就圪伏不住了,他以为我怕他哩。
圪愤:有些气愤。例句:我心里圪愤得不行,想跟他理论理论哩。
圪挂:①牵挂。例句:我心里一直圪挂着这事哩。
②有牵连。例句:咱俩圪挂的哩,要不,我也不说你。
圪逛:大致逛逛。例句:我也来圪逛圪逛。
圪鬼:捣鬼。例句:你在这儿圪鬼啥哩?
圪划:简单的书写。例句:不好好学习,就在这儿瞎圪划哩。
圪浛:恶心。例句:我一见他就圪浛得不行。
圪夯:等一等,看一看,拖延拖延。例句:圪夯圪夯再说哇。
圪哼:干哭。例句:谁谁在马路壕里圪哼哩。
圪混:夹杂。例句:圪混在人群里想吃个风摆豆角哩。
圪猴:在一个危险地方待着。例句:你圪猴在墙头做啥哩?
圪晃:闲逛。例句:谁谁在街上圪晃哩。
圪哄:欺骗。例句:让人家圪哄的,恨不得掏心给人家吃呀。
圪夹:夹住。例句:把你那尾巴圪夹紧。
圪挤:挤在一起。例句:那边宽宽的,非要来这儿圪挤哩。
圪叽:磨叽。例句:行了,圪叽上没完了。
圪痂:疮痂。例句:疮好了,连圪痂都掉了。
圪蹴:蹲着。例句:圪蹴在当街闲啦呱哩。
圪僵:迟滞、等一等。例句:人都走了,你还在这儿圪僵啥哩?
圪嚼:胡乱说别人坏话。例句:别听他胡圪嚼。
圪节、圪截:一节、一段。例句:一圪节一圪节往下掉。
圪橛:①橛子。例句:把那个圪橛拔出来。
②形状类似橛子的东西。例句:看那人抱了那么大一圪橛树枝。
圪卷:①草草卷起来。例句:人家把行李一圪卷就走了。
②同圪橛。例句:抱了一圪卷行李。
圪椎、圪堆:①隆起的部分。例句:看见那个圪椎了没?就在那后边。
②规模。例句:你那么大的圪堆,怎还怕他咧?
圪噘:噘起。例句:看把嘴圪噘成啥了。
圪搅:打搅,搅惑。例句:没你的事,你在这儿圪搅啥哩?
圪坑:刁难。例句:人家圪坑的不想给办。
圪吭:断断续续地发出要哭的声音。例句:再圪吭挨打呀。
圪抠:①抠,挠。例句:给咱伸进手圪抠圪抠。
②削减。例句:已经赔本卖了,你还圪抠啥哩!
圪列:①方向不对。例句:还有些圪列,再齐整些。
②讨厌、不待见。例句:我一看见谁谁就圪列得不行。
圪流:不正,有些弯曲。例句:这根棍子有些圪流,不好用。
圪料:①不顺溜,拧着扭着。例句:这根棒子圪料得厉害哩。
②引申到人的性格不同常人。例句:那是个圪料人。
圪拉:①偶然的牵扯。例句:那俩人圪拉在一块儿了。
②慢慢探讨。例句:你俩先圪拉的,我办完事就来。
圪谰:在非正经场合说话或胡乱插话。例句:他俩人在那儿瞎圪谰哩。这儿没你事,你别瞎圪谰。
圪劳儿:旮旯。
圪棱:地埂或类似地埂的物状。
圪敛:走路不稳。例句:腿脚不行了,走路圪敛哩。
圪撩:撩拨。例句:你又没胆子,别去瞎圪撩。
圪梁:突出的长条形物体。例句:那一圪梁就难弄哩。
圪眊:粗略看看。例句:咱来你家圪眊圪眊,看有啥便宜能瞅些。
圪朦、圪眯:小睡。例句:圪朦了一会儿,现在不瞌睡了。
圪抿:浅斟慢饮。例句:咱哥俩圪抿几盅。
圪纳:①胡乱捆住。例句:路不远,圪纳圪纳就行了。
②自我作践。例句:那人不开朗,自个儿就圪纳得不成个人样了。
圪纳儿:双方之间的小不愉快。例句:他俩原先有点圪纳儿哩,现在又好了。
圪挨:读作圪nai,意思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或为了某种目的,先忍着。例句:我在这儿圪挨了半天了。
圪捏:私下决定。例句:这事别人插不上手,就是他俩圪捏哩。
圪能:①因怯懦而口讷。例句:圪能了半天没说清楚。
②小哭。例句:谁也没把你怎了,你圪能啥哩?
圪暖暖:避风、暖和。例句:这地方圪暖暖的,挺好。
圪喃:自我唠叨。例句:让他一个人在那儿瞎圪喃哇,咱别理他。
圪囊:窝囊。例句:就像你这窝叽圪囊的,啥事也做不成。
圪孬:长时间积累的细碎垃圾,扫在一起的灰尘之类。例句:看这脏的,圪孬能扫两簸箕。
圪挠:慢慢劳动。例句:咱先圪挠着,等别人来了再说。
圪闹:巧取。例句:又在哪里圪闹下钱了?
圪拧:轻微的肚疼。例句:肚子圪拧得不行。
圪酿:半躺着身子。例句:你们先走哇,我在这儿圪酿一会儿。
圪扭:忸怩。例句:想说啥说哇,圪扭啥哩?
圪爬:躺倒身子稍事休息。例句:这炕暖呼呼的,让我圪爬一会儿。
圪坡:小坡。例句:过了那个圪坡就到了。
圪披:盘桓,等待。例句:我又在那儿圪披了好几日。
圪泡:野种。
圪怯:程度不大的惧怕。例句:我连一点儿也不圪怯你。
圪且:无可奈何地保持现状。例句:我这也是瞎圪且哩,早就该跟他了断。
圪窍:简单的拴绊。例句:路不远,圪窍住些就行了。
圪青:身体上的淤青,青紫。
圪曲:用慢火熬煮。例句:让它慢慢圪曲哇,圪曲多时,肉就烂了。
圪瘸:团着身子。例句:脱光了好好睡,圪瘸在那儿难受哩。
圪呥:胡乱磨叽。例句:数你能瞎圪呥哩。
圪攘:慢慢蠕动。例句:没死哩,还能圪攘哩。
圪人:小声哭闹。例句:你犯了错误,还在这儿圪人哩。
圪忍:植物脱水到一定程度以后的状态。例句:把它晒一晒,圪忍了再装。
圪揉:不住地扭动身体。例句:抱住膀子圪揉圪揉就不痒了。
圪糁:箩面剩下的颗粒物。
圪时:拖延。例句:不能再圪时了,再圪时出事呀。
圪擞:冷寒状态下的身体反应,有点抖。例句:这儿太冷了,冻得人圪擞哩。
圪爽:往后退缩。例句:别人都争哩,就你往后圪爽哩。
圪缩:①绻缩。例句:你圪缩在这做啥哩?
②同圪爽。该出头不出往后退。
③缩小了。例句:这件衣服一下水就圪缩了。
圪探:试探。例句:你给咱跟谁圪探圪探看看有门儿没?
圪团:①同绻缩。
②一团。例句:就在那一圪团烂麻绳里夹着哩。
③抟吧抟吧。例句:就那圪团圪团就行,还能捏出个花样咧?
圪塌:从容交流,慢慢商量。例句:咱慢慢圪塌哇,三两句话也定不下个啥。
圪台:台阶。
圪躺:少躺一会儿。例句:你们弄,我先圪躺一会儿。
圪腾:象声词,响声。
圪突:冒泡的声音。
圪洼:凹下去的部分。
圪歪:①斜。例句:照直的路不走,你看你圪歪在哪了!
②瞎说八道。例句:本来是一件好事,让你这一圪歪,闹坏了。
圪弯儿:拐弯的地方。例句:那儿还有个圪弯儿哩。
圪汪:有点恶心。例句:喝了几口剩饭圪汪汪儿的。
圪萎:烧火时只冒烟不见火。例句:点着好几捆,都圪萎了,没烧成大火。
圪窝:①窝曲着身子。例句:我这肚子不舒服,让我圪窝一会儿。
②藏在一个不易被人发觉的地方。例句:你怎圪窝在这儿了?圪误:不抓紧。例句:这时候你还圪误啥哩?快快去!
圪息:抽泣。例句:那孩子挨打了,在那儿圪息哩。
圪歇:稍微休息。例句:你们先干着,让我圪歇圪歇。
圪虚:有点不实在。例句:老汉圪虚的,怎让也不吃。
圪悬:自我虚夸。例句:看这圪悬的,好像你有多大本事哩。
圪朽:朽掉。例句:这花儿刚开几天就圪朽了。
圪熏:抽烟,使用小烟火。例句:抽烟没瘾,都是瞎圪熏哩。
圪揎:挑拨。例句:都是某某圪揎的哩,要不,出不了这事。
圪阴:拖沓。例句:慌慌走哇,还圪阴哩!
圪丫:门开个缝。例句:把门圪丫开些。
圪阳:①同圪阴。
②临死时的状态。例句:还在那儿圪阳的哩,估计不行了。
圪也:溢出。例句:锅开了,汤都圪也出来了。
圪疑:有些怀疑。例句:从开头我就有些圪疑。
圪瘾:不踏实。例句:你说这,我就圪瘾的不行。
圪蔫:因脱水而枯萎。例句:这菜圪蔫了。
圪厌:闹小矛盾,多用于夫妻子女之间。例句:两口子今儿圪厌哩。
圪针:一种带刺的植物。
圪夹:①夹。例句:把你那尾巴圪夹紧。
②一抱。例句:就这一圪夹,能拿得了。
圪呲:对哭的贬称。例句:圪呲啥哩?想挨个屄兜咧?
圪支:山鸡。
圪匝:试探着走路。例句:孩子能圪匝了。
圪嘬:吸吮。例句:给你个奶头圪嘬圪嘬。
圪抓:①表皮泛起。例句:墙皮都圪抓起来了。
②皮肤有不适感。例句:脊背圪抓的,你给咱挠挠。
圪爪爪:小爪子。
圪扎:使小脾气。例句:看那圪扎的,迟会儿,连这也没有了。
圪渣:锅巴之类的东西。
圪攒:慢慢地攒。
圪斩:小幅度砍。例句:把这个菜畦子圪斩圪斩。锄的意思。
圪栽:①个子。例句:看这圪栽,真魁梧。
②未燃尽的灰烬。例句:还有火圪栽哩,去把它摊了。
圪憎:打激灵。例句:我圪憎一下,心亮了。
圪炸:张扬。例句:刚当了个小头目就圪炸得不行了。
圪桩:①桩子。例句:把那个圪桩拔了。
②对人的贬称。例句:看那个灰圪桩,啥事都做得出来。
圪钻:藏身某处。例句:不知圪钻在啥地方了,半天找不到。
圪葬:没用在正经地方,浪费了。例句:他这点才都圪葬了,要不,早就当大官了。
圪蚤:跳蚤。
圪褶:①皱纹。例句:脸上的圪褶子多起来了。
②拿架子、不听摆布。例句:那人圪褶多哩,半天请不来。
马穗生也对“圪”字作过研究。他写过一首关于“圪”字的方言快板小诗,颇有情趣,经本人同意,收录如下:
圪蛋娃和圪针妹
一
家住朔同方言村,
村里有对小年轻。
男的名叫圪蛋蛋,
女的名叫圪针针。
圪蛋住在圪梁上,
圪针住在圪洼下。
圪蛋圪针,
圪梁圪洼;
圪蛋圪针,
天天圪眊,
日日圪瞧。
二
日出圪垴天气好,
圪蛋圪针起得早。
圪蛋早饭白面圪垯,
圪针早饭荞面圪砣。
圪蛋吃饱从圪梁往下跑,
圪针喝足从圪洼往上蹿。
今天他俩不凑巧,
半道下雨路不好。
中途有面圪料坡,
又滑又陡走不了。
坡上长满圪针酸柳柳,
路上窜出松鼠小圪灵。
酸柳柳扎疼圪针的嘴,
小圪灵咬痛圪蛋的腿。
三
圪蛋看见圪针妹,
忘记了圪灵咬疼腿;
圪针看见圪蛋娃,
忘记了圪针扎痛嘴。
圪蛋跳出圪坝过圪塄,
圪针绕过圪堆躲圪垛。
圪蛋圪揉又圪乘,
圪针圪谄又圪哼。
圪针:“俺妈不同意想圪拖,”
圪蛋:“我爸不同意想圪推。”
圪针:“我爸不同意瞎圪翻,”
圪蛋:“我妈不同意瞎圪拦。”
怎么办?怎么办?
圪蛋:“我不找你心圪怅。”
圪针:“俺不找你心圪煎。”
四
圪针拉住了圪蛋的手,
圪蛋亲吻了圪针的口。
圪蛋:“想你想得心圪撩。”
圪针:“瞭你瞭得心圪眊。”
圪针:“为啥你来圪撩我?”
圪蛋:“因为你长得圪然的。”
圪针羞得圪蹲下,
圪蛋乐得圪蹴下。
圪蛋圪搜出金戒指,
圪针圪捞出红手帕。
圪蛋圪针两相好,
人说生下个小“圪胞”。
不能以为以上词语中的“圪”字仅是一个连缀在一起的虚词,不是的。“圪”字单讲,没有实际含义,但与别的字词连缀在一起,它表示程度和范围,对后面的字词起修饰和限制的作用。用它,有时表示幅度较小,有时表示幅度较大,有时也表示正当不正当,应该不应该。例如“圪撩”,只是小小的撩逗;例如:“圪八”、“圪蛋”则表明所说的那个坑或隆起物超过想象。例如“圪捣”、“圪捏”就是个纯粹的贬义词了。什么时候表小,什么时候表大,什么时候是褒义的,什么时候是贬义的,一是约定俗成,大家都这么认为;二是要看语境,还要看说谁,谁说。
二、当地方言中的指代和称谓
1.关于你我他
当地方言中的“我”称“佤”。“佤”在多数情况下指“我”本人,但在有的情况下也可指我们。例如:“你们都走了,佤咋办呀?”这里的“佤”也指包括“我”在内的一群。一般情况下,这时也可说“佤们”。但是,说“佤”和说“佤们”是有一定区别的。说“佤”有强调我在其中的意思,重点是说“我”。
“我”有时也说“咱”,读“匝”音。与“我”相同,读“匝”音时,有时指单数,就是我,有时也指复数,说得是“咱们”。把“匝”当“匝们”用时,一定是在“这一群”内部之间说话。比如说:“别人都跑了,咱怎呀?”实际就是说“咱们咋呀”。
“一个儿”或“一个人”是“自己”或“自个儿”的意思,比如:“让他一个儿去哇。”问“谁给做的新棉袄?”回答说:“一个儿”或“一个人”。就是说这棉袄是自己做的。
“你”读“拗”音,niu与“佤”一样,也是单数复数混用。比如:“拗是文化人,多会儿也吃不了亏。”这句话如果对话人只有一人则仅指对方一人,如果对话者是多人,则指对话的所有人。而当说:“拗都走了,佤咋办呀?”这句话中的“拗”即指对方所有人。现在多数人跟普通话接轨,不读“拗”音而读“你”。读“你”时是不可以指称多人的。无论是“拗”还是“佤”,当指代多人时,都有强调对话双方的意思,其他人处于从属地位。其细微差别在于说话时的语境。
“您儿”是在与尊者和长者说话时用,在平辈之间说话,一般不能用“您儿”。也有用的时候,亲家之间、妯娌之间、弟媳妇称大哥时都称您儿,表示尊重。还有,是在用恭维的方式嘲弄对方。比如:“您儿今儿这稀罕,想起到我家串门了。”
“阁人”跟“您儿”差不多,是尊称,但比“您儿”的尊敬程度低些,一般是在同辈之间使用。对有些按常理应该尊敬而说话人又不想或不方便称呼“您儿”时,就用“阁人”来代替。比如对方虽然辈分高,但与说话人年龄不相上下,甚至还是同学;再比如,对方有职务或是一个比较有身份的人,别人都称呼“您儿”,但说话人认为年龄相当,称呼“您儿”有些不顺当,那就用“阁人”代替。
“他”有四种读法。一是普通话的读音,二是读“特”音。读“特”音时,包含一种轻蔑和厌恶。比如:“特想受那洋罪哩,让特受去哇。”“‘特’硬是拖延到今儿才回来,夜儿干啥哩?”“夜儿”指昨天。三是读“他儿”的连音,是对长辈的尊称。比如:“他儿吃了没?”意思是问“咱那个尊敬的长辈吃了没”。四读“他拉儿”的连音,这有两种用法,一与“他儿”相同,是对尊者长者得敬称,二是在轻侮别人时用,比如:“让他拉儿先吃哇!”意思是不该他先吃,他非要先吃,那就让他先吃吧。
多数情况下,用作复数时要在后面加“们”,我们、你们、他们。但是,为什么有时不加“们”也可当复数用呢?这有一种语意上的差别。不加“们”时重点指对话双方,其他人从属;加“们”时,却把对话双方的所有人都包括在内,而且不分轻重。
“人家”读“人介”,用法有三。一指自己本人,比如:“人介走呀,不跟你们圪混了。”有一种与“你们”区分的意思在内,也是一种俏皮的说法。二是指“他”,比如:“人介还没说啥哩你倒先出头了。”有强调的意思。三是指别的一群人,例如:“咱们这样做,恐怕人介不同意,要闹腾哩。”
也可以说“人介们”,既指这一拨人,也可单指说话人本人。比如说“人介们走呀!”有时是说那一拨人走呀,有时也只是说本人要走呀。这是一种俏皮的说法,也有更加强调的意思。加“们”而单指本人,无论是普通话还是各地方言,都极为少见。
“人介”在多数情况下不能指你,但在特殊的语境下也可使用。比如:“人介可是能耐哩,人介能……,还能……”。此时,说话的人实际是在用对方的口气嘲弄对方。
2.关于“这”和“那”
普通话中的“这”读zhe,有时在口语中读zhei;“那”读na,有时在口语中也说nei。无论怎样读,含义都一样,表达的都是“这”和“那”。
本村方言中的“这”有四种读音,一读“直”音,二读“张”音,三读“肘”音,四读“这儿”的连音。读“直”音时与普通话中的“这”相同,仅是一般的指代,读“张”音或“肘”音时,就有一定的感情色彩,有强调和夸张的意味。
例如:①“直是啥?”这就是一句普通的问话。
②“张是啥?”就有些强调,别的都知道,就这从来没见过,很想知道。
读“肘”音时,用法比较特殊,不仅语气有区别,用法也有区别,不能混用。比如:“今儿这天气‘肘’热!”这句话中前一个“这”是代词,后一个“这”读“肘”音,就是形容词了。再比如,别人的做法不对,你教他应该这样做,一边示范一边说:“应这(肘)的。”这时,就只能读“肘”而不能读别的音。
读“这儿”的连音时,与普通话的“这儿”没有太大区别。
有时把“这”说成“这来”或“这来来”,就是“这样的话,那就……”的意思。但有时也指代方位,比如:“这来可是个好地方。”有人问你在什么地方,你就可以说:“这来。”“这来来”与“这来”还有些区别。比如:“这来来可不是咱待得地方”,对“这地方”的不能待有些强调。
有时也指代一种状况,比如:“要是这来,咱就不去了。”
“那”有六种读音,一读nǎng,二读noǔ,三读noù,四读nè,五读nai,六读ner。用法都有区别。
第一种读法最普遍最常用,与普通话中的“那”一样。其他几种读法都是从第一种读法衍生而来,它们各有用途,一般不能混用。
例一:问你说话的是哪个人,你手指那人说:“那(nai)个。”只能读这个音,不能读别的音。
例二:问你东西在哪儿,你说:“在那(ner)儿。”不能读别的音。
例三:对一个人的行为有些惊诧或不理解,问说:“他怎是那(noù)个人?”只此一种读音。
例四:同上,又问:“他怎是个那(nè)人?”换了一种说法就只能发nè音了。
例五:让人往旁边移动,说“往那”。可以读二三四六四种音,但不可读其余的音。
3.关于称谓
(1)关于人的称谓
①对亲属的称谓
父亲的爷爷称老爷爷,父亲的奶奶称老奶奶。
老爷爷的弟兄称老爷爷,前边加排序。老爷爷的姊妹称老姑奶奶。老奶奶的姊妹称老姨奶奶,老奶奶的兄弟称老姑舅舅。
父亲的父亲称爷爷,父亲的母亲称奶奶。
爷爷的兄弟称爷爷,前边加排序。
爷爷的姊妹:姑奶奶。
奶奶的姊妹:姨奶奶。
奶奶的兄弟:姨舅舅。
大大:专指父亲。
妈:专指母亲。对父亲亲兄弟们的配偶也称妈,但必须有排序之后的序号,例如大妈、二妈、三妈等等。
大爷:大伯父的专称。大伯父以下的伯父,称呼时必须有序号,例如二大爷、三大爷等等。近支中也可以按年龄这样排序和称呼,但一般只限于堂兄弟之间。堂兄弟以外,也有按排序称呼的,一般都是泛称,不一定准确。按村亲排序,与自己父亲同辈且比父亲年长的,也称大爷,但前边必须加官名或小名。
叔叔:(读shou shou):对父亲弟弟的称呼。只有一个弟弟的称叔叔,有多个弟弟的,按排序称呼。
姑姑:父亲的姊妹。
表姑姑:父亲的表姊妹。
舅舅:母亲的兄弟。
姨姨:母亲的姊妹。
母亲的姨姊妹、表姊妹统称表姨。母亲的表兄弟统称表舅。
姑姑、舅舅的子女都称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姨姨的子女称姨哥、姨弟、姨姐、姨妹。
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之间的兄弟姊妹名为隔山兄妹,但在称呼上与亲兄弟姊妹同。
哥哥的配偶称嫂子,弟弟的配偶称小婶儿。
对哥哥弟弟配偶的父母亲,分别称姨父、姨姨。
妻子的父亲称外父,母亲称外母娘。妻哥称大兄哥,妻姐称大姨儿,妻妹称小姨儿或小姨子。大姨儿和小姨儿的丈夫称连襟。
②对社会人的称呼
当家人:父母亲。
老点子:老头儿。
男人、当家的、老汉、老头子、掌柜的:丈夫。
老婆、老伴儿、老人、老板、女人、家里的:妻子。
小子:儿子。
后生:小伙子。
活人妻:离婚的女人。
带肚儿:前夫子女带过来出生。
你老儿、您儿、阁人:对长辈的尊称。
庄户人:农民。
受苦人:劳动者的总称。
老娘婆、稳婆:接生的。
忽拉盖:奸滑,骗子手。例句:“那是个忽拉盖,少跟他打交道。”
不正色:品行不端正,心术不正。例句:“数他不正色哩。”
嘎渣子:不走正道,肯干坏事的人。例句:“他是个嘎渣子,没人跟他打交道。”
没影货、没影儿货:做事说话没准的人。例句:“那是个没影儿货,少跟他来往。”
雾八气:指做事一塌糊涂的人。例句:“那人是个雾八气,你跟他打交道可要受气哩。”
灰鬼:不务正业的人。
赖皮:不做好事的人。
凉胡子:不会干事的人、外行。例句:“做饭炒菜我是个凉胡子,可我有别的本事嘛。”
谝子:说话不老实、哄骗人的人。例句:“他那人,锅盖没梁,是个谝子。”
没脸货:不怕人嫌,不知羞耻的人。
妨主、押祖、妨祖货:做事不合伦理,妨碍别人。例句:“数你妨祖哩。”“那是个押主圪蛋,啥事都坏他手里头。”
铜锤、铜圪蛋:带楞气的人。
七成儿:不太机敏的人。
讨吃子:乞丐。
鞭杆子:乞丐的头目。
圪泡、水蛋:私生子。
白花:以赌博为业的人。
疤子:麻脸。
秃子:没头发。
灰货:指不走正道惯于作恶的人。
爬常货:不思进取的人。
烂罐子:作风不正派的女人。
窑黑子:下井工人。
站栏柜的:售货员。
半吊子:思维不健全、做事没谱的人。
秋兰花:不精明的人。
斗子匠、背斗子的:专以撮合不正当男女关系为能事的人。
烂板子:一指不精明,不认真做事的人,二指心胸开阔、做事大气、不多计较个人得失的人。
(2)对人体部位的称谓
得脑:头。
崩卢:前额。
燕儿窝:后脑窝。
眼眨毛:眼睫毛。
脯子:胸脯。
胳肢窝、胳老肢窝:腋窝。
圪齐:膝盖。
能带:鼻涕。
顽涎:硬痰、稠痰。
眼滋:眼屎。
耳色:耳屎。
勾子:肛门。
独子:屁股。
胡柴:胡子。
圪犊:拳头。
浛水:涎水。
背锅:驼背。
牛牛:乳头。
(3)对时间的称呼
年省、年省个:去年。
今儿个:今天。
明儿个:明天。
夜儿个:昨天。
前日个:前天。
间前日、间前日个:前三天。
早起、打早:早晨。
半前晌:上午的中间时间。
半后晌:下午的中间时间。
夜儿后晌:昨天下午。
起晌了:下午三、四点钟。
黑将、黑张:傍晚。
头前、将将:刚才。
明张了、明将了、五明头:天麻麻亮。
单五:端午。
破五:正月初五。
(4)有关房院的称呼
堂前:正房的中间一间。
耳房:边房。
茅字:厕所。
风门:门外又一层挡风的门。
门限:门槛。
圪台、门台:屋檐下的台阶。
仰尘:屋顶顶棚。
围墙:炕围子。
窑独:烟囱。
引灶子:烟囱和炕连接的部位有一个洞口,倒灶时,在这里烧一把火,可以把烟道引通。
锅头:锅台。
前檐、后檐:屋顶的前面和后面。
(5)动物称谓
儿狗:公狗。
郎猫儿:公猫。
咪猫儿:母猫。
草鸡:母鸡。
个丁:公绵羊。
骚胡:公山羊。
起骒:母驴、母马发情时不停地嚼嘴巴、流涎水。
烧香:公驴公马发情时不停地仰头、咀嚼、抽动鼻翼。
走敲:母猪发情乱跑。
游食:母狗发情寻找配偶。
嚎春:母猫发情时发出的类似小孩哭闹的叫声。
思群:母牛发情。
蛮牛:给牛交配。
圈驴:给驴交配。
牙猪:给猪交配。
砸蛋:公母鸡交配。
连蛋:狗交配。
走羔:母羊发情,寻求交配。
叫磨:牛羊反刍。
皮条:蛇。
月蝙蝠儿:蝙蝠。
猫信狐、秃丝怪子:猫头鹰。
圪蛉:松鼠。
黄鹞子:黄鼠狼。
赤佬:大雁。
老娃:乌鸦。
鲜雀雀:喜鹊。
青鸡子:青蛙。
屎巴牛:屎壳郎。
鹭鹭:鸽子。
瞎佬:田鼠之一种。
疥蛤蟆:癞蛤蟆。
圪蚪儿:蝌蚪。
拉蛄:蝼蛄。
鞋板虫:潮虫。
龙王蜘蛛、龙马蛛蛛:蜘蛛。
支撒:蜈蚣。
马王:马蜂。
花大姐儿:蝴蝶之一种。
扑灯蛾:飞蛾。
牛牛儿:泛指小虫。
瞎猛绳:牛虻。
杀子:虱子。
虮子:虱子蛋。
(6)对一些自然现象的称谓
日头:太阳。
宿宿:星星。
放绛:出彩虹。
冷蛋、蛋子:冰雹。
冰凌:冰。
毛毛片:大雪片。
霍乱子风:风向不定的风。
罗面雨:蒙蒙细雨。
蒙生生雨:小雨。
贼星:流星。
山水:洪水。
(7)衣食类称谓
大豆:蚕豆。
粉面:淀粉,例如山药粉面,绿豆粉面等。
圪渣:锅巴。
莲花豆:油炸的蚕豆。
腌菜:咸菜。
主腰子:夹棉背心。
倒插子:衣兜。
盖物:被子。
笼床、笼气:笼屉。
黄糕:用黄米面蒸的糕。
糕饼子:捏好而未炸的油糕。
糕秧子:和好而未蒸的糕面。
拿糕:用玉茭面、莜面等直接下进开水锅里搅制的稠软状食物。
稠粥:用小米焖制得稠软状食物。
块垒、块粒:一种用莜面、玉茭面之类蒸制或炒制的块粒状食物。
莜面窝窝:用莜面蒸制的筒状食物,即现在市面上销售的栲荖荖。
圪砣儿:即现今市面上卖的猫耳朵,主要用荞面做成。
酸饭:小米发酵后熬的稀饭。
烂腌菜:一种用萝卜丝、白菜丝或其他菜丝搅在一起腌制的酸菜。
圪达子:①把整的胡萝卜放在盐水中腌制的咸菜。②抉面片儿。
酸窝儿菜:把小白菜用开水略煮后腌制的酸菜。
毛猴儿菜:用胡萝卜缨子腌制的酸菜。
(8)言行类称谓
拍着啦:伤风、感冒。
毛腻:捉弄、嘲讽、挖苦。例如:“你毛腻我做啥哩?我又没惹你。”
扑出去:豁出去。
不产:不单是这的意思。
意得过:不做也行。
意不过:不做不行。
以上两句是正反语:例如:“你看意过意不过,能意过,你就别去,要是意不过哩,那就得去去。”
呆猛、呆猛十罕:偶然。
然对:凑合着解决。例如:“今儿先把大账结了,剩下的小来头以后然对哇。”“慢慢然对哇,两口子有啥仇哩?”
嚼剁:磨叽。
抛躁:热得难受。
不将意顾:没有注意。例如:“不将意顾,又要过年了。”
舒脱:舒服。
蹲底、拉圪蛋:露馅儿,干下坏事了。例如:“今儿你可蹲下底了(拉下圪蛋了),慌慌跟人家说好的去哇。”
牙碜:①饭里有沙子吃起来硌牙。
②喻说话难听。
粘牙:①吃到嘴里的东西太粘,不好嚼咽。
②打交道难缠。例如:“那人粘牙哩,不好对付。”
认、不认:见效或不见效。一指吃药,二指人或事。比如:“你去说说,看认不认。”
不好过哩、难活哩、不精神哩:病了。
觉意、觉见、觉色:感觉到了。例句:“我觉意恶心哩。”“我觉见这不行。”“我觉色那人今儿有事哩。”用法上有些细微差别。
憋得慌了:吃得太多,撑着了。
晒暖暖:晒太阳。
膀:肿。
梆子亮:嗓门大。
叫夜:为死人招魂。
发引:出殡。
打帮:调停、劝说。例句:“我来打帮打帮你,不听拉倒。”
督楦:从旁悄悄地煽动。
打平伙:几个人合伙出钱或出物凑在一起吃喝。
挨傍:有一定的关系。
字一字、摇一摇:称分量。例句:“字一字就知道多少了。”
旋儿:风筝。
断笑话儿:猜谜语。
玩艺儿:民间传统的文艺活动。
捣古记:讲老故事。
拉搭、拉呱:聊天。有时也指商量事。
搁记:挂念。
黑眼:讨厌。例句:“你一见我就黑眼的不行。”
老色:东瞅瞅西瞧瞧(找东西的样子)。
督及:往高跳。
克撩:翘起来了。例句:这墙皮都克撩起来了。
出溜:往下滑。
则愣:①倾斜。
②不服气,挑衅。例句:“这小子胆大,敢跟他大则愣哩。”
歇心:放心。
顺眼、喜人、袭人:形容长得好看。
不顺眼:形容难看。
拾掇、整戳:①收拾东西。
②整治人。例句:“我今儿非把你整戳的服了我不可。”
剥掐:理会、服气。例句:“你再瞪眼我也不剥掐你。”“掐”为“怯”意。
朝理:理会、接待、打交道。例句:“我不待朝理你。”
慌慌儿、欢欢儿:快点的意思,是一种催促语气。例句:“慌慌儿的,迟了就没了。”
兴哄:高兴、兴奋。例句:“看那兴哄的,连饭也顾不上吃了。”
黑紫:故意指责。例句:“就数你能黑紫我哩。”
过上了:指男女间关系不正当。
抽架:摆布,用计谋算计人。例句:“今儿我可是让谁谁抽架坏了,满大街走了三个来回。”
猜扭、撑扭:不很激烈的比试,争高低。例句:“两人正在那猜扭哩,谁也不服谁。”
格货:开玩笑。例句:“我跟你格货哩,别当真。”
呛噗:顶撞,语气不客气。例句:“你一来就把我呛噗了半天,该你的咧?”
扑坎:行动盲目,不切实际。例句:“没你的事,你别扑坎。”
骨摞:故意拖延。例句:“二不愣挨刀哩,骨摞时辰哩。”
格杀、杀格:一并处理。例句:“我把这剩下的饭全格杀了哇。”
没连扯:没完没了让人讨厌。例句:“数你没连扯哩,没完没了的!”
睇盹:思谋。例句:“我睇盹了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
丢盹:打盹。
眯盹、眯瞪:①有点瞌睡。
②因疑惑而迟滞。例句:“慌慌儿去哇,眯瞪啥哩?”
嚎哨:叫板。例句:“人家在你门口嚎哨了半天了,你连个屁也不敢放。”
糊能:办事得过且过,不作长期稳妥打算。例句:“他做啥事都是糊能哩。”
操决:呵斥。例句:“他没理,我去操决了半天,他没敢吭声。”
瞅欠:仔细打量,辨别。例句:“瞅欠啥哩?连你大爷我也不认得了?”
哩烂:语无伦次而又喋喋不休。例句:“快别说了,哩烂了半天,不知说了个啥。”
段:追赶。例句:“你跑我段,我是你妈的老汉。”这是一句流传已久的儿童骂人语。也指猜,例如段笑话。段笑话就是猜谜语。
圪儿:搔腋窝,使人发笑。例句:“他圪儿我哩。”
约摸、略摸:估计。
失措:不经意造成过失。例句:“我失措手,把个好碗打了。”
辨盹:思索,分辨。
煨练:原意指烧火不旺,引申为做事不认真,随意凑乎。例句:“他在那儿瞎煨练哩,没个章法。”
日能:有本事,有能力。例句:“这人日能哩,啥也能行。”
圪出八带:不舒展,不整齐。例句:“看那圪出八带的,你就不能精神点?”
仄楞旋天:不通情理,粗暴野蛮,做张做势。例句:“你仄楞旋天的想做啥哩?你以为有人怕你咧?”
圪出溜皮:不直爽,故意扭捏。例句:“他那人圪出溜皮,不好打交道。”
球胡麻茬:马马虎虎,做事不认真。例句:“看你这球胡麻茬的,就不是人做的事。”
拴整:做事灵巧,待人得当,多指女性。例句:“数那媳妇拴整哩,啥理也懂。”
客戏:好,实际就是“可喜”。带有赞叹的感情色彩。“看这客戏的,来了这么多铁(客)人。”
害害儿、括括儿:刚好,正巧。例句:“我今儿原想出门儿哩,害害儿他来了。”
捉中:肯定的语气。例句:“他今儿捉中要来。”
来半儿、来不来:凭白无故。例句:“他来半儿就把我骂了一顿。”
阴雾、阳雾:拖拖拉拉,不果断。例句:“这时候了,你还阴雾,不乘紧慢!”
二七仰憨:不在意,无所谓。例句:“你二七仰憨的,以为这是小事哩?”
咬喃:说话办事不机敏,不紧凑。例句:“他那人咬咬喃喃的,简直就说不成个话。”
精巴:干净卫生,做事精明利索。例句:“谁谁家媳妇可精巴哩。”
机迷:机敏,清醒。例句:“我就愿意跟这机迷人打交道。”
拉乎:①平易近人,待人热情。例句:“那是个拉乎人,好打交道。”
②粗心大意。例句:“你可拉乎哩,啥事都不当真。”
窝叽圪囊:窝囊,不爽快,没出息。例句:“看你这窝叽圪囊的,啥时才能有个出头日。”
死筋顽肉、死筋顽颤:指软磨硬抗,不易化解的人。例句:“那人死筋顽颤的,恐怕说不通。”
没折气:没气质,没本领。例句:“看你也没折气,还想做大事哩。”
仔细:节俭。例句:“他家媳妇可仔细哩,啥也舍不得买。”
疲善:性情温和、心地善良。例句:“那人疲善,好打交道。”
小脸:容易翻脸。例句:“看你小脸的,我又没说啥,你就生气了。”
赤碾,赤念念:不稳重。例句:“那是个赤碾货,不理他。”“别人开会哩,你赤念念的跑来干啥?”
日粗:吹牛。例句:“别在这儿日粗,明儿看你的行动。”
扎眼:叫人看着不舒服,不喜欢。例句:“数你扎眼哩,你就不能学个好?”
草鸡:比喻懦弱退缩。例句:“这营生苦重哩,连谁谁都干得草鸡了。”
不进眼:惹人讨厌。例句:“数你不进眼哩,谁见谁讨厌。”
溜舔:巴结。例句:“你就爱溜舔当官的。”
滑耍:动作灵活。例句:“那小子可滑耍哩,几个人沾不了身。”
抢会儿:好不容易,终于。例句:“我抢会儿修好了,你又给弄烂了。”受瘾:不正当的舒泰、舒服、快感。例句:“别人都难受,就他受瘾的不行。”
哈长尽短:对事物笼统概括的表述口气。例句:“今儿哈长尽短要把这事办完。”
棱猛:突然。
寡汤淡水:说话办事空洞无意义。
就溜儿:顺便、捎办。例句:“你去县城买东西,就溜儿把信寄了。”
忽楞马爬:突然想起。
一特落(lao):一套一套的叙说。例句:“看这说的,一特落一特落的,算你有本事。”
打冷圪糁:受冷或极度紧张突然打颤。
耍货儿:玩具,也指能使人娱乐的人。例句:“他就是人们的一个耍货儿,有他在才好哩。”
齐楚:完整、整齐,有程序。例句:“你们办事谁也没有人家某某齐楚。”背兴:败兴,倒霉。例句:“我这几日可背兴哩,打麻将输了好多钱。”还怕哩、还哇哩:就是的意思。例句:一人问:“你不去不行?”另一人回答:“还怕哩。”意思是肯定得去。
款款的:①慢慢地、轻轻的。例句:“款款过来,别绊倒。”
②恰巧。例句:“别的事都办了,款款忘了割肉了。”意思是割肉是主要的,其他事可办可不办,但他恰恰把割肉的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