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但见眼前金碧辉煌,一个男子慵懒的斜躺在榻上,那柔顺的发丝遮挡住他半张脸,鸢萝却从他那眸子中看出了复杂的神情。“这是哪儿?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在月老阁么?鸢萝疑惑着。
“你就是花神?”男子声音一如慵懒,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鸢萝不由得点点头,“你是谁?”
“本王,啻非天!”淡淡的应答,却让鸢萝大大吃一惊,“你是冥王!”冥王啻非天,这是冥王宫!“我怎会在这儿?”鸢萝大声问道。
“这是你的选择,你的心在这里!”冥王好似看透了她的心一般,疲惫地抬抬手,“本王不与你多言,走吧,擅闯幽冥界可是死罪,本王赦免你,回你该回的地方!”
鸢萝一时傻愣愣站着,莫名其妙的到了冥王宫,这冥王,他……
“喂啦喂啦,醒醒!”鸢萝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婚姻殿内,吕半仙正拼命摇。“我怎会在这儿?”鸢萝摸摸脑袋,觉得做了场梦。
“嘘……还好没死!”吕半仙长嘘口气,“你这傻丫头鬼哭狼嚎的,等我们赶过来,你就昏这儿喽~”
“这……不是冥王宫?”鸢萝挣扎起来四周看看,是婚姻殿。“坏了坏了,撞傻了,冥王宫远着呢,就你这道行压根儿去不了!”吕半仙不失时机挪揄她。
“刚才……我到了冥王宫,还见到了冥王啻非天,他……”鸢萝迟疑着。“他怎么啦?你做梦呢!”吕半仙拉着她,“走啦走啦,土地等着呢。”
风流神不在殿里,土地问了半天,月老才含含糊糊说了个大概,鸢萝总感觉这月老像那糊涂神,慢慢腾腾,糊里糊涂,不禁为世间的男女担心,那么多痴男怨女,不知是不是月老失误而致。
忽然一个激灵,云歌与鸢萝的爱情,是不是也是月老安排的?情劫,情劫,佛祖跟玉帝都这么告诉我,那策划实施的,不就是月老?那本资料……想到这,鸢萝转身往月老阁跑去,却被吕半仙拉住,“你看……”顺着他的手指,远空飘来一群人。
土地凝神一看,“是鬼狱邪神~赶紧走……”
“喂喂!”鸢萝惦记着资料,“冥王说放我们走……”
“放你个头哇!”吕半仙急道,“你是花神当然没事,我是凡人,被逮着了指定下油锅!”说着竟然倒拖着土地飞奔而去。“喂……”鸢萝只好追上去,回头遗憾的往月老阁方向看看,无奈冲月老喊:“我还会回来的……”
临街杏花楼,挑着大大的米黄色“酒”字旗帜,随微风轻摆。客人里里外外,熙熙攘攘,不时有小二的叫喊,“两位客官里面请!”“三号桌的蒸羊羔来喽!”“一号雅间的蒸熊掌来喽!”“十三桌的拉面来喽!”……
二楼临窗,繁槿跟雀逸辰品茗。为防招摇,两人都换上素衣,只是仍然难掩那靓丽的丰采,不时有登徒浪子过来调笑繁槿。轻施法术,那些个浪子登时迷失心智,摇晃着寻找母猪寻乐去了。雀逸辰微笑着,不时摇头,这繁槿还是如此气狭,只是那些人着实该教训。
“云歌已沦为凡人,人海茫茫,却是哪里寻去?”雀逸辰为繁槿斟满茶,这是小二口中最好的茶,在雀逸辰看来,与天界琼酿差之千里。
“云歌并非凡人!”轻启朱唇,繁槿淡淡道,“他身负功名。”
“那也难寻的紧!”雀逸辰虽应允繁槿,却是勉强陪同,只是心下仍希望寻觅不到。云歌,你最好消失人间!雀逸辰不止一次在心里喊。是忌妒么?雀逸辰也曾经问过自己,如若不是,那是什么?
“你那九弟不是也在凡间么?”繁槿岔开话题,“我曾在蟠桃园会过他,还有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花神。”
“九弟无碍!”雀逸辰与凤无夜乃是亲兄弟,之间存有心灵感应。
“不过我听说凤无夜也在寻找云歌……”繁槿试探着,淡紫色双眸紧盯着雀逸辰,似乎想发掘更多秘密。
“他是来寻找花神的!”雀逸辰故作轻松回应道,忽然瞳孔紧缩,双眸紧盯往窗外,繁槿一怔,顺着雀逸辰目光看去,却见一人摇晃着挤在街上行人中。
“谁?”“风流神!”“他在此地做什么?”“走!”雀逸辰拉着繁槿匆匆下楼。在凡间热闹场所,自是不方便显露法术。
风流神喝得醉醺醺,推推搡搡拥挤在行人中,一会儿碰到菜摊,一会儿撞到肉案,要不就推倒了小贩,众人自是没少一顿臭骂。这会儿又撞到一位书生,不同的是书生并未相骂,只是扶着他好心道:“这位先生当心,街上人多,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风流神眯着眼看他一下,“你这娃娃眉清目秀,倒是好心,记得……嗝!”风流神打个酒嗝,“日后给你找个俊俏媳妇!”
书生脸色发红,几个围观的哈哈大笑起来。风流神分开众人,摇晃着往前奔行。“嗳……”书生抬手想阻拦,还是摇摇头,刚转过身便被后面两个急匆匆赶路的撞个趔趄。那两人头也不回道:“对不起,借过借过!”
书生心下稀罕,今儿这是怎么了?被人撞了好几次,莫非就是所谓的“撞霉运”?那今年的科考可又要遭殃了。
雀逸辰拉着繁槿撞开书生,追赶风流神。别看喝醉,风流神神志清醒,脚程不慢,他本可以像凤无夜那样飞到蓬莱,可是醉心这花花人间,想到就算及时去了也是凑热闹,没自己啥事,不如边走边玩,也不枉在冥界憋了这许多年。
跟踪了好长一段路,雀逸辰突然对繁槿道:“你说,我们在凡间做什么?”繁槿不明所以,“帮我找云歌呀!”
“哦,那我们为什么要跟踪这个家伙啊?”雀逸辰如此问道。
脚步立停,繁槿的脸色顿时黑了,“好像……是你拉着我……”
“哦!”雀逸辰赧然挠挠头,问道,“那咱们还跟么?”
“跟……”繁槿恨恨道,“跟你个大头鬼!”
玄道观,八仙殿。
蝶翼般睫毛轻轻一动,美目张开,望着桌上残羹剩炙,“儿子,你就不能斯文些么?”桃桃鸡爪啃得正欢,闻言一窒,讪讪将还剩三个指头的爪递道凤无夜前,凤无夜无视,桃桃默默将那爪放到盘里,趁凤无夜不备,小红舌一卷,快速下肚。
一旁的小道童看着这可爱的小孩,悄声问道:“还吃么?”桃桃闪着亮晶晶大眼,拼命点头。凤无夜咳嗽一声,桃桃立马摇头。乖乖走到凤无夜身后,捶背。
凤无夜自从受那九十九道玄冰刺,一直未愈,体内寒症时不时发作。桃桃也乖巧,凤无夜一咳嗽,便去捶背,这几日下来,对捶背的技巧颇有心得。
连三环自知丑陋,况且与凤无夜这等美男同处,自尊心大打折扣,是以避在内屋,心内着急,不时探头瞧瞧那风流神来了否。
玩过那许多城镇,风流神也觉无趣,人世间无非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见得多了,兴趣索然,出了城镇,便使出地盾术,直往蓬莱而来。
八仙殿内,桃桃刚捶完背,这才醒起自己一手油尚未擦拭,不过此时已经很干净了,不由得心里嘿嘿一乐。这事等见了妈妈定然说给她听,保证开心!
忽然,桃桃感觉脚下石板晃动,惊得后跳一步,诧异地看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掀开石板,钻了出来。“呸呸!闷死老子了……哎呀呵,这不是桃桃么,长这么大了,来叔叔抱一抱!”风流神边说边作势欲抱。桃桃指指他头顶,风流神一摸,扯下几缕草根。
小道童惊诧看着风流神,小心翼翼凑过来看洞口,忽的大叫一声,一只老鼠钻出来。风流神咦了一声,顺手一挥,那老鼠变成獠牙恶犬,狠扑向小道童,却在即将扑到时噗的一阵白烟,恶犬凭空化气,消失无踪。小道童惊骇欲绝,煞白着脸说不出话。风流神却是乐得哈哈大笑。
凤无夜起身,掸掸衣衫,顺手打个响指,蓬的一声,风流神的头发竟然着火,隐约间能闻到一股烤肉味。风流神慌乱扑打,却是越扑越旺盛。那狼狈样引得桃桃跟小道童哈哈大笑。眼见烧得差不多,打个响指,火顿然熄灭。风流神正想破口大骂,用手一摸,那头发竟然完好无损!桃桃冲他做个鬼脸,“活该!”风流神为之一窒。
“好了风流神,本王有件事要劳烦你!”
“哼!”风流神很有胆量的翻翻白眼,“你们爷俩没一个好东西!呶,不许动手,打架不是好孩子,你老子是他,他老子是玉帝,玉帝的老子的老婆还是我介绍的,想当年……哎呦!”风流神的屁股被桃桃给点了。这回可是真的,烧了好大一个窟窿,气得风流神直翻白眼。还是小道童好心肠,翻了一件吕半仙淘汰下来的道服,风流神穿上一看,还挺满意,凭空一抓,手里多了把扇子,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