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仙山?土地爷爷,碧落山在哪啊?山上有神仙么?我要找神仙拜师。”鸢落大喜,无名小花告诉她的就是蓬莱碧落仙山,看来自己真要找到神仙了。
“小娃娃你还是回去吧,先不说能不能安全到碧落山,就算找到了,那山上的碧落上仙的秉性清高的很,他也一定不会收徒的。”土地捋着胡须摇摇头。
“我不怕。”鸢萝睁大眼睛说道。既然已经打听到了仙山,而且那山上果真有神仙,那她定是不能回去的。即使路途艰险,最起码也要试一下。自己千里迢迢,一路吃苦受罪,为的就是修仙得道,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可不能凭着别人的一句话便吓了回去。
土地叹了一声:“碧落仙山的唯一入口,便是迷津渡。”
漆黑如墨的夜,迷津渡口一片银辉。
远处,一个小小身影跌跌撞撞而来,土地公说的迷津渡平时只是一条普通河流,只有在每晚子时才会幻化成迷津渡,变成一个渡口。
鸢萝来到河边,抬头看了看那轮圆月,看罢继续盯着远处的水面。土地告诉她,迷津只有在每月的月圆之夜才会有船夫摆渡,而今晚恰恰便是月圆。
迷津渡上夜雾弥漫,寒气森人。鸢萝紧了紧单薄的衣衫,不由得打个寒颤。土地公说月圆之夜船夫摆渡时,那船却不停在岸边,而是泊在离岸边一段距离的水中,渡河之人须游过去,才得以上船。
而最诡异的却是那迷津水,平时是河水无异,但在每夜子时,那水便成了迷津,心无杂念之人游过去,不但没有事,反而可以祛百病。而对碧落山心怀鬼胎的人,沾水化骨,整个人跳进去则半点骨渣都不剩。因此,来此迷津渡的人便少之又少,而即使平安渡过迷津水的人,若无仙缘,则下船之处依旧是这迷津渡口。因此多少年过后,碧落山便渐渐成了传说,真正来寻碧落山的人,亦少之又少。
鸢萝紧盯着水面,心里有些忐忑,便在这时,一声缥缈的吆喝声从远处传来,水面尽头出现了一叶小舟,正在慢慢向渡口漂来。
待小舟慢慢清晰起来,便停在不远处不再靠近。鸢萝犹豫了一下,还是跳入了那迷津。顿时,清凉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来,非但没有半点不适,凉气侵入毛孔,反而让人神清气爽,这倒与岸边的寒气迥异。
鸢萝求仙心切,忽略了自己不会水这一事实,一下去便像秤砣般沉了下去,鸢萝大骇,四脚扑腾,张口大呼,却喝了几口凉水。便在此时,那水底像是有只手般,将鸢萝稳稳的托了起来,没几下便游到了小舟旁边。
鸢萝手一撑,费力的爬上了甲板。船夫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手一挥,鸢萝的衣服便干了。“坐好了。”说罢船桨一撑,小舟便偏离了渡口,向来的方向漂去。
鸢萝有心想问那老者有关碧落仙山的事,无奈这些日的劳累与倦意一起袭来,蜷缩在舟内,头一昏,便沉沉睡去。梦中,鸢萝到了一处仙境,鸟语花香,小溪潺潺,一个白衣似雪的人背对着她而立,鸢萝想看清那人模样,却总是模糊,突然,那人转过身,却是爹爹!鸢萝吓一跳,爹爹怎会是神仙呢?那人诡谲一笑,长袍一挥,顿时天昏地暗,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瞬间铺天盖地而来,鸢萝挣扎着想找一处避雨之地,却被地上的草缠住,怎么也动不了,想大喊,却被轰轰雷鸣掩盖……
“啊!”鸢萝猛的醒来,原来是噩梦一场,怎么会做这奇怪之梦?鸢萝不解,那船夫早已不见,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脚边还真有几株草轻轻随风摇曳。向四周望去,不望不打紧,这一望,鸢萝便像被钉住一样,顿时呆在了原地。
仙境!
这是鸢萝对入眼这一切的第一印象。这周围的一切让鸢萝一度以为是在梦中,缥缈的不似人间之景。一缕缕金光自云层中流泻而下,漫天的桃花瓣染着金光飞舞在鸢萝头顶。
鸢萝慢慢站起身来,恍惚的打量着四周。这一打量,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湛蓝的天空中,远远近近飘浮着大大小小数座仙山,而自己则身处其中的一个之上。各仙山周围环绕着缥缈的云雾,之间则由一道道虹桥相连。鸢萝一阵恍惚,然后才猛然醒悟一一这八成便是那碧落仙山了。
想到这里,鸢萝不禁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世人眼中不可触及的仙山,眼下竟真在自己面前了。
鸢萝兴奋的想大叫,可又怕惊走这梦一般的仙境。视线所及,有一株千年古槐,比村口那棵老的多了,粗大的树干怕是十人也合拢不下,老槐枝繁叶茂,在耀眼的阳光下,树叶间仿佛挂着星星点点。鸢萝好奇的走过去,却惊讶发现这槐树竟然结着黄橙橙的小果子!
鸢萝咂舌,心说这仙界果然与众不同,就连一棵槐树都能结出仙果。想到此处,鸢萝舔舔嘴唇,从上船到现在,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肚中还真有些饥饿,不知这果子能吃否……
四处瞅瞅,不远处矗立着好多笔直挺拔的湘妃竹,这种竹子一向生长于南国,未料到这里竟然也有。鸢萝喜冲冲过去折断一根,想用来打果子。转念一想,这是仙境,破坏人家的花草树木,万一神仙一个不高兴,不收她为徒了,岂不大大糟糕?但是那老槐树又太粗了,爬不上去……
鸢萝围着槐树转一圈,欣喜发现有棵粗枝禁不住重量,垂了下来,正好可以爬上去哈!鸢萝在家没少爬树,当下撸撸袖子,拽着那粗枝吭哧吭哧爬了上去。
这槐树的果子跟龙眼那么大,黄灿灿的,放到鼻下一闻,有股水果醇香。鸢萝大喜,心说这仙界之物果然非比寻常,吃起来定然甘甜可口。当下小嘴一张,扔一个进去,刚嚼一口,鸢萝的表情顿时凝固,只觉一股苦涩弥漫口腔,“咳咳……咳咳……咳咳……”
爬下槐树,鸢萝狠狠踹了它几脚,嘟噜着小嘴跑到不远处小溪边漱口,这溪水清澈见底,甘甜可口,却比那槐树果强多了。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里面那张秀美的小脸蛋略显疲惫,脑门的月痕如隐如现,“哎呀!”鸢萝叫一声,长时间没洗脸,都成小花脸了。鼻子在腋下嗅嗅,鸢萝赶忙扇扇,长时间没洗澡,身上臭臭了。
洗完脸,鸢萝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该洗个澡澡,四处望望,寂寂无人,该不会被看到吧……哎呀不行不行,鸢萝否定在此洗澡的想法,却瞥见水里有几条鱼,鸢萝眼珠一转,嘿嘿一笑,这烤鱼的味道也是不错滴……咦?那些鱼怎么五彩斑斓啊!鸢萝叹口气,她不可不想再冒着中毒的危险。
这时,一丝若有若无的琴声从远处飘来。琴声泠泠,不含半点人间的浊气,音色幽然如深谷墨兰,澈然如野涧清流。却仿佛寒冰般,有着彻骨的冰凉。
鸢萝痴痴的听着这仙乐般的声音,一时竟呆住了。待她反应过来,立马喜出望外一一神仙!
鸢萝寻着那琴声向桃花林深处跑去,既然有仙山,那么这抚琴的就一定是神仙。一路向桃花林深处跑去,沿途不时飞过几只金光闪闪的鸟儿,鸢萝全然不理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神仙。
随着桃花林美景的飞速后退,那琴声仿佛清晰了许多。突然,在桃花林最深处,琴声清晰的仿佛在耳边。抬头看了看,鸢萝蓦然停步。
一个白衣少年敛目而坐,蝶翼般的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映出漂亮的扇形剪影。一阵风吹来,少年衣裾纷飞,乌黑的发丝随风飞舞,沾染着几片嫣红的桃花。听到响声,少年缓缓抬目。
一霎那,鸢萝彻底呆了,时间仿佛瞬间停滞。
这一刻,天地失色,鸳萝的眼前仿佛一片空白,视野里只剩下那道夺目的光芒。惊为天人的容貌,雪白的肤色,淡粉色的薄唇。眉宇间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脱俗,如清冽的泉水,让人不忍亵渎。而那剑眉下的一双眸子,更是漆黑如子夜,璀灿若星子。
“你是何人。”少年轻启薄唇,声音如碎冰般彻骨。
鸢萝一个寒颤,这才回过神来:“我……我……我叫鸢萝……”这一路上念叨无数遍的自我介绍此时仿佛也惊诧于眼前白衣男子的俊容,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是惊诧这世间还有如此绝美之人。神仙!他一定是神仙了!
少年微微颦眉:“来此做甚?”声音依旧掩不住的清冷。
“我……萝儿是来此拜师学艺的,请仙人收我为徒!”鸢萝对着少年作了个揖,心里却暗暗诧异,这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竟然是这碧落仙山的神仙!在印象里,神仙应该像土地公公那样的老者,白头白眉白胡须,最好再拄着跟拐杖,腰间挂着酒壶,憨态敦厚,笑容可掬,说话风趣,亲切可人。而这少年,仿若那千年寒玉,予人一股清新冰冷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