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苏晨嘴里叼着棒糖，从出租车上蹦下来，超有自信和精神地说：“小新，全靠你，开学以来头一次觉得上学有意思。”他看了眼表。“才7点，居然这么早，作业都写完的感觉就是好！”
幸智想知道苏晨每天是如何不写完作业就玩游戏玩很晚的。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是洗过。一只脚刚迈出车门，朴凡的身影映着刺眼的朝阳看不清脸，烟卷在慢悠悠地冒烟。
他还看见地上的数个烟头以及门口保安怪异的眼神。
他不敢看舅舅，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然后索性放进兜里。
朴凡掐灭了烟卷，帽子下露出一宿没睡的熊猫眼，之前想过一堆呵斥的话，现在却异常冷静，平静以及淡定地用沙哑的嗓子吐出几个字。“你去哪儿了？”
“同学家。”
“我想听实话。”朴凡继续淡定地说。
“这位大叔？”苏晨回头看见这个奇怪大叔，于是退回来说：“人家水管坏了，在我家住的怎么了？”他很有气势地不怕任何人的口气，“大叔你谁啊，要你管，我们走！”
空气瞬间降到零下几秒。
旁边出租车司机一脚油开走了。
“好吧。”朴凡拉拉帽檐，“虽然晚了点，昨天在同学家留宿的事，我同意了。今天回家吗？”
“回。”幸智丢下个字，然后跟苏晨走进学校大门。
小明从一楼水房出来，两手一手拎着一个拖布。碰巧遇到幸智和苏晨。“你昨天去哪儿了？”
“我家，怎样？”苏晨嚼了两下棒糖阴险地笑着打他两下。“吃醋了么，小明~哥~”
被他打的这下，小明咳了两声。
“几天不见你肾虚呀。“
“你赶紧回班吧，哪凉快哪呆着去。“
“哼。”苏晨转头对幸智说：“晚上没地儿去，还去我那儿，随时欢迎~”
小明懒得理他，神叨叨地把幸智拽到一边，“你看见你舅舅没，他老早就在学校门口堵你了。”
“看见，没什么事。你没事吧，还有狄岚。”
“没事。只是麻醉药之类的……”小明拎着拖布紧张兮兮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你知道吗，喻警官说他们好几个人昨天喊你，你却跑了。就在他们杀了人之后。”
“我……”幸智犹豫了一下。“想追上他们，可是当我跑出去，他们就开车跑了，然后我觉得什么都没做，也没有阻止了他们，所以没办法回去。”
“你居然这么想。”小明递给他一个拖布。“现在问题是喻警官在怀疑你，我已经用自己数学成绩打保票，他还疑惑。从明君到昏君堕落得那么快。”他眼珠一转。“一定是他，喻警官身边那个结巴的跟班。是他说的！一定是警方内部的奸细！昨天陈爷爷走了，太伤心没来得及说，不行，我得告诉喻警官！”
幸智的拖布挡在小明面前阻止他。“见面再说吧。他暂时威胁不到我们，他只是帮组织传递警察内部消息。如果让他知道，有人已经知道他是奸细，会怎么样？”
“……你说得对，现在是应该尽快找出田教授将其一网打尽。”小明说。
“错，现在最应该着急的是……”幸智都没背书包来的说。“今天，期中考试……”
小明石化了一会儿，看看周围穿梭在走廊，神情紧张的同学们。仿佛这事已经在几个月前已经似曾相识地结束了似的。
幸智拿着拖布上楼，边说：“别想了，上次是期末考试。”
最后一科是英语，三点开始考。
“话说，我俩一个考场。”小明拿着准考证和狄岚特务接头。
“你可别考虑抄我的，那边有现成的。”狄岚下巴一抬，眼神一递。
小明惊呼，“王欣居然在这个考场，而且就坐前面！”
他先是觉得挺倒霉，后来坐到座位上时候，心里又在窃笑，“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王欣的卷纸~年级第一的卷纸~~”
“看你一脸猥琐样我就知道！”王欣突然转过来没好气地说，“我绝对会把卷纸捂得严严实实！”
“谁稀罕你卷纸了。”小明心虚。因为他想起来刚还和她闹别扭来着。
十分钟前，“我居然忘了今天期中考试。”小明往嘴里塞面包边叨咕说。
“就像忘了还有语文课一样简单。”狄岚坐在喷泉边上，晒得难受。“渴了。”
幸智在广场向他们招手。
突然从喷泉飞溅出的水花正中狄岚一身。
“哈哈你的愿望实现了！喷水啦！”小明欢快地说。
狄岚突然脑袋长角想把小明推喷泉里。
“考的怎么样？”
“理综合当然满分！”小明一脸自信。
“语文呢？”狄岚说。
“有语文考试吗？”
狄岚无视之，“这回幸智有木有信心全年第一！”
幸智开心地笑着没说话。
“呵呵！”王欣和俞小月刚好路过听见，她自言自语，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哈哈哈~”
小明大喊，“放心吧，我一定会考第一的……数学！鹿一定死在我手里！”
“别丢人了……”狄岚捂脸。“莫名其妙就拉仇恨。”
广播里还在试音，幸智拿起笔开始读题。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之前狄岚的话。“这回幸智有木有信心全年第一！”
因为以前那个人在考试前经常这样问他。
“……但是小智你永远只能跟在我后面跑。”
“哥哥我永远都是第一名。”
“你不怕死就试一试啊！”那便是被他视为世界上最可恶大哥一号的最后一句话。
这时，一滴汗从他的眉角滑落。
广播里的听力测试开始了，却夹杂着脑海里挥不下去的声音。
仿佛广播里宇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环绕在教室里，教学楼里。
最后的感觉是教室里突然一片漆黑，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