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确定。也不愿意这样。真的,我不愿流忆成为别人的赚钱的一种工具,不愿别人拿他的画来当作下赌注的筹码。
“诶,木木,你究竟在难过什么?”林子问。
她知道我不会答,接着就半调侃半安慰我,“总是心事重重又不愿向别人透露半个字的你,现在你所一眼便钟情的画都到手了,还难过什么?”
我感到愧疚,“对不起林子,我请你喝奶茶好吗?”
妮子就笑,“你有钱吗?”
我摸摸口袋,才想起,没什么钱了。
林子蹦蹦跳跳的,“先欠着吧,剩下的钱放着搭公车回家。”她打算跟我道别了,“不能一起走了木木了,我在面前就要往左了。”
“嗯。”
林子嘱咐着,“别总是一个人走路,搭公车吧,能省些力气。”
“好。”
林子挥了一下手就跑,她想赶正停在站台边的公车。
我自己抱着画,一个人往对面站台去等公车。
人挺多的,站台上的座位都被占满了,我只能靠在广告牌上等。
口袋里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响了。等我发觉时,对方挂断了。
一看号码,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奇怪的号码啊,你消失了多久了呢?你不是忘掉我的存在了吗?
第二次的拨号又开始了。
铃声刺耳。
我终是不忍不听。
“木木。”一开口就是像在哭的声音,好像,还能听到英语,和强劲的音乐。
我意识到国外跟中国有时差,也许,他那边就是晚上了,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不睡?”
“难受。”
顿时热泪盈眶。总是这么轻易地,就被触到内心最脆弱的那根弦。
“木木,我一直都难受……”那一端像在极力地克制鼻音,终发现克制不住,便任由自己哭出声来,之后通话莫名中断。
我看着手机屏幕,心口开始生痛。
就在此时,公车到站,有人挤过来,将我另一只手里的画挤掉在地上。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究竟是因为徐雪枫呢?还是因为那幅可能被损伤的画?
其实画没有坏,可我却越发难过地哭起来。
那些路人啊,你们里面为什么没有徐雪枫?
后面有人蹲了下来。他问,“你哭什么?”
我哭,是因为喜欢是因为思念是因为没有希望……
“起来吧。”他说。
我回头去看,才发现他是流忆。
他拿过我抱在怀里的画,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一手拿画一手扶我。
上公车,没有座位,他就将我拉到他胸前,护着我。
这一刻,忽然忘记了很多东西。总觉得这时的流忆就像是一个亲人,一个跟爸爸一样值得信任的亲人。
下车后他说,“我是穷人了,介意吃地摊上的食物吗?”
“你打算请我吗?”
“嗯。”
“那你有多少钱?”
“35。”
我将我仅剩的6块也拿出来,“凑一起好了。”
他动了动嘴角,笑了,不过笑容稍纵即逝。
这餐饭,吃了炒粉。流忆还帮我买了一杯奶茶。
饭后,他又偷偷买了一个甜筒塞给我。
算下来,那41块钱也所剩无几了。
我担心他下餐无着落,便急切地问,“你怎么办?”
他笑,“餐风宿露。”
我难过了,求他,“能不能让我尽一些微薄之力?我家里还有一些钱,我拿给你好吗?”
他拍拍我头,摇头拒绝了。
“求求你。”
“别担心我,我不会死。就算没钱也会活下去。所以你宽心吧。”
这样的话……
他忽然笑了,看着我,说了这样的话,“只要这世上有徐木木,我便会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