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眼见两个捕快就要上前锁上傅元柏,傅南希挡在傅元柏前,“这位官爷,不知我父亲犯了什么罪,杀了什么人,可有人诉状?可有官府批文?”
为首的衙役深深的看了一眼傅南希,少女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可眼神是毫不胆怯的倔强。
“你到是胆子不小。”衙役掏出一张印有官印的批捕印,“有人状告傅元柏故意杀人,死者是张小虎。”
“不知有何证据证明人是我父亲杀的呢?”
衙役带着嘲讽笑容,让傅南希心中的不安更加剧烈,一种可怕的推测在她脑海盘旋着。
“要证据?”衙役冷哼一声指着面前一排摆着药材的抽屉,“来人,给我搜,找到证据给她看看。”
傅南希上前挡在抽屉前,脸色凝重的质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别碍事,”一个官兵上前一把推开傅南希,傅南希一个趔嗟没站稳,撞到了地上的鸟笼。
“南希,”傅元柏想要扶起南希,可他被两个捕快束缚着手脚,纵然十分心疼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
捕快们粗鲁的打开一个个抽屉,将里面的药材乱翻一通,甚至将药草直接倒在地上,这样的混乱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捕快在最上面的抽屉里发现了什么,拿起抽屉直接走到为首的衙役面前。
衙役拿起抽屉里的东西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道,“拿给那个女人看看,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傅南希撑着柜台站起来,结果男子递过来的东西,这一看,她心中的不安演变成了惊恐,拿着抽屉的手也在颤抖,声音也有些不稳。
“这,这是、白果。”
“白果?”傅元柏也诧异道的看着傅南希手上拿着的东西,“怎么会有白果,这个季节根本找不到啊。”
“这些解释,傅大夫留到衙门里说吧。”
衙役押着傅元柏走了,并且拿走了装有白果的抽屉。渐渐地,看热闹的人群散开了,回春堂里又剩下了傅南希一个人,她孤零零的坐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一枚作为证据的白果。
天色暗了下来,滚滚雷声自天边传来,不多时,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来,这场雨来的不似往日春雨般细腻缠绵,倒是如同夏日的雷阵雨般迅猛狠烈。雨水中混合着冰雹砸向人间,屋檐上的砖瓦被砸的支离破碎。一记划破夜空的闪电,点燃了巷口立着的枯树,雷声像是不知停歇般的不绝于耳,轰隆隆的雷声回荡在傅南希混乱的脑海中,她目光空洞的看着地面,门外的大雨她完全视而不见。
良久,雨势愈发大了,风声伴随着雷声仍在呼啸。
“傅南希。”
“傅南希。”
朦朦胧胧间,傅南希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谁?”
傅南希警觉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屋子,还有门外瓢泼的大雨。
“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傅南希揉揉坐得太久而麻木的脚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我要去找张大娘问清楚。”傅南希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去,刚迈出门,雨点毫不留情的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没走几步,傅南希就被雨点阻挡了脚步。
“傅南希,拿着伞。”方才出现的声音又出现了。傅南希摇摇头,重新回到店里,“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有幻听。”
回到柜台后拿伞,一转身,发现了被遗忘许久的鸟笼。鸟笼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笼子里给鸟儿喂食的清水也撒了一地。
傅南希给鸟笼换上干净的水,又将鸟儿翅膀上的绷带撤下来,看着鸟儿说了一句话,
“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我离开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吧。”
鸟儿静静的凝视傅南希的脸,湿嗒嗒的头发黏在额头上,脸上还有不断滴落的雨水。
“我真是痴了,跟你讲有什么用呢。”说完,自嘲似的笑了笑,撑起伞没入茫茫大雨中,被大雨模糊的小巷很快没有了傅南希的身影。
回春堂内,再一次陷入安静。鸟笼里,不知何时不见了鸟儿,空荡荡的立在角落。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内。紧接着,一个个湿嗒嗒的脚印出现在地面上,这脚印一直延伸到柜台后,可始终不见人影。脚印的主人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徘徊了许久后,终于还是放弃了,停在了角落的鸟笼前。
“傅南希,这个,算我还你这几日的朱砂根。”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凉凉的握住一片被烧的残缺不堪衣角。那只手拂过衣角,接着,衣角被烧坏的地方,原原本本的回到了最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