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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王玉香甜蜜的烦恼

蓝图曾在公司的财务部工作,是财务部的主管。后突然辞职,说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辞职后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现业务已上轨道,正蒸蒸日上。他年长季雪六岁,和妻子离婚两年。他前妻和青青是中学同班同学,聪明漂亮,是惹人注目的校花。两人经人介绍认识,一年后结了婚,开始时小两口如胶似漆。他前妻的工作单位离青青他们公司不远,那时常看到他前妻拿着一串葡萄或两块切好的西瓜来找他一块儿吃,然后两人在楼梯的拐角处搂抱接吻。至于离婚的原因,据说是蓝图的公司开始时非常不顺利,负了几十万的债务,陷入经济危机。他前妻觉得他放着好好的国企单位不待,非要瞎折腾和他在一起经济没保障,不想被拖累,就提出了离婚。蓝图将家里的房子和存款全部留给妻子,自己带着几十万的债务净身出户,又成了自由自身。

这天青青正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被蓝图偶然看到。当蓝图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到青青时,他有些发怔,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六年前,她还像以前在公司第一次看到她时那样不施粉黛,简单的短发、简洁的服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忧郁,怯怯的神情,像个做错事正被家长训斥的孩子。此时的青青正陷在关于李成的胡思乱想中,她匆匆走过,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蓝图。

蓝图追上去,“喂!喂!小丫头,你想什么呢?”

青青回过头,认出了蓝图,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是你呀,可是好久不见了!”

“小丫头,可是越变越漂亮了啊”

“谢谢夸奖!那有没有漂亮到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呢?”青青的心情由阴转晴,和蓝图开玩笑。刚说完,自己脸就红了,“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了?给你开玩笑的。”

“没关系,我就是一个随便的人。”看着青青的窘态,蓝图有些忍俊不禁,现在为这么点小事会脸红的女孩子,可不好找了。

两人对笑。经过了十年的时间,他们在这个人流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偶然遇到,竟没有了以往的拘谨、生疏,向两个久不见面的老朋友遇到一样亲切、开心。随后两人自然地去了街角的一家麦当劳,青青要了一杯卡布奇诺,蓝图要了一杯拿铁。下午的麦当劳餐厅显得有点空,只有几个人散在三两处或闲聊、发呆、看书。两人在二楼找了一处靠窗的座位,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耳边缓缓地流淌着轻柔的音乐。两人互聊了一些各自的近况,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分手时,两人竟有些恋恋不舍。后来,青青每当回想起那天下午,那天的天空中满天都飞满了粉色的玫瑰。

当不上科长,太阳依然每天升起,日子还要一如既往的向前走。王玉香闷闷不乐了一阵之后,毅然地扭转了方向。这一阵子,王玉香迷上了网上聊天。原来王玉香的儿子临去英国留学时,为了和家里联系方便,特意装上了宽带,到科技市场买来摄像头,教会王玉香上网视频聊天。

开始初出国门的儿子无法遏制自己对父母和温馨家庭生活的想念之情,每天做完一天的事情,睡觉之前一定要和父母视频聊上一会儿才肯上床休息。对儿子独自在国外,王玉香是放心的,十九岁的儿子被王玉香教育熏陶的节俭、能吃苦、不抽烟、不喝酒,无任何不良嗜好。果然没过一个月,儿子就适应了国外的新环境,俨然以英国人自居。他和王玉香聊英国的教育体制、城市规划建设、就各种社会现象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并以同情的口吻批判中国教育模式的落后、中国城市环境的脏乱及国民素质的劣根性、小农意识。

对此,赵煜只能深深叹息,儿子能早点出去开阔眼界是件好事,儿子所看到的净是人家国家光明的一面、自己国家的阴暗面。这和他的成长经历不无关系,他对中国的印象完全来自他生活的小环境,他并不真正了解中国。中国的许多大城市并不比别国那些国际大都市差,中国的高考制度并不是一无是处,也并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像王玉香那样。不过儿子经过初次的对比,得出这样的结论,尽管有些偏激,却也不能全怨他。儿子这么大了,一次也没出过本市。他的节假日、整个寒暑假都被王玉香带着辗转于奥数、英语、小提琴等各种名目繁多的辅导班之间。儿子还小,等他真正成熟起来,他一定会发现自己作出这番言论的偏激。

与赵煜相反,王玉香完全认同儿子的看法,并且激动地把儿子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同事、邻居听。她觉得儿子刚出去没多长时间,就能说出这么令人信服、有分量的话。这本身就能证明她王玉香,让儿子在高考前夕让儿子出国留学,不受中国教育体制的戕害,这一决定是多么的英明,也直接说明她王玉香是一个有高远眼界的伟大妈妈。

多年的同事、邻居谁不了解王玉香呢,大家恭维着说,是啊,是啊,谁不羡慕你有一个有本事的好儿子啊!王玉香听了就更加得意,她继续用一种发愁的口吻说一些自己的烦恼。比如,最近有两个女孩对儿子有意思,一个中国人,一个美国人,儿子愁得不知该选哪一个,让她给拿主意,按说呢,该找个中国媳妇,中国姑娘孝顺体贴。可是看电视上的那些混血儿一个个大眼忽闪忽闪地长得那么精神,她也拿不定主意;儿子在学校附近找了一个工作,挣的钱已经足够自己的所需,可是她担心儿子既要学习又要工作把身体累坏了,她对儿子说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和你爸爸早就给你攒够了。可儿子对她说,他已经超过十八岁,这个年龄在国外都已经是自己养活自己了,不能再花父母的钱。为这事,她愁的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她对邻居大妈说,她大妈你说说看,咱又不缺钱,孩子累坏了身体怎么办呢?

任谁都能听出她这些所谓烦恼,其实是在炫耀自己有一个在国外的儿子。邻居大吗敷衍着说,玉香,你有福气啊,你老了可有靠了。渐渐地大家听烦了她祥林嫂似的唠叨,有时远远见了她,就绕道而行,生怕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最后她的听众就剩下了楼下常常聚众唠嗑的老头、老太太。一天晚上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大家聊起了不断上涨的房价,有人说如果有闲钱可以买一套作为投资。王玉香的一番话让大家立刻鸦雀无声,她说,她才不会买房子呢,等老了,她就把现在住得那套卖了去国外和儿子一起过。她说她可以在教堂给人拔罐按摩作义工,教堂就会给她三室一厅的房子住,外加一月五百美元的报酬。大家这才知道,王玉香的拔罐按摩在国外有这么大用处。有房子住,还有薪酬,可比那些在国外辛辛苦苦洗盘子挣钱的留学生强多了,以前真是小瞧了她这门手艺。不知道王玉香是不是把这个绝活教给了她儿子,否则,她儿子怎么那样轻轻松松就能自己挣学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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