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像其他将领一样穿着重甲戎装,骑着马行于队伍前方的奈何只是随意地系着一件玄黑披风,那单薄的身子相比于后面跟着的任何一个士兵都要弱小,却又无法让人忽视。
眼睛淡漠地望着前方,看着周围的景色在不断后退,此刻的奈何神情平静得让人无法看透,只有那略为紧锁的眉头能显示出主人并不如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
身为一个优秀的杀手,奈何从来不会将自己暴露在明处,即使攻打燕城那次,她也只是跟在队伍后方默默地观察着一切等待最好的时机。呆在暗处掌控所有细节,再在最适合的一瞬间作出致命一击已经成为她的本能,即使经过这些年的消磨这本能也从来没消失过,而此刻,为了取信于那些将领,她站在了前方,摒弃了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带领着耀月的士兵跨过那已不具意义的国界线,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世人面前。
从此刻开始,她也不再有后路。
天下争霸,名留青史?真是可笑至极,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却又不得不走上这一步。
站在一处的山坡上望着远方宏伟的建筑物,奈何也不得不承认阊城被喻为不破之城地确有它的原因。被群山环绕的城池居高临下地地理位置本就极其优越,而唯一能通过的路径却只有那么一条,根本不能将那么庞大的军队隐藏起来,直接冲过去的下场可能除了被当成箭靶没有其他可能。而那用坚固砖石砌成的城墙。起码高10-15米,而且还未算它的墙厚,墙顶更设有掩护射手射击用的雉堞和垛口,城池地四隅建立了塔楼和角塔,居高临下,形成制高点,用来增强城池的防御能力。这样一座城池,奈何对它的设计者很好奇。面对这座具有实际功能的城池。直接攻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方法,先不说他们这样数量行军的举动早已让敌人知晓,单就那样的地形就足以让他们损兵折将。正面攻势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但要从两旁的山群入手却又困难重重,他们先是不熟悉这附近地地形,而那里究竟有没有埋伏陷阱等等危险他们也估测不到,而即使可以成功靠近那城池,怎么样攻陷那样一面坚固的城墙又是一件难事。
这样地情形奈何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她在很早知道惊刃和自己要称霸大陆地时候就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这样地一个冷兵器时代。要轻易摧毁一座如此程度地城池不是易事。所以她在很早就开始着手一项在这个时代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局势地实验。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这两天就有消息了。
“探得什么情况?”转过头面对刚回来地探子。奈何问道。
“娘娘。阊城地弓箭手一直候在那里。只要一有动静。他们就放箭。我方根本无法接近。”在那样密集地攻击之下。他们根本连靠近都很危险。
“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人?”本来派出地十多名探子。如今站在她面前只有寥寥地三四个。而且这回来地几个甚至还有些是受了重伤地。
“余下地已全灭。”早已看惯生死地探子这样回复奈何地时候也只是眼神黯淡了一下。语气依旧平静。
“怎么回事?”这些人地能力他很清楚。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剿灭。这当中必有什么原因。
“其他人都死在了阊城附近的山群当中,阊城周围地群山布满毒物、瘴气、沼泽等天然陷阱,稍有不慎极易丧命,可谓阊城的天然屏障。”这也是他们只有如此少人回来的原因,有时候这大地孕育出来的生物比人要来得更可怕,也更具危险性。
“天然的屏障,也就是敌人也无法靠近?”奈何相信雪岩不会那么愚蠢白白派人去送死,这也意味着敌人的自信有可能为自己留下了一个很大的隐患,因为自信其他人无法从那里通过,也就放松对那里的警戒,同时也为他们创造了一个可以说是绝好也极其冒险的机会。
“姑娘的意思是?”探子道。
“你先下去吧。”奈何挥退探子,然后开口,“思落,叫他们进来。”看到梨落等人到齐,奈何平淡的说道,“挑选几个合适的人,明天我们必须将那里的地形弄清楚。”现在他们能入手的地方只是这点,奈何必须知道这当中能成功的可能性。
“是,小姐!”知道昨日情况的奈何一行人在出发之前无一不服下了梨落特别研制的各种各样的解毒丸,系上头巾,将嘴鼻都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些许呼吸的空隙。
即使是白天,刚踏入深山里的奈何却明显感觉得到这里的不一样,太阴暗了,弥漫于空气当中的毒素甚至能让普通人瞬间倒下,如果不是有昨天那一拨人的试探让他们有了准备,连奈何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一路上避过不少能将人拖入深渊的泥泽,分不清自己已经砍断多少条毒蛇,更不用说那些不时缠绕上脚跟的枝藤,整一个原始森林的生态环境着实让奈何头痛不已。
好不容易终于看到那林木间隐约可见的土黄色城墙,奈何一行人隐身躲到了暗处,静静地观察着那墙上的守卫。可以看得出,这个方向上的防守远没有主城门那边的严密,只留下间或的几个哨兵与弓箭手在戒备,虽然轮换的时间间隔并不长,但只要速度够快,要抓住那瞬间的机会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雪岩那边就真的想不到这一点吗?尽管阊城的天然优势很明显,但想从两侧群山入手的想法并不尽是无可能,抑或是他们真的自信到认为即使让别人从这边攻了过来也可能应付得到?而且今天这一行的探测虽然并不很简单但在奈何眼里看来也来得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的潜意识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情况真的如眼前所看到吗?奈何不禁这样疑问,还要继续探查下去吗?但就快没时间了,只剩下六天,距离那十天之期只有六天了,她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但是又不愿意那任何人出来冒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觉有多么的准,既然又不好的预感,那么必然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两天,整整两天,奈何连续探查了两天才知道自己那不好的预感的来自哪里了。轻轻提唇勾起一抹冷到让人胆寒的笑:不要着急,我很快就会让你们知道,惹怒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了……
“威力如何?”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奈何等到了她要等的人,一见面,奈何就直奔主题。
“威力啊?不破之城可能就快湮灭在历史当中了。”说这话的时候,绝穆一身慵懒地气质突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蠢蠢欲试的兴奋,自始至终参与这项实验的南宫镜也终于相信了当日奈何所言并无虚假,那个东西的出现足于撼动整个大陆,而一想到自己身为其中的参与之人,即使是绝穆也不禁燃起一股自豪之感。
“终于完成了吗?”一个偶然地发现,到为了自己的命运,也为了那个可以真心让她微笑的男子,她也终于真正介入了这历史之中,甚至改变着历史,她一点都不后悔将无极告诉她的那个超越了时代的东西带入这个大陆。
“啊,终于完成了,小姐,这以后的局势会怎么发展,我真的很好奇。”在兴奋的同时,南宫镜同样有着感慨,在现今的战力之下,五国尚且可互相制衡,但一旦其中一国战力突然强盛,那面对地究竟是被众围攻还是站在高处俯视四周,以后地结局究竟又是如何,南宫镜发现自己猜测不了,而眼前这个女子又会为他带来多大的惊喜,他同样期待着。
“战火,鲜血,死亡,抑或统一。”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或者说只是一个导火线,只要在上位者有那个野心,那战争就永远不会消亡。而所谓地和平也只是在相互制衡下的虚假,一旦打破了这个虚假的表面,要独善其身抑或称霸天下都没得选择,因为唯有强者才能站到最后,而这之中伴随着的是无数的生命、死亡。
“统一?”仔细地琢磨着这简单的两个字,绝穆的双眼里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再次把审视的眼光投向奈何。
“小姐,您真的要那么做了?”
“是啊。那是我的命,不是吗?”奈何摸着南宫镜从无悲城带来的小狸的脊背,平静的道,“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顺从吧。”
是的,改变不了了。
在她强势的要攻打阊城时,最懂她的思落曾问她,是不是爱上了惊刃。
在这赶路的几天里,她认真仔细的想着思落的这个问题,然后她发现,她爱上了,就在不知不觉间。虽然,她一直在警告自己不可以爱上惊刃,也一直拒绝爱上惊刃,但是她还是在于惊刃在一起的这些时间里慢慢的爱上了惊刃,只是她一直拒绝相信自己爱上了。然而,在分离征战的这些时日里,对惊刃关心、思念、担忧,一点一点的击破了她的自欺欺人,让她终于明白,她爱惊刃。只是,她仍旧接受不了,惊刃以后会有的三宫六院……
惊刃,我承认,我是爱上你了,但是我从不是一个可以被爱主宰的人,跟感情比起来,我更加理智,所以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在你一统天下的时候,我还是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