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滕王阁
到了南昌,不游滕王阁,实为憾事。恰恰水电文协读书会在南昌报到的次日,江西省电力局派了辆大客车,将这些“如饥似渴”的文人们,一车拉到沿江大道的叠山路口。
啊,滕王阁,终于一展了你的新姿!
这些文人,和一般游客非同,他们懂得,大凡名楼胜迹,都与文学艺术有着深厚的渊源。诗因名胜传世,名胜因文扬名,滕王阁如无王勃的《序》,何以千古留名?!
故而,他们游览必然看得认真,瞧得仔细,说不定还写点诗词或游记散文,以宏发感触之情哩!
未登楼,这些诗人、墨客便被它的雄浑壮丽,巍伟壮观而迷醉,此次,难得水电文友盛会,于是三五一组,或两三一道,以滕王阁为背景举起相机,便咔嚓、咔嚓起来……
带着第一桩满足,开始登楼。
滕王阁,背城临江,瀕临南浦,面对西山,与南昌八一大桥遥遥相望,登临远眺,山川形势,城廓景色,湖光千里,尽收眼底。颇能体现王勃《滕王阁序》中意境。
滕王阁之造型,匠心独运。它宛若一只平展双翅,凌空欲飞的鹃鹏。那正西首正脊上高大的龙形吻头,如它的巨喙;那金碧灿烂琉璃的屋顶,正像它庞然巨臂;那舒展南北延伸的一层台座,正像它的巨翼;那一层台座上对称的碧瓦长廊,南北双亭,正像是它闪光的灵翮及翅尖;而东南两路合为一路的大台阶,则恰似鹏鸟的巨尾。
我们不禁为“新楼胜古阁”“今人胜古人”而赞叹!自唐初创建以来,至今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迭废迭兴,有据可查达二十八次之多。惟有这二十九次新生远胜昔日,独具风姿!
滕王阁,西江第一楼:自东西正门人内,拾级而上,主楼,三层平座回廊,四层檐门,此所谓《明三暗七》的格式,各层檐口均悬有贴金的巨匾,最高处是苏轼书“滕王阁”匾,其下有集褚遂良楷书《东引瓯越》、行书《江山人座》及狂草《瑰伟绝特》横匾,衬以碧瓦朱柱,交相辉映,巍伟壮观。
当然,有现代化的电梯和盘绕电梯的封闭式的楼梯,每层楼有彩绘浮雕、壁画、名人书法,确给滕王阁增色添彩,更有古色古香之感,而这些浮雕、壁画多以古代传说、故事为题,更为新阁增加了扑朔迷离、神奇光怪的感觉。
蓦然,耳旁传来悠扬古雅的古乐声,我们飞步爬上最高层,上是滕王阁古今独有的《古戏台》。南昌歌舞团的艺术家们,正为游客翩翩轻歌曼舞,“天井”周围聚满观众,我们也一饱眼福,而留连忘返!
登斯楼,纵览江山如画,如果说江南三大名楼中,黄鹤楼是武汉长江的骄傲;岳阳楼是洞庭湖的瑰宝,那么滕王阁呢?江西老表们说,它是挂在江西土地上一枚闪闪发光的徽章!
齐克,绞股兰
大凡交往过的朋友,观其背影,听其声音,即可知他是何人。这不,原《江河文学》主编齐克来了,未听到脚步响,声音却已到。
随着那宏亮的嗓门,银发飘然的魁伟身影,已出现在红地毯延伸的三楼走廊间。
怪哉,坐在我们310房间的席梦思床上,再不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既不谈千古文章,也不叙创作宏愿,而是大谈海谈他的“绞股兰”产品,还夹带神农架“野人”寻踪及他研究的新课题《独角兽即麒麟也》。
没完没了,令人瞠目!
甚至,他手中端着的茶杯里,也透出“绞股兰”的香味。他如今是葛洲坝生产“绞股兰”企业的顾问,他说,他的“绞股兰”亚赛人参,远销海内外!
我相信他的话,他确有那种魄力,他的《江河文学》几经迭腾,停刊一年多后,在“困境”中又闯了出来,他是在走企业养文化之路。
“齐老师,住哪间房?”
“对面!”
“对面,不对呀,那不是珠委记者站林下风和松辽委诗人白煤国……”
“对面省交通厅招待所。”
“多少钱的房间?”我想,大作家了,一定……
“五块,五块!”
啊,这里五十块不住,去栖身五块的小招,和他作家身份相差甚远,惊诧,感叹!
齐老克,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豪气和爽直,他呷了口绞股兰:“葛洲坝人差点饭都吃不上,我再来住这豪华房间,愧对葛洲坝父老!”
好一个“老布尔什维克”作家,吝啬得可爱,朴素得可敬,想得周全,做得圆满,当为我辈之楷模。使我想起一九八五年创办《江河文学》时,他向水电文学作者疾呼:闯出水电文学、江河文学的新路子!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作家,五年来,几经折腾,八方奔走,四方呼号,使《江河文学》又以崭新的姿态,出现在水电文学园地之中。
齐老克呀,雄风不减当年!
夜来风雨声花开知多少
那些日子,江南雨,特多。
沙沙沙,那雨丝,像千条万条彩色的绒线,忙着为江南大地绣织出一片丰收的锦绣。
这间暖烘烘、热腾腾的308房间也在编织着一片文学的丰收。
嘭,北京诗人、水电文学研究会副会长顾绍康,魁伟的身影闪进屋里。房屋中间的黄色条桌上,厚厚的一撂稿件,还散发着墨水的香味。武汉作家成绶台同志如释重负,双手捧起稿件袋,恭恭敬敬交给顾绍康:
“散文稿全部编完,移交了,请收下!”
屋里既热,又闷,缓台同志只穿了件白背心,看来,他们辛苦了。屋里簇聚着七八位“秀才”。
绍康的目光扫视了这些“秀才”:“大伙儿动动脑袋瓜儿,给散文卷起个名儿!”
“秀才”们抓耳骚首,冥思苦想。
因为,水电文学丛书诗歌卷、小说卷、报告文学卷业已完成,分别名为“多彩的江河”“太阳的骄子”“时代的风采”,散文卷,名儿也要新颖,别致哟。
沙沙沙,窗外的雨声像爆米花。
哗哗哗,屋里“秀才”们声音此起彼下。
有的说:“‘绚丽的雨花’!”
有的说:“‘灿烂的星座’!”
还有的叫“江河的珍珠!”……
呆在一旁,闷不吭声的黑龙江老编辑高砚同志,冷不丁地脱口而出:“我看‘不尽的情思’,不错!”
“秀才”们品味许久,认为此名合适。
岂知,这次中国水电文学丛书编辑工作,历经一年多,工程既维艰而又细致,编辑工作采取“全国大循环”:诗歌卷,由东北松辽委李有恒(江河诗人)、沈阳诗人李广泽,黑龙江高砚编辑,八九年夏,诗稿即已脱手交由北方文艺出版社;小说稿由西北小说家朱玉葆、张弛、内蒙电力作家厉夫强及水电一局李鹏九编辑,八九年底脱稿;散文卷,由武汉作家成缓台、安徽散文家程东安、扬州作家王俊生,辛勤工作近一年,征集完近千篇稿件,大海捞珍珠,此次编辑完成!
说来,可苦了三位“编辑”。
成缓台同志,六月初参加完北京的“长流规”会议,匆匆返武汉的当天,又马不停蹄地背着数十斤重的稿件袋,登上了江申轮,直抵九江,一路风尘,一路辛劳,岂知,他已是五十七岁的人了……
他和那些有志于开拓水电文学的一些同志一个心愿,为水电文学的繁荣,甘愿披肝沥胆!
在九江电厂学习班里,别人说说笑笑,串门访友,他们三人冒着暑热,呆在蒸笼般的屋子里“闭门谢客”“努力奋斗”“专心致志”!
我见到他们最愉快时,是在车飞庐山秀峰时,他们一人买了顶白塑料帽,戴在脑袋上,一人一把手仗,走起路来挺神儿,像绅士,只有这时,才是这些文人最开心的时候。
因为,“情”和汗水溢于祖国的山河之间了!
车轮碾不碎的笑声
到了九江,不看庐山是一大遗憾,不游鄱阳湖更是有点“委屈”。
汽车飞驶鄱阳湖畔龙宫洞。
想不到北京诗人顾绍康,不但有写诗的才华,而且还有导演笑话的本领。两个多小时的行车,他把大家都变得年轻了许多,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孩提时代……
他把车上每个人的名字,像滑稽的相声演员,用谐音,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美其名曰:“通俗文学”,而且恰到好处,朗朗上口!
我想,我们这些奔走江河,或与水电打交道的舞文弄墨者,也许只有相聚在一起的时候,心心相印,无忧无虑,是最幸福时刻!
可是,生活中,绍康却是一个严谨而一丝不苟的人。八九年的夏季,是我们国家一个极不平凡的夏季,学潮、动乱,首都北京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
刚巧,我被抽到部文协编国庆“征文”稿,绍康同志在我们开展工作的第一天和秘书长周汝越给我们“约法三章”,一、黄的东西坚决不选;二、政治上有问题的坚决不选;三、以水电题材为主。
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位党性原则很强的同志。
徐徐夏风撩动他满头黑发,他坐在车门的窗户边,车里人能尽收眼底。瞧,他故事编得多圆乎:“说时迟,那时快……手捧朱玉葆(宝)(西安的)轻摇单学忠(钟)(长委的)穿过常怀堂(丹江口的)登上成(城)缓(守)台(武汉的),冒着林下风(珠委的)……”
哈哈哈,笑语如珠,飞出车窗,滚动在原野上,车轮,碾不碎的笑声,此起彼落,响彻鄱阳湖畔!
咳,大家原来都是智慧型
下榻的九江电厂招待所,文人们遇上了一位“神奇的手相师”,姓胡,沈阳人士,工程师,兼业余看手相。
他住一楼,我们住二楼三楼。混熟了,熟不拘礼,于是,他面前,伸出了一只只白皙的手,带茧的手,细嫩的手……
文人们纯属玩世不恭,求奇探微。胡相师端坐于庭院的花坛边,成了大忙人,对文人的光顾,他服务周到,耐心细致。他那光滑,透亮的脑门上,不知沁出多少粒汗珠。
相师知道,对文人可打不得“马虎眼”哩。
毋须说十分准确,但也不令人失望。
但有一条,说过听过,只当好玩,业余乐趣,管他说得天花乱坠,啥:“科学总结,人体科学、麻衣、日立……”哈哈一笑,快哉、乐矣、了事!
不过有一条,说到大伙儿心坎里,“左手三”“右手七”,左手反映人生三分相,右手七分变。似乎有点唯物主义的味儿!
虽末通姓名,但胡相师看了每个人的“智慧线”后,带着虔诚和敬意都留下共同的结论:智慧线长,很聪明!
啊,大家都聪明!……难怪这些文人都舞文弄墨,褒贬时事,常有大作飞扬,有些作者在省市区乃至全国小有名气,是“智慧线长,聪明过人?”
不,翻阅每个人的生活历程,或有坎坷奋斗的磨炼;或有呕心沥血的拼搏;或有不屈不挠的努力……都有一身“傲气”,一身不满足的傲气!
胡相师说得对,右手七分变化,朋友,伸出你的右手,是不是变“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