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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涉海外婚恋市场(2)

主持人要大家再做两分钟的思考,雅茗偷偷抬头在昏暗中扫视了一下全场,想再次确定自己的感觉。那个阿密特正隔着两个人在朝她发出热烈的鼓励的笑,那灼灼的目光仿佛把空气都能点亮。雅茗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在阿密特的名字前加了个星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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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一个月,阿密特追雅茗追得很紧,每天发无数条短信,午餐时间还要通话十分钟。尤雅茗那天写下了五位男士的名字,有四位同时也选择了她,可在阿密特的强势霸占下,尤雅茗无奈地拒绝了所有其他追求者。

雅茗很清楚,这就是选择的机会成本。

心中虽然难免有淡淡失落,但同时也深深陶醉在这浓烈的异国恋爱之中。

阿密特一米九五的个子,金色的头发下是40岁纯熟男人特有的充满了自信与安宁气息的面庞,宽宽的肩膀永远敦厚地在那里候命,随时准备为雅茗提供暂歇服务,澳洲男人典型的肥厚胸肌安在阿密特的身上是那么妥帖,小腹上也一点儿赘肉都没有。

当一位潇洒伟岸、四肢修长的澳洲男子,在澳洲独有的澄澈灿烂的阳光下,从洁白夺目的苏巴鲁越野车里走出来,面带黏腻的微笑朝你走来,尤其是这个男子怀中还抱着一束浓艳的玫瑰花的时候,哪个女子能不意乱情迷?

人通常是被美景牵着走的,谁又能置身其外呢?

但是,雅茗的家教告诉她,她所有的爱情交往都是以婚姻为目的的。她不可能也没有时间去跟男人玩票——这票可是华丽的异国恋啊!

看过太多的异国恋有始无终,雅茗内心一直有根弦儿在绷着,她不敢放弃任何一个小细节。

一个周五的晚上,阿密特比往常来接雅茗的时间要早很多。带尤雅茗吃完饭后,阿密特驱车回家的时间尚早,便建议雅茗跟他回到车上休息。他拉着雅茗的手坐到了后排座位,自然地雅茗的头就靠在了阿密特宽厚的胸膛上了。墨尔本交通电台每天晚上8:30以后会有一档空中传情节目,有着磁性嗓音的男主持人接着电话,一位位痴男怨女隔空向自己的爱人或者前爱人或者单恋人或者同性恋人发送着爱的讯号。

某段深情的乐曲飘来,阿密特用手指在雅茗的手心轻轻地用了下力,然后他轻轻转过头,碰上雅茗蒙眬的眼睛,他们的嘴唇吻在了一起……

雅茗有时也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在这场恋爱中太不投入了。她一直在盘算,盘算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阿密特向自己清晰表白;一直在计较,计较着到底要怎么样做阿密特才能下决心娶她,所以,任何小细节她都不会放过去查验。

比如,刚才,那个时间点,太微妙了——正是电波中某位歌手唱“I love you”的时候,他那么做是在表白吗?还是在暗示?还是只是个偶然?雅茗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世界上还有比如此这般的表白更暧昧更廉价的吗?两个人认识了一个多月了,他居然从来不跟她讲有关未来的话,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初涉国际婚恋市场,尤雅茗没有前车之鉴,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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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密特最近精神特别愉快,这点他所有的同事都看得出来。可他也有自己的担忧。那天晚上他与尤雅茗一起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看着隐隐月光中恬静温柔的雅茗那么信赖地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突然有了动摇,自己是不是该放弃不结婚的信念而娶雅茗呢?

这个女子有着纯洁的双眼,心底干净,不贪婪。

可上一次受的伤害实在太深,他不想把自己的计划这么迅速地就毁掉。

阿密特是在25岁结婚的,结婚10年之后离的婚。原因每每让阿密特回忆起来都感觉冷到骨髓里。

结婚后第三年他妻子怀孕了,阿密特欣喜若狂,因为从小生活在离异家庭的经历让他特别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孩子的到来圆了他有个完美家庭的梦。可他前妻非要跑到泰国去做了流产手术(澳大利亚是不准流产的国家),他大惑不解。

每逢他前妻夜不归宿,她总是有足够的女友作证,她们一直在一起,换句话说,她绝对没有给阿密特戴绿帽子。阿密特也安慰自己,反正都是女人,让她玩去吧!

天底下的男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对于自己的老婆,花钱多少不是大问题,会打扮不会打扮睁眼闭眼也就过了,会做饭不会做饭也可以将就,唯一不可容忍的就是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老外更甚。澳洲的男女关系有很多种,同居是最普遍的,如果彼此真的感觉想共度一生一世了,那他们才会考虑婚姻。所以澳洲的婚姻被赋予了特别神圣的味道,一旦结了婚,彼此是不会越雷池一步的——否则,何不选择同居?如果婚姻中一方有了外遇,那么他一定会对另外的一方说:对不起,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这其实对婚姻很公平。

可阿密特的前妻不是这样,她一方面跟阿密特维系着夫妻的名分,另一方面却跟她的女朋友行夫妻之实。也就是说,他的前妻是个双性恋。

这实在是个致命的打击。

从那以后,他没办法对任何女性建立起来信任了,老是感觉她们来了也会走。他去看过很多次的心理医生,可心理医生除了给出了“爱情强迫症”这个名词之外,就是收费和无用的絮叨,好像并没有给阿密特带来任何的疗效。

现在阿密特的状态是,每跟一个新女朋友开始,他都会霸占她的每一分钟,当两个人有了性关系之后,他就开始特别害怕失去她,然后他就心焦如焚,害怕被甩,结果是为了避免被甩掉,他就会主动提出分手。分手后他再用半年的时间来复原。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七年。

七年来,他身边走马灯似的来来往往无数女子,他确定自己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了,就于两年前在墨尔本西部的海边购买了一套精致的二层联排别墅Unit,后院很小,他想就此孤独一生。

需要女人了,就去单身聚会找一个,半年之后再换一个。反正自己也是货真价实的单身男性,找个女人同居也是基本生理需要,只要两人没有孩子,哪个女人还不一样?

可这次尤雅茗的到来让他突然质疑起自己的决定来,因为他是那么明确地感觉到这个女子不仅有着混合着活泼与沉静的外表,而且有着一颗纯净真实的心。他感觉自己很易碎,好像雅茗的那份包裹着倔强的真比他还要易碎,他需要待在雅茗的身边来保护她。

这样他变得更加患得患失,每天要给雅茗送一束花儿。雅茗说不喜欢玫瑰,他就天天换成她喜欢的白色百合送过去。

可靠她太近他又明显感觉到从体内拉响的警报声。他被自己的性格缺陷搅扰不安。幸亏几个月前他已经预定好了去澳洲的中部爱丽丝泉度假,他想借这两周的度假时间安静一下,同时仔细思考一下人生。毕竟自己40岁了,如果真想安定,也到时间了。

于是他告诉雅茗他要去爱丽丝泉度假,不带她的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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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雅茗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阿密特之于她,仿佛是烈日炙烤下浅水中一条粗大的滑泥鳅,眼看着就近在手心,却总是在即将上手的最后一刻滑走。内心期望与失望的交织,让尤雅茗心神不宁。

雅茗目前表现出来的安静不是她的本性。她乐观活泼,说中文的时候她出口成章,妙语连珠,是大家眼里的活宝。可在阿密特面前,她常常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安静,不仅是自己英文欠缺,关键是他的热度太甚,让她感觉插嘴太难。

这天阿密特告诉她他要去度假了,她心里还是蛮高兴的。高兴的是,高速行进的列车终于可以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停车检修一段时间。这样的暂歇,于己于彼都好。

人都是这样,站在阳光下了,就很难去注意尘埃的存在。此时不妨换个角度,到树荫下,静静地眯起眼,你会看到许多的尘埃、飞虫甚至毒蜘蛛,它们可能就在你的身旁,静候良机。雅茗觉得这个喘息的时光来得真是时候。

临出发前,阿密特给尤雅茗买了两盒贝壳巧克力,开玩笑地说他不能给她买花了,就让巧克力来代替,两盒巧克力一共24颗,让她每天吃一颗,等他回来他就陪她一起吃,一人五颗。

雅茗心里很温暖,阿密特的浪漫和大方是很打动她的地方。他给她花钱从不吝啬,虽然截至目前没有花什么大钱,可阿密特给她买的东西都是她急需的,这个冬天他给她买了控温的电暖风,包脚后跟的绵羊皮拖鞋,打球的球鞋,登山的登山鞋,游泳的浮臂……每次出去玩,如果当时雅茗的装备不够,他总是二话不说带着雅茗就到商店里买上所有的必需品。这样的礼物是不是让人感觉格外贴心?

如今,他人走了,留下24颗巧克力,算不算一种爱?

在这种状态下,每天跟远在万里之外的父母通话成了煎熬。跟父母说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吧,父母定然会逼问何时结婚;不说吧,又憋得慌。人说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无法隐藏:贫穷,爱情,打喷嚏。如今雅茗却必须要隐藏。因为她对于第一次接触的这个老外男人还吃不透。

朋友们有的劝她等待他向她求婚,等待一段感情瓜熟蒂落,等待一切水到渠成。但雅茗不这么想,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异国异乡的女人,如果迟迟无法安定下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要一直跟她的儿子分居两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亲眼看见自己是如何一次次恋爱的。

她不愿意等待。她不能等待,她着急要一个结果。

每天一早吃一颗巧克力,每天接受他发来的问候短信和旅游照片,让尤雅茗在信心和勇气之间找到了平衡点——她准备破釜沉舟直接问他,他到底对他们的未来做何打算。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如果现在的美好只是一场风花雪月,那么雅茗愿意它离开得越早越好。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不在乎再失一场恋,在乎的是能否拥有一个稳妥的婚姻。

决心下定,剩下的日子就过得非常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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