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非羽竟带她进了红楼。
蓝色海洋内一切如初。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整整衣服悠然地坐下。
“带你重温旧梦啊!小爷我很是想念你呢。”非羽招牌式的邪笑又四下肆虐开来。
“可,我没空!”
“你以为进宫就没事了么?别忘了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
“那又怎样?”声音依旧淡淡的,不起丝毫波澜。
非羽恨透了她这种无所谓的神情,“你竟然不在乎?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我为什么要在乎?我们又没真正发生过什么。”她随意说出的话语生生击碎了他的信心,“没发生什么?怎么可能?我明明……”他还想试图证明着什么,却蓦地发现没有理由为自己辩白。
“你只是中了幻药而已。”
“幻,幻药?”他不敢相信,相信就表明承认了自己是一个可笑至及的人。可只要一想到那晚只是自己的幻想,他就不甘心。
为什么自己以为的真实到头来都是虚幻?我不甘心,不甘心!他的心倏的被划开,思绪纷飞,而冷悠儿,心亦随着他的思绪时沉时浮。
十五年前,柳镇。
“娘,娘!等等羽儿呀!娘!”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追赶着一行人众。
走在最前的白衣女子微皱下眉,却并未回头。
许是跑得急了,小孩没留神绊在一块大石头上摔倒了,女子并未停步,依旧不急不徐地走着。
小孩不觉泪流满面,“娘等等羽儿呀!羽儿会乖,羽儿不惹娘生气。”小孩哭着爬起来,可没走几步又跌倒了,挣扎着再爬起来,又跌倒,再爬起来……
如果,此时他放弃了,那他就彻底失去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他不想成为孤儿,他不想一个人在漫漫长夜中孤独无依。
女子早已停了步,眼中氤氲着团团雾气。她冷下脸,侧目,身旁的紫衣女子出列,向小孩走去。
小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忐忑不安。
“小孩儿,她不是你娘!如果你还想跟着我们,以后就得听话,少听少说,知道吗?”女子道。
“可是,娘就是娘嘛!”小孩撇撇嘴,不懂她干嘛说娘不是娘。
“我说不是就不是!哪来那么多废话!”随手赏给他一个暴栗,接着说道,“以后你称她谷主就是了,记住,以后要少听少说!”
“知道了。”虽然以后不能再喊娘,可只要还呆在娘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在她身边的十五年间,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他的生活也如同在地狱般,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她是把自己当谷内的杀手培养的呵!
这是他的选择,他不后悔。可是,每次悄悄看她为逝去的哥哥落泪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为什么,都是她的亲骨肉,为什么她却从来不看自己呢?为什么就算看到自己也满是厌烦之色?为什么她如此地讨厌自己?为什么?
不仅是她,谷里较年长的人看到自己皆是厌烦之色。
他不明白,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还是,自己生来就惹人厌烦?
直到有一次,谷主身边的右护法被他逼问得急了,一时说漏了嘴,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讨厌,也是自那个时侯起,他开始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身世,讨厌自己那未曾谋面的父亲。
自己所谓的父亲,竟趁她毫无招架之力时强要了她,致使她与心上人误会重重,而待要解释之际却被他设计害死,他们是亲兄弟呵!他,怎么下得去手?!自己为什么要是他的儿子?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孤儿,她,或许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一声叹息把他拉回现实。
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心似乎在叫嚣着,不要放手,不要让她溜走,她是我的!
狂躁的心越发混乱,他似乎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想,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她!要她!!要她!!!
他迷醉的眼中只剩下她的倩影,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缓缓地,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般。他抱起她,不禁怔了一下,她,并未反抗。转瞬恢复正常,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便急躁地扯掉身上的衣服。而床上的冷悠儿却是有苦不能言。她只能一遍遍地轻喃: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可此时已丧失理智的非羽又怎听得进?他脱掉外衣和里衣便迫不及待地压了上去,唇胡乱地吻着她的眉心,眼睛,鼻尖,待触及到她红润的娇唇时,他的动作一滞,她的唇是怎样的冰凉呵!就连冰都要比它暖。他深深吻着,缠绵地吻着,好似要把它暖热。
可,一滴冰泪彻底地冻结了他的温暖,也彻底浇醒了他。我到底在做什么!他使劲儿扯着自己的头发,直到一阵阵痛感清晰地传入心底。
“送我回去。”她沙哑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泣意。
非羽轻哼一声,缓缓穿好衣服。
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沉默填满了他们之间越走越远的距离。
冲动是魔鬼,它总是喜欢把人之间的关系搞僵,搞尴尬,这似乎就是它的乐趣了。只是苦了被它折磨的人了。
红楼离丞相府只隔了几条街,而她却觉得好像走了几个世纪般,想到刚才的千钧一发,她就有些害怕。所幸,他克制住了。
终于,丞相府到了。
她抬头看下非羽,非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抬脚迈进门。就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一声极低的话语:“对不起。”她倏的转过身,却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回身往府内走去。
一步,两步,刚要迈出第三步,她身影微晃,毫无预料地倒下去。
一干家丁跑出来,看到这场景,急忙去报,“找到二小姐了!”“二小姐昏倒了!”
冷悠儿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身置一辆豪华的马车中。
车内悬挂的帷布皆以明黄色为主,而车内宽大得可以当作睡榻的坐榻是以上好檀木所制,上铺的毛毯俱是珍稀的动物毛皮制成,奢华、舒适集于一体。
正当她四下观看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小姐,你醒了?”说话者正是青儿。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她轻揉前额,问道。
“皇上来接小姐进宫啊!我们快到了呢!”
“我们是在进宫的路上?”她有点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接自己进宫,她现在还是病人呵!
“小姐不必担心,宫内丞相早已打点好了,还有青儿在小姐身边,小姐就安下心好好养病吧!”
“嗯。”她轻轻点下头,坐起身,挑起车帘,自顾自地看起了沿途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