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斯听后,心平静下来,开始为交战做准备。他一察看武器,发现数量甚少,于是叮嘱安塔拉守家,让自己的叔父艾西德代自己主持族中事务,然后带着钱财和骆驼,由百名骑士陪同,到叶斯里卜城叶斯里卜:今沙特阿拉伯圣城麦地那的古名。购置武器去了。
叶斯里卜城距阿卜斯部族家园不远,当时那里的执政官是吴希哈·本·吉拉哈·叶斯里比,他是阿卜杜·穆塔里布的同母兄弟。吴希哈与盖斯素有交情,且祖海尔在世时常有书信往来。
盖斯到达叶斯里卜,得到吴希哈的热情款待。吴希哈问他有何要事,盖斯告诉他们说为买武器而来。因为在此之前盖斯听说吴希哈有大卫大卫:《圣经》故事人物,传为古希伯来统一王国第一任国王。长相英俊,能写诗,相传《圣经·诗篇》中许多诗歌是他所写。会弹琴,智勇善战,经历过各种战争。《古兰经》称之为“达乌德”,古代先知之一。据《古兰经》载,他是一个能使群山和鸟群听命的有能力的国君。铠甲,那是任何君王都得不到的最好铠甲。盖斯对吴希哈说:
“主公,听说你这里有大卫铠甲,令我十分动心,我希望你能把它卖给我,让我如愿以偿,穿上它与敌人交战,也好让我终生因拥有它而感到自豪。而且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以等值的东西报偿你。”
吴希哈听后微微一笑道:“阿卜斯头领,有谁比我更好,以至于让我把铠甲卖给他呢?除了我,谁也不配拥有这种铠甲。凭伟大安拉起誓,若不是担心哈里德责备我,既然你说出口,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送给你。因我从未拒绝过别人的要求,即使要我的灵魂,我也甘心相送。”
盖斯说:
“主公,你把一副铠甲给了我,怎会受到哈里德的责备呢?”
“因为他也来要过这件宝贝,而且赋诗赞扬过我。只因我知道他正在与你打仗,所以我没有给他,而是给了他另外一件武器,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他。我怕我把铠甲送给你,他会返回说我的坏话。”
“哈里德赋什么诗赞美你呢?”
“听我吟诵给你……”吴希哈吟诵道:叶城寻尊荣,先唤吴圣人。
金龟阴翳时,借他光照人。
凶日他舞剑,阳光闪剑刃。
居家白无忧,巨财奉饥民。
良德代代传,继承有子孙。盖斯一听,忙说:
“主公德高望重,当之无愧。”
盖斯在吴希哈那里住了三天,如愿以偿买到了所需要的武器,想回返。吴希哈仍要他多留住一日,对他说:
“盖斯,你就在我这里多住一夜吧!我还有话要说,定会对你有益。”
说罢,吴希哈宰羊杀驼,备菜沽酒。二人对饮到夜幕垂降,都已有些酒意。吴希哈诗兴勃发,顺口吟诵道:铠甲眠已久,此物无价讨;
若非有客问,奉送钱不要。
惟恐哈里德,责我品失高。
只当逛市场,购得此一宝。
哈氏心安然,君意亦终饱。大卫铠甲估价为一百峰鸟眼红毛骆驼。
盖斯听过吴希哈吟诵的诗句,明白他的意图,知道他不想让哈里德说他把铠甲白白送给了哈里德的敌人。次日天亮,盖斯把剩下的钱财和骆驼全部给了吴希哈,然后对他说:
“主公,我知道,这铠甲的实际价值远不止这点儿钱,权当你把它赠送给我就是了。”
吴希哈说:
“盖斯,凭安拉起誓,你到来之后,我没有一口答应你的要求,使我感到后悔,心里过意不去,请你不要责怪我,更不要因此中断你我之间的交往和友谊。现在,我把大卫铠甲卖给你,收下你的这些骆驼。”
但是,吴希哈只收下盖斯的一峰骆驼,并将钱财还给他,意在表现明面上是买卖关系,而实际上却完全是赠送。
盖斯心满意足而归,叶斯里卜人惊诧不已,纷纷议论道:
“凭安拉起誓,吴希哈慷慨大方胜过骑士和君王,天下第一,无人可比。”
盖斯欣喜不已,一路急行,快马加鞭,快到村庄时,将买到的武器交给随行骑士送回村庄,而他自己则径直向拉比阿所在的叶绿谷急驰而去。
[0287]凶相毕露
时值冬末,拉比阿得知盖斯来访,立即出迎。见面之时,拉比阿问哈里德的情况,盖斯说:
“拉比阿,如果哈里德来犯,你能和我们一道抗击他吗?”
“能啊,族王。”拉比阿说,“我听说哈里德投靠了杜来德,而杜来德向他保证要将你和阿卜斯部族人斩尽杀绝。冬天已经过去,只待报仇雪耻,迎战阿米尔人了。阿米尔人一定会找我们的麻烦,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假如我们不互相支持,阿拉伯人就会看我们的笑话。”
盖斯说:
“好兄弟,你说得对,安拉嘉奖你。”
盖斯击打骆驼的屁股,打算离去时,拉比阿看到他的旅行袋鼓鼓的,便拉住他,问道:
“盖斯,你的旅行袋满满的,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呀?莫非给我们买来了用来打击敌人的武器?”
“武器已经送到村里去了。我这袋里装的是一种你不曾见过的东西,也是阿拉伯人无法弄到的一件宝贝,可以说是奇中奇,怪中怪。”
拉比阿微微一笑,说:
“盖斯,凭安拉起誓,你不让我看看我心中挂念的什么宝贝,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盖斯让骆驼卧下,从旅行袋中掏出那副铠甲。拉比阿问:
“这是一件古人的铠甲,大人物都难以弄到,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的,这是吴希哈的宝贝。我到了他那里,受到他的热情款待,他把这件宝贝赠送给了我。”
“凭安拉起誓,此人可真慷慨呀!”
“正是!凭天房起誓,即使我要他的儿子,他也会慷慨赠予我,因为我与他交情甚笃。”
“好慷慨大方啊!”
拉比阿身材高大,胜过常人,肩膀宽厚,四肢超长,拿出铠甲,穿在身上,甲衣长到脚跟。拉比阿甚是喜爱,立即走进帐篷,佩带上宝剑。他出来对盖斯说:
“盖斯呀,这真是一件奇宝,是从我这里偷去的,又回到我的手中。我要用它消灭敌人,没有比这更宝贵的东西了。”
说着,拉比阿伸手拔剑出鞘,在盖斯眼前舞动起来。盖斯见其凶相毕露,说道:
“伊本·齐亚德,你我之间有亲缘,何以如此挑衅?”
拉比阿一笑,说:
“并非挑衅!盖斯,这是我的铠甲。我想让你给我谈谈它的来历,如何到了你的手中;如若不然,我会控告你有罪的。这铠甲上有我做的记号。”
拉比阿本性恶毒,叽叽咕咕地吟诵起诗来:厉声呼盖斯,此甲享盛名;
世人皆知晓,不卖亦不赠。
起誓凭七月,即使至亲情。盖斯听后,步同韵回敬道:至愚夺甲衣,本来无正名;
谎言任你编,此甲友人赠。
快醒白日梦,劝君守旧情。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惹来众人围观。拉比阿的兄弟们哄笑盖斯,奥马拉说:
“兄弟,家兄在和你开玩笑。你先回去,我们不久就把铠甲给你送去;如果这样还不行,你就派阿卜斯卫士安塔拉来替你取吧!因为你靠的是他,他已经成了你的卫士。”
盖斯一听,怒气有加,知道这帮人心怀恶意,于是驱骆驼离去,满怀怒气回到家中。
前面已经交代过,盖斯是拉比阿的门婿,盖斯回到妻子面前,说道:
“夫人哪,我与你父亲之间发生了争执,把铠甲留在了你父亲那里。此事传到人们的耳里,无不责怪起我来。你父亲强行将铠甲从我手中夺去,我不希望敌人得知这一消息,免得敌人起野心来趁机消灭我们。你父亲带走了很多人,哈里德会见到他们的。”
盖斯与拉比阿之女生有一个女儿,天生丽质,聪明伶俐,口才出众,善吟诗争辩,享名于阿拉伯众姑娘之中。她对盖斯说:
“阿爸,我替你把铠甲收回来。你也只能通过我去办此事,因为我外公最喜欢我。外公在帐篷里睡觉时,总是睡在我那里。我去找他办这种事,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父亲说:
“你去办吧!安拉助你成功。”
女儿骑上骆驼,带上几个仆女,向叶绿谷走去。
因为这位外孙女口才好,且长相又漂亮,外公十分喜欢她。拉比阿看见她来到帐篷前,走去迎接她,将她搂在怀里,连连亲吻她的眉心,问她有何事情。姑娘说:
“外公,你对我这样好,我非常高兴。外公,请你把大卫铠甲还给我阿爸吧!请你接受我的请求,因为我爸爸为此事在责怪我母亲,发誓说不收回铠甲,不让任何人看望她。”
拉比阿说:
“吉玛娜,凭你的一双眼睛起誓,如果你爸爸能忍耐一下,我会把铠甲还给他的。不过,我要说,他已经做了坏事,而且固执己见。他疏远我之后,与舍达德的那个黑奴关系极好,我离开村庄,他不曾问我一句,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吉玛娜说:
“外公,看在我生命的份上,你就把铠甲还给我阿爸吧!请接受我的请求,我不希望因为一副铠甲而使你俩之间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