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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基督徒大军眼见阿拉伯人厮杀如此凶猛,禁不住一个个胆战心惊。拜占庭皇帝对西洋军统帅海里江说:

“我们与这些人交战失利,原因在于我们谋划不周啊!我们必须认真对付,不然会遭惨败,延误我们的行动计划。我知道这些希贾兹魔鬼勇敢非凡,我们亲眼见识过他们在战场上的拼搏表现。正因为如此,我才与波斯科斯鲁和努阿曼国王交换礼物,派出使者求和,让他们返回自己的国家,我们也打道回府;如若不然,我们的骑士、主教和将领都将客死在异地。我们杀不死他们一个骑士,而我们的许多骑士倒下。这足以表明我们缺少智慧,谋划失策呀!”

海里江听后,因手下多名骑士丧命而大怒道:

“凭耶稣基督起誓,你所说的这些都是迂腐之见。只因为你怕受到牧师和修士的责备,所以不能和我们一道全力以赴作战,这才决定撤离科斯鲁帝国。凭耶稣起誓,我不会听你的这些言论,我决不与这些与基督教为敌的人讲和。你想与他们讲和,就让我服从圣父圣父:又译“天主圣父”。基督教基本信条三位一体中的第一位。《尼西亚信经》规定:他是“独一上帝(天主)全能的父,创造有形无形万物的主”。圣子圣子:又译“天主圣子”。基督教基本信条三位一体中的第二位。《尼西亚信经》规定:他“在万世以先,为父所生”,“万物都借着他受造”,“为救世人,取肉身成为世人”,并且“受死”、“复活”、“升天”,“将来必再降临,审判活人死人”。吧!不然,你战斗一天,我战斗一天,好让基督的民众知道谁应该受到责备。我要带着这些人返回,虽然我没有打开任何城堡,也没有征服任何一地。”

说罢,海里江举着帅旗带着自己的队伍走去。他对自己的手下人说:

“你们知道,我已下定决心率领我的大军与这些人作战。我要尽全力粉碎这些旷野上的放牧人。我要回返去杀掉那个只顾今世不管来世的昏君,然后占领基督的国家,张扬正义和正教。我希望你们进行诀别祈祷,和我一道战斗。”

手下骑士同声喊道:

“遵命!你就带领大军行动吧,我们坚决支持你清算那位昏君!”

海里江围着手下人马转了一圈,骑士们在自己的脸上画着十字,相互鼓励,摩拳擦掌,思战心切,高声呐喊,挥舞战器,情绪激昂,自不待言。

刚才提到的那五十名阿拉伯骑士见基督徒大军分成了两个部分,大家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安塔拉说:

“依我判断,敌人内部出现了意见分歧,于是敌军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他们想每一部分与我们厮杀一天。因此,我们应该警惕两个方向,也把我们的人马分成两部分,一旦发现他们朝我们进攻,我们就合力将他们消灭。”

随即,安塔拉把手下人马分成两部分,他带着一万五千人马走去,让其余的人马守在努阿曼的弟弟和族王盖斯周围。他们刚刚安排完,西洋骑士便在牧师们为他们进行诀别祈祷之后,挥舞着狼牙棒向着阿拉伯骑士冲杀过来。

杜来德见此情景,立即指挥手下骑士迎击,拼杀顿时激烈展开。两军相搏,排山倒海,话音消没,灵魂出壳,风扬黄沙,遍燃战火,剑矛相撞,寒光闪烁,火燃战场,烧在心窝,制胜高地,你争我夺,心系搏杀,忘记饥渴,血流如注,淌地成河,马踏头颅,旌旗飞落。阿卜斯卫士、骑士之王安塔拉纵马飞驰,直取西洋军统帅海里江,但见那位统帅纵马挥鞭,左右驰骋,面似魔鬼,气势汹汹向着阿拉伯骑士直闯猛冲。安塔拉迅速接近他,一矛刺去,直插海里江的胸膛,矛头穿胸而出,在其背后闪闪放光。海里江当即落马倒地,一命即丧。西洋骑士眼见自己的统帅倒在血泊之中,个个惊慌不安,人人在自己的脸上画着十字,一队队一拨拨死神似的突然向安塔拉扑去。与安塔拉相距咫尺的爱兽迷、舍布卜和阿尔沃等骑士奋力挥舞长矛抵挡,顷刻之间粉碎了西洋骑士的进攻。拜占庭骑士已经全部败逃,离开了战场。

舍布卜走近那个躺在血泊之中的统帅,挥剑切下他的首级,插在矛头上,高举着走去。西洋骑士认出那是海里江的人头,一个个灰心丧气,神疲力竭。消息传到海里江的两个弟弟那里,苏必特、穆必特怒发冲冠,连声哭喊,痛苦不堪,边批打自己的面颊,边发誓为哥哥报仇,随即轻装策马向着阿拉伯骑士扑将过去。那兄弟俩一接近他们,杜来德即迎击苏必特,仅仅一剑便将苏必特的头盔劈裂,直逼命门。

那天,拜占庭皇帝也曾与希贾兹骑士交锋,但未伤及任何人,自感困惑不已。因此,他没有率大部队参战,也没有援助西洋骑士,而是躲避开他们,听凭他们遭受希贾兹骑士的攻击,直到夜幕垂空。因为拜占庭皇帝主张和解,放弃战争。

一日厮杀结束,拜占庭皇帝将西洋骑士部分人叫到自己的面前,对他们说:

“今天我之所以不为你们助战,原因在于你们统帅的举动使我感到生气。我早就劝诫过你们的统帅,要他不要与这些猛狮般的骑士交战,而他不听,因为他的大限已经临近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去。我想带你们到我的国家去,用我的军队给你们提供保护。你们当中谁愿意返回自己的国家,我为他们提供船只。”

随后,拜占庭皇帝好言安慰他们,并向他们的牧师赠送礼袍,好让他们不反对自己,也不剥夺他信基督教的权利。

次日天明,拜占庭皇帝派使者去见阿拉伯人求和,并带去书信一封。信中写道:阿拉伯骑士大军:

坚持与你们拼杀,并且要求我也与你们为敌的那个人已经命丧黄沙。我离开伊拉克大地时,已与努阿曼国王达成和解,并和他们签订了和约。我在战胜他们之后,原谅了他们。同样,你们在沙姆大地上所作所为,也是无可指责的。依我之见,你们也应该主张和解,回到你们的国家去,不要迫害求和的人。因为迫害的后果是可悲的,而修好的时间是可贵的。

……那天早晨,阿拉伯骑士已经披坚执锐,跃上马背,准备像与西洋骑士大战那样与拜占庭人拼杀一场。但是,当他们看到信使已到,又看到带来的那封信,并且听使者把情况讲明之后,安塔拉说:

“沙姆王领着他的大军,带着我们的妇女和孩子以及我们的钱财返回沙姆,我们怎能和他们讲和呢?凭渗渗泉、易卜拉欣立足处和天房起誓,我们决不会放过你们,除非你们的头领们作为人质随着我们一起去伊拉克,或者让这里的大地浸泡在西洋骑士和大主教们的鲜血之中。难道拜占庭皇帝认为我们也像我们的乡亲那样好骗,让我们也落入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的手中,成为他的俘虏?他只有把抢去的妇女、孩子和钱财全部还给我们,我们才能答应他们的讲和要求;如若不然,我们就把抓到的这些人全部杀掉,然后去他们的国家,借用长矛宝剑的威力,把我们的乡亲全部救出来。”

使者听安塔拉这样一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不禁心惊肉跳。片刻后,使者说:

“阿拉伯头人,关于沙姆王的消息,我们一无所知。我将回主公那里,把你的话原封不动传达给主公,看看主公如何作答。我想主公定有安排。”

使者离开那里,回到拜占庭皇帝面前,如实禀报出使情况。皇帝一听,惊惶不已,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皇帝知道自己已经战败,害怕丧命途中,于是说:

“我们是自找烦恼,这都是我们与视死如归的阿拉伯人为敌所带来的恶果呀!”

旋即,拜占庭皇帝召集国家要人,把使者带回来的消息向他们讲了一遍,然后与他们商量对策。皇帝说:

“我们没有杀他们一个骑士,而他们杀死了我们的许多人,这都是因为我们缺乏思考,不善策划。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国家要人们异口同声说:

“皇帝陛下,他们正与我们交战,还有什么事要与我们商量呢?我们不能与那些拿着拼搏、厮杀当吃喝的人讲和。”

拜占庭皇帝说:

“即使他们像你们说的那样,我也是有毛病的呀!这些人没有罪过,而罪过在我们的身上。原因在于海尔斯·本·加萨尼点燃了我们憎恨这些人的怒火。”

随即,拜占庭皇帝派使者再去见安塔拉,并叮嘱使者说:

“你要全力说服他们,尽力让他们所要求的陪同去伊拉克的五千人马减少一些。如果他们不答应,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你还要让他们立下誓约,答应为我们的同伴提供保护。”

“遵命!”

使者随即告别皇帝,直奔阿拉伯大军营地而去。

“喂,兄弟,你怎好以扣押他们的人质为条件,就答应与拜占庭皇帝修好讲和呢?我们还是去把他们的钱财抢来,杀死他们的骑士,俘获他们的君王,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之后,再放他们走吧!”阿尔沃说。

安塔拉说:

“阿尔沃,凭安拉起誓,我打内心里厌恶不仁不义,不喜虐待、迫害一类事。我不能与要求我们保护的人作战,我们应该制止流血。你要知道,他们人马众多,我们不可能在一两天或更长时间内结果他们。如果我们将他们彻底粉碎,我们不知道那位君王是否还会留下五千人马作为人质。”

阿尔沃说:

“我们一定要粉碎他们,不给他们留下任何东西,不然那个皇帝是不会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的。我们知道这场灾难源自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他抢去了我们的财产,掳走了我们的妇女和孩童,要把他们带到沙姆去,那些妇女来自阿卜斯、阿米尔和埃图凡三个部族,他们还掳去了我们许多男子。我们不把他们彻底打败,是不能接受他们的讲和要求的。”

使者说:

“情况既然如此,就请你们派人和我一道去与我们的皇帝订立和约,为我们的伙伴担当责任吧!”

安塔拉说:

“我们愿意为你们的同伴担当保护责任。”

旋即,安塔拉派出部族长老随使者走去。长老团到了那里,受到拜占庭皇帝的热烈欢迎和殷勤招待,与皇帝顺利达成和解协议。拜占庭皇帝随后挑出五千人马,尽是皇亲国戚,还向长老团赠送了许多礼物,要求对方尽快释放被俘的牧师、主教和骑士。随行的爱兽迷带着作为人质的五千人马返回,阿拉伯大军释放了那些俘虏,两天过后,阿拉伯大军起程前往伊拉克,基督徒大军则上路返回自己的国家。

[0493]马达茵城

阿拉伯大军一路艰苦跋涉,到达科斯鲁的京城马达茵郊外。努阿曼国王住在那里,见识了那里发生的种种事件。部分阿拉伯部族人已经到了那里,呼罗珊援军也已到了,只是迟了一些,因为西洋军和拜占庭大军已经离去。

努阿曼国王派探马到城外侦察,回来报告说杜来德、安塔拉的人马已经到城郊,且说国王的弟弟、乡亲及族人已经得救。努阿曼听后甚为高兴,随即率领由阿拉伯、波斯、代来姆人组成的大队人马出城迎接杜来德、安塔拉及二人率领的骑士大军。相会之后,努阿曼国王向他们问安,祝贺他们战胜敌人,但感到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从这条路而来,随后问他们情况,还问到他们是否在路上遇到了拜占庭大军。杜来德向努阿曼国王讲述了发生的事情及他们在沙姆大地上的所作所为。杜来德从他们自希贾兹大地出发,一直讲到如何在杀死许多西洋骑士和他们的统帅海里江之后,带着基督徒人质来到伊拉克大地。

努阿曼国王听杜来德说罢,一时愁云满面,说道:

“我们是在拜占庭皇帝听到你们的消息之后,才与他达成和解的。”

努阿曼的弟弟走向前去,向努阿曼讲述安塔拉在沙姆大地所经历的种种险情,说天下没有比安塔拉更勇敢无畏、刚毅豪侠、福星高照的骑士英雄,而往常还不完全了解安塔拉的出众超凡的勇气。

他们一起走向马达茵城,科斯鲁率领百官出迎,热情向他们问安致意。阿拉伯大军进入帐篷,波斯科斯鲁令手下人给他们送上食物、美酒,还为马匹送来草料。听说阿拉伯大军与基督徒大军达成和解,科斯鲁十分高兴。努阿曼国王带领阿拉伯大军的首领们来到科斯鲁面前,问安之后,努阿曼对科斯鲁说:

“大王陛下,你终于战胜了十字架崇拜者们的大军。”

随后,努阿曼向科斯鲁讲述了安塔拉和杜来德的勇敢举动和辉煌战绩。科斯鲁听后欣喜不已,心头上的愁云完全消散了,随即向安塔拉赠送锦袍一袭,接着杜来德、爱兽迷、阿尔沃·本·沃尔德和阿拉伯大军的将领们都一一得到了科斯鲁的赐赠。

旋即,科斯鲁让他们骑上骏马,带着他们去游花园。他们边走边谈,阿拉伯大军头领们向科斯鲁述说他们与拜占庭皇帝、西洋大军之间发生的事情,谈到他们如何将西洋军统帅斩于马下,如何让苏必特长眠荒原。科斯鲁每听到他们讲到自己的战绩,总是欣喜不已,问道:

“你们是如何与拜占庭皇帝达成和解的呢?”

“他是受尽屈辱之后,才答应和解的。”骑士们异口同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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