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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夜无话,不觉天色已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骑士大军来到战场,摆好阵势,勇士求战心切,懦夫胆战心惊,尤其想到昨日的惨烈厮杀,心有余悸,不能自已。

阿卜杜·海亚夫下令把自己的那些马匹牵到战场上来,以备上阵厮杀时用。因为他担心自己行动迟缓,安塔拉提早出战,使他的手下大军遭受昨天那样的惨重损失。手下人立即行动,将他的数十匹宝马牵到了战场。阿卜杜·海亚夫每骑上一匹马,驰骋一圈,便迅速跳下马背,说:

“这匹马不适于作战,立即牵走,将它宰掉!”

就这样,在那天一连宰杀了七十四匹马。旋即,手下人送上那匹名唤“巨鹫”的宝马,阿卜杜·海亚夫纵身跃上雕鞍,扬鞭向着战场飞驰而去。“巨鹫”四肢健壮,体态苗条,高头含腹,臀部丰隆,二目明亮,有诗描述这匹好马曰:眨眼踪影没,无翅能飞翔。

一跃跨千里,可至各地方。

毛黑胜夜色,颊斑泛晨光。

激战闻尘烟,驰骋无阻挡。阿卜杜·海亚夫纵马跑了一圈回来,离鞍下马,披上足以抵挡印度宝剑、罕图长矛的加固锁子甲,手握利剑,飞身上马,冲入战场,一声呐喊,高山为之摇动,大地因之震荡。

阿卜杜·海亚夫冲入阿卜斯大军中,但他没有要任何人与他交手,只是策马拨开众骑士往前冲去。埃杜班奋起迎战,但却无法阻止阿卜杜·海亚夫的前进,更不能让对方停留在一个地方。阿卜杜·海亚夫与埃杜班并驾齐驱,穿过层层队列,刮过无数鼻子,敲过若干头顶。之后,阿卜杜·海亚夫一声大喝,群马驮着各自的骑士争相后退,互相不住地碰撞,终于分散在荒野上。阿卜杜·海亚夫继续冲杀,挥舞长矛宝剑,将面前的大军驱散,一直朝着营帐攻去,到了帐篷群中间,一眼望到戴着桎梏的艾赫代尔国王,于是跳下马背,上前将镣铐砸碎。就在这时,一个骑士朝他扑将过去,阿卜杜·海亚夫一矛将那骑士刺于马下,夺过他的坐骑,遂将艾赫代尔国王扶上马背,带着他离开了原地。阿卜杜·海亚夫冲在前头,艾赫代尔紧跟其后。挥矛舞剑,拨开众多骑士,杀出一条通道,一直将艾赫代尔送回自己的军中,随后,阿卜杜·海亚夫再次纵马返回战场,满怀怒火,继续与阿卜斯骑士拼杀。

阿卜斯骑士英雄们奋力与阿卜杜·海亚夫拼搏,但谁也无力在他面前停站,生怕他的攻势,畏惧他的敏捷勇敢。

就在这时,栽德·海伊勒朝着阿卜杜·海亚夫冲去。但见阿卜杜·海亚夫调转矛头,用矛杆朝栽德·海伊勒戳去,栽德·海伊勒顷刻跌下马背,摔在地上。印度大军的一名骑士立即扑向栽德·海伊勒,将他手脚绳捆索绑,抓为俘虏。

阿卜杜·海亚夫向着阿卜斯大军的右翼冲杀过去,纵横驰骋,高声叫阵,但不见一人出列与他较量。见此情景,阿卜杜·海亚夫边挥动长矛,边吟诵道:乱马交枪日,壮士喜尘烟。

生必斩骑士,纵死亦成贤。

唤声阿卜斯,何不来攻坚?

吾乃海亚夫,一勇敌万千。阿卜杜·海亚夫吟罢诗,一个名叫“阿卜杜·达尔”的哈瓦津部族骑士冲了过去。

阿卜杜·达尔是杜来德长老的堂弟,奇勇善战,本是一位雄狮似的骑士,曾临沙场与许多骑士英雄对战。阿卜杜·达尔策马冲向阿卜杜·海亚夫,想与他较量一番。

阿卜杜·海亚夫眼见那骑士朝自己冲杀过来,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想一下子将他置于死地,只是一声大喝,然后挥剑朝那骑士的头盔敲了一下。阿卜杜·达尔并未落马,而是尽全力朝阿卜杜·海亚夫冲杀。阿卜杜·海亚夫未让他靠近自己,用矛杆狠狠朝他戳去。阿卜杜·达尔的肋骨被戳断,险些跌下马背。

阿卜杜·海亚夫接着纵马驰骋,高声叫阵:

“骑士英雄在哪里?自诩为勇士的人又在何处?出来与我拼杀吧!一百个一百个地出来与我较量吧!如果你们愿意,只管一千人一千人地来和我拼杀!我一个人足以抵挡你们的大军!我一定要把你们打败,消灭掉你们的朋友和同伴,把你们大大小小全部俘虏,把你们的精英全部除掉!”

随后,阿卜杜·海亚夫又唤来自己的手下人,对他们说:

“把我的那匹‘飞瀑’宝马牵来,让我骑上它与阿卜斯大军拼杀到底!”

接着,阿卜杜·海亚夫吟诵道:飞瀑入沙场,助我斗志坚。

披甲握剑矛,灭敌在今天。

一击定乾坤,营帐无人还。

大地化血海,天空尘弥漫。

世界落幻影,人似入梦间。

安塔拉安在?何寻埃杜班?

父携子全来,沙场分贵贱!

[0714]儿子英雄

阿卜杜·海亚夫吟罢诗,飞身跃上“飞瀑”雕鞍,马靴一刺,只见那宝马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马像骑手一样求战心切。

哈瓦津一骑士朝阿卜杜·海亚夫冲过去。阿卜杜·海亚夫没有放过他,一矛刺入他的前胸,矛头穿肩而出。第二名骑士随即策马冲到阿卜杜·海亚夫的面前,阿卜杜·海亚夫一剑削去,那骑士的首级顿时飞落在地。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个骑士上来,均未逃脱死亡命运。正在这时,一名全副武装、二目间透出非凡勇气的骑士朝着阿卜杜·海亚夫冲过去。阿卜杜·海亚夫问道:

“老人家,你是何许人呀?我看你的年纪好大呀!”

老翁回答道:

“超越限度的阿卜杜·海亚夫,虽然我年迈,但仍是一位无畏的英雄和勇敢的骑士。”

“你不必如此自我夸耀。我与你不是一类人。”

朝阿卜杜·海亚夫冲过去的就是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他听阿卜杜·海亚夫那样一说,又见其果然是一位勇士,边望着阿卜杜·海亚夫,边后退了几步,然后说:

“阿卜杜·海亚夫,欢迎你!你的到来使我定有所得,令我更喜欢溪水和住所。”

阿卜杜·海亚夫说:

“你休要多嘴多舌,还是让我们挥矛舞剑拼杀一番吧!”

说罢,阿卜杜·海亚夫顺口吟诗一首:弓是我的胸,剑是我的坑。

站在弓剑间,我像一狮雄。

吾名海亚夫,勇敢无人敌。

曾斩众骑士,有来无归还。

自诩英雄者,叫我气难抑。

与我为敌者,沙场见高低。阿卜杜·海亚夫吟罢诗,将宝剑插入鞘中,调转矛头,用矛杆朝杜来德戳去。杜来德顿时落马倒地,险些命断,话都说不出来。阿卜杜·海亚夫对他说:

“回你的家人那里去吧,免得命丧荒野!”

旋即,一名哈瓦津骑士朝阿卜杜·海亚夫冲去,阿卜杜·海亚夫照样用长矛杆狠戳过去,那骑士顿时跌下马背,一命呜呼。继之,那骑士的弟弟冲了过来,一心一意为其兄长报仇,只见他泪流满面,随口吟诵道:至亲去无还,吾今成孤单。

巨柱轰然倒,血将黄沙染。

昨现身聚会,愉悦众人眼。

今我入战场,为兄报仇怨。那骑士刚吟罢诗,阿卜杜·海亚夫未等他策马舞剑,一矛刺入他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落马倒在其兄的尸旁,一命呜呼。紧接着,又有骑士死在阿卜杜·海亚夫的剑矛之下,并有一百三十名骑士沦为俘虏。

每当埃杜班想出战阿卜杜·海亚夫时,安塔拉总是劝阻他,对他说:

“儿子,我担心你会遭横祸。在你之前出战的都失败了,而你又是斩杀他弟弟的人,危险更大。”

父亲一直没有让埃杜班出战。

阿卜杜·海亚夫继续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并且高声喊道:

“喂,你们的骑士英雄在哪里?希贾兹的勇士又在何方?就连把自己的诗悬挂在天房上的骑士也不敢出来与我交手吗?你们就一百一百地出来与我较量吧!如果你们愿意,不妨一千人一千人地出来与我厮杀,我单枪匹马足以抵挡你们的万马千军!假若你们无力与我拼搏,那就收兵打道回府去吧!”

阿卜杜·海亚夫话音刚落,一百名阿拉伯骑士一齐朝他直扑过去。阿卜杜·海亚夫一阵刺杀劈砍,只见那一百名骑士死的死,伤的伤,有的东逃,有的西散,幸存者简直不敢相信已经脱离危险,急忙窜往旷野荒原。阿卜杜·海亚夫一番追击回返,继续高声叫阵:

“壮士们,来与我拼杀呀!一千人一千人地前来和我较量吧!我将让你们学一学如何握矛,怎样挥剑!”

呼喊多次,却不见一个人朝他冲过去。阿卜杜·海亚夫便向阿卜斯大军的另一侧发动进攻,只见他嘴角上挂着唾沫星,眼珠不住地转动,口中振振有词,纵马扑向敌人大军。

眼见阿卜杜·海亚夫冲杀过来,阿拉伯骑士中的老老少少皆生怕意,急忙向左右逃去。正当此时,忽见一名披坚执锐的骑士扑向阿卜杜·海亚夫,二人顿时对搏起来。此攻彼守,时进时退,或远或近。交手一个时辰,直到双方疲倦,方才各自勒马停止战斗,以期暂时休息。

阿卜杜·海亚夫开口问道:

“喂,小伙子,你是何人?我看你颇为勇敢善战,非同一般。”

“我是凯纳奈部族卫士、当代骑士英雄、骑士之王的儿子加尔·阿来姆!”

“你的弟弟栽伊丹也和你一起来了吧?”

“正是,勇敢的国王。”加尔·阿来姆回答。

“小伙子,你说的是实话。”

随即,二人又策马舞剑拼杀起来,此进彼退,你攻我防;剑来矛去,矛刺剑挡,剑矛相撞,铿锵作响,人喊马嘶,激烈异常。双方一直对杀到日落西山,夜幕垂降,方才分手,各自返回营帐。

加尔·阿来姆回到族人中,父亲安塔拉、兄弟埃杜班、埃苏布、迈赛拉和栽伊丹出帐相迎。父亲问他:

“儿子,你的对手在战场上表现如何?”

加尔·阿来姆说:

“父亲,凭安拉起誓,那阿卜杜·海亚夫确乎是当代无人可比的英雄。不过,明天我要率骑士与他再度拼杀,非让他披上紫荆花衣不可!”

阿卜杜·海亚夫回到营帐,骑士们纷纷出迎,祝贺他平安归来,问他的对手情况如何。阿卜杜·海亚夫说:

“说实话,那骑士真是一位英雄,不愧是一名头领。不过,我要明天成为他的末日!”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大军来到战场,准备上阵拼杀。这时,忽见阿拉伯大军冲出一名骑士,高声喊道:

“昨天与我交手的骑士在哪里?快出来与我较量,今天就要分出高低。我是骑士之王的儿子加尔·阿来姆……”

加尔·阿来姆话未说完,印度大军中一名骑士朝加尔·阿来姆扑将过去。那骑士名唤“哈木丹·本·阿斯盖兰”,就是他出战之前曾向阿卜杜·海亚夫保证杀死栽伊丹的哥哥加尔·阿来姆。哈木丹冲入战场,高声喊道:

“壮士,休要再发呓语,挥矛刺杀吧……”

未等他把话说完,加尔·阿来姆一剑刺去,哈木丹的躯体被劈成了两半儿。第二个骑士冲上来,被加尔·阿来姆一矛刺于马下,一命呜呼;第三个上来,命赴黄泉;第四个冲上来,登时命断;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个上来,一一永眠荒原;一连五十名骑士血染黄沙,印度骑士这才停止进攻,全都怕与面前这位阿拉伯骑士交手了。

继之,加尔·阿来姆冲向印度大军的右翼,杀死了数名骑士,然后返回战场,对着敌人喊道:

“勇将们,出来与我拼杀呀!”

但无人响应。加尔·阿来姆又冲向印军的左翼,杀死了数名骑士,然后返回战场,又对敌军喊道:

“千角王们,快出来与我交战吧!如若不敢与我较量,那就向我的父亲安塔拉要求停战,并保证每年向我们缴纳土地税。”

加尔·阿来姆说罢,随口吟诗一首:印度信德军,因何不动手?

安塔拉稚子,剑碎雄狮头。

曾使受害人,一消心中仇。

多少暴虐者,遇我忙低头!

海亚夫军至,上阵何所忧?

手挥也门剑,克敌若赶牛。

敌马失前蹄,剑鸣伴骷髅。

吾本族卫士,立功居榜首。

族子享荣耀,直摩双星此处的双星指北斗第一星太子星和北斗第二星帝星。斗。

海亚夫且等,剑出吾志酬。加尔·阿来姆吟罢诗,策马纵横驰骋战场,高声叫阵道:

“阿卜杜·海亚夫的大军在哪里?你们的骑士英雄又在何方?哪位骑士出战与我较量?”

话未说完,只见一骑士朝加尔·阿来姆扑将过去。加尔·阿来姆问:

“你是何方骑士?”

“我是骑士英雄艾赫代尔。”艾赫代尔国王答。

“你倒是我的一个对手。”

说罢,加尔·阿来姆策马握矛朝着艾赫代尔冲杀过去。顷刻之间,二人激烈拼杀起来,但见彼进此退,此攻彼守,时远时近,直到艾赫代尔国王感到体力不支。见此状况,加尔·阿来姆想一矛将艾赫代尔刺于马下,不期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令人胆战心惊。他朝身后望去,但见阿卜杜·海亚夫拍马冲入战场,想阻止加尔·阿来姆的进攻。阿卜杜·海亚夫正要挥矛朝加尔·阿来姆刺去时,忽见栽伊丹向着阿卜杜·海亚夫冲来,挡住了阿卜杜·海亚夫,同时对加尔·阿来姆说道:

“哥哥,你先休息一下,让我与他交锋!”

加尔·阿来姆退去,因为他也已感到疲倦。眼见弟弟挥矛的雄姿,始信他足以对付那些骑士。

阿卜杜·海亚夫令艾赫代尔退出战场,自己开始与栽伊丹较量。他问:

“你是何方骑士?”

栽伊丹回答道:

“我是安塔拉的儿子,加尔·阿来姆的胞弟。”

“来吧!来上阵与我拼杀吧!”

顿时,二人相互拼杀起来。二人互相激战一个时辰,双方均感到无力支撑时,阿卜杜·海亚夫对栽伊丹说:

“小伙子,先回你的营帐休息,明天一早你我再度较量吧!”

双方平安分手,各自返回营帐。

安塔拉迎接他的两个儿子加尔·阿来姆和栽伊丹回来,对他俩在战场上的表现甚为满意。一夜无话。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大军摆好阵势,正准备交战之时,忽见远处荡起一片烟尘,顷刻铺天盖地……

[0715]连诛数将

双方将士停站下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见烟尘下闪出若干名骑士,一看便知是溃败而逃的人。当他们走近阿卜斯大军的骑士时,阿卜斯人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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