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明知道事情原由，还要如此说话，莫非要儿臣挑明了一切说不成？”暮流歌也不惧那眼眸深处藏匿的压迫，抬头直视独孤祁。
“朕练就在你身上的此等气魄，可不是让你花在女子身上的！”独孤祁似乎有点愠怒，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一双鹰眸含着锐利望着暮流歌怀中的东阳悔。
月已跃上中天，两人之间的气势无比恐怖，似乎绞杀着空气，让在场的人皆有一种即将窒息而死的幻觉。清冷的月光散在院中，将几人的面容映得十分清晰，不难见得独孤祁的脸色，此刻显得多么令人恐惧。
暮流歌抱着东阳悔的手紧了紧，生怕独孤祁会伤害东阳悔。
东阳悔微微抬头，目光触及到他眼中的担忧与倔强，她能够感觉到独孤祁的气场是多么震慑人心，而暮流歌竟然在这个时刻，直接选择站在了她的旁边，独孤祁的对立面。若说感动不能说丝毫没有，只是，他们之间，注定走远了。
“如此，柳姑娘，你可愿意与朕单独谈谈？”话虽如此，语气却是不置可否。
东阳悔见独孤祁直接叫出她的姓，自然之道自己的底细怕是都被对方了解的彻彻底底。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东阳悔微微稳了稳心神，礼道：“民女自然愿意。”
说着，示意暮流歌放下自己，暮流歌接收到东阳悔的眼神，虽然还是有几分担忧，还是放下了她。
东阳悔理了理身上的斗篷，随之对着独孤祁行了一礼。
独孤祁见此，眼中的阴翳似乎缓和了不少，转身将东阳悔带至一处厢房，其余人都在房门外守着。
“柳姑娘尽管坐，瞧柳姑娘眉目间英气十足，怕是最厌恶像朕等官场之人。”独孤祁寻了上座安稳坐着，回首瞧着东阳悔，只淡笑着，话中的意味却难以猜透。
东阳悔同样回以一笑，也不客气，抬手作了个缉，寻至一旁红木椅上坐着。
“柳姑娘今年年方为何？”
“回陛下，民女十七。”
“十七啊……”独孤祁倚着软枕，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一旁的红木方桌，整个厢房十分静谧，静的只有食指叩击桌面发出的声音。
东阳悔尽力稳住心中的压抑，定眼望着沉木烛台上跳跃的烛焰，似乎是被风撩拨，还是被这微妙的气氛感染，烛焰隐隐现现，四周家具的倒影也随之晃荡。
“这烛焰好生晃眼，若长此以往，倒是会伤了眼睛。”东阳悔说着，忙寻了灯罩罩在烛台上，烛焰终于稳定了不少。独孤祁也在这时开口说道：“十七岁的年纪，当得了公主当得了杀手，如今，听说你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困扰着你，消耗着你的生命？”
东阳悔心下一凛，在这一刻，危险的气息似乎向她笼罩过来，压抑的她喘不过气。东阳悔可以感觉到气流的震动，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力量。这种力量，还有一个人拥有，东阳风渊，也是一个极其恐怖的男人。若是这两个人碰面，那么这个世界或许要乱套了吧。
“谢陛下夸奖。”
“你认为朕是在夸奖你？”独孤祁鹰眸稍眯，转而衣袖一拂，人已经来到东阳悔面前，一双鹰眸盈满阴翳。
看不透的眼神。
“不然呢？”东阳悔也不惧，只是抬头与独孤祁对视。
“小丫头，你怕死吗？”
“怕！”
“呵呵……”独孤祁突然大笑起来，转而回到刚才的座椅上，笑道：“有勇气的小丫头。朕问你，你对尘儿可有情？”
东阳悔点了点头，大方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在独孤祁眼光愈发冰冷的前一刻，东阳悔解释道：“但是，他已经休了我。虽然我现在有些知道了休我的原因，只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他绝情，帝君不必有着这么多顾虑。我无论是东阳悔，还是柳蔓华，我只爱过一个人，他叫暮流歌，不叫独孤净尘。”
在这一刻，东阳悔的神色是那么庄重肃穆，仿佛在说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她目光炯炯，里面倒影的，是整个世界。一瞬间的她，大放异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