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做了这个决定起,我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若是我还想去留恋那些,我何必过来。”
皇甫绍乾静静望着她,“隐,找个地方让凤瑜休息。”
引魂人尽责的上前拉凤瑜离开,引魂人的力量十分大,凤瑜反抗不得,最后的最后,回首望及皇甫绍乾一眼,她站定,凝眸道:“算上来,你是栽培过我的人,我的体内,也有你的一缕执念。王,你若是真的爱一个人,不如有时候学会放手。”
凤瑜离开了,偌大的大殿只余留皇甫绍乾一人,这儿还是那般清冷。同样,还有皇甫绍乾寂冷的心绪。
东阳悔一早醒来,判官去找了皇甫绍乾处理事情,东阳悔只得自己无聊一人在冥市中瞎逛。
“姑娘,来看看今天的衣裳,这可都是刚来的新的,可好看了。”
本是一个人茫然的走在街上,忽闻店门小厮叫唤自己,才发觉,旁边竟是一家卖衣裳的铺子。不免重拾微笑,准备进去瞧瞧。那里面的小姑娘也是热情,上下稍稍打量东阳悔,就给东阳悔扯了一套紫色的衣裙,同时不忘介绍自己受伤的那一件紫衣:“我跟你说,姑娘,这可是极好的衣料,你摸一摸就知道了。绝对货真价实,要不要试试看?”
女子本爱美,东阳悔也不列外,心情好了大半,不过瞧了瞧这件深紫色的衣裙,总是觉得有一种熟悉感,这股熟悉感让她很烦躁,便委婉谢绝了那姑娘的好意,决定自己四处看看。四下望去,却被角落中一件月白深衣吸引了目光,东阳悔呆呆的走过去,这是男子的衣裳,转眼看见另外有个公子哥试了那件衣服。东阳悔望过去,却总觉得,那件衣服应该有属于它的人穿,而不是这个男子。刹那间,东阳悔的头无比的痛,痛到她不由自主抱头蹲在那里。多日来错乱的记忆,一点点排列,越来越清晰,也勾起了东阳悔心中的某些情感。
“暮郎,流歌,外公……我怎么,都忘记了……”
东阳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待那种刺痛感消去,再抬首。目中原先的单纯清澈尽数收到了冷冽平静的背后,偏白的唇微抿。起身冷静的走出了这家店,回到了冥宫,特意在皇甫绍乾的寝殿中等待着他回来。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沙,一点点流逝。许久,天色渐晚,东阳悔呆愣的坐在檀木椅上,鼻息之间尽数都是屋内淡雅的木香。皇甫绍乾轻缓的脚步声隔着黝黑的大门传入东阳悔的耳中。东阳悔紧张的抓着衣服的下摆,见皇甫绍乾回来了,情不自禁的站起来紧盯着他。
一席金色深衣,让这个不羁的男子也显露了几分别样的严谨,他今日的衣着极其素净,干净的毫无一丝图案,仅仅余留布料的颜色。他的发,任意垂落在肩上,在背后,在胸前。衣襟大开,隐约可见精致的肌肉线条。他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这笑意无比纯澈,毫无一丝别的情绪。
可是这样,东阳悔心中愧疚就更大。
“哥哥……”
“嘘……不要说了……”皇甫绍乾上前,纤长而冰冷的食指覆在东阳悔的唇上,皇甫绍乾早就知道了,毕竟他现在与东阳悔,可以说是心意相同。他能够明白。皇甫绍乾想过如果东阳悔的记忆尽数恢复该怎么办。他想了很多很多的方法,记了数张宣纸,此刻,他却犹豫了。对于目前珍爱了那么久的人,他怎么舍得对东阳悔用任何的手段,两人静静对视着,皇甫绍乾屏息凝神,静静地将女子深刻的记入自己的脑海。“丫头,你很想回去吗?离开哥哥的身边?”
东阳悔诚恳的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想,可是她没有办法,大仇未报,她不能留恋在这儿,“哥哥,我必须要回去,但是我也很在意哥哥。我有仇恨没有报,我必须要回去解决一切,我不能丢下了人间的烂摊子。我保证,等我解决了一切,我依然愿意回来陪着哥哥。”
皇甫绍乾的笑容一滞,他欣慰的是东阳悔心中有她,惆怅的是东阳悔还是要离开冥界回到人间,双手环住东阳悔,盯着她的双眸,再一次问道:“丫头真的不是因为暮流歌才回去的吗?”
东阳悔闻言,身子一僵,为了他?东阳悔心中还是有些迷茫,暮流歌一开始的所谓一见钟情是命运的趋势之下,后来的温柔相待确实是出自自己的内心,可是,东阳悔,你爱他吗?你爱吗?真的爱吗?东阳悔的眸光中浮现出犹豫,她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皇甫绍乾无奈的摇摇头,岔开了这个话题。看来,面前的女子,还是比较迷糊,但其实,丫头是爱的,毕竟这些事情,不是说愿意共同经历就共同经历的。
“昨日,凤瑜前来找我了……”皇甫绍乾拉着东阳悔坐下,很有耐心的将东阳悔身上死气的前因后果以及那天皇甫绍乾与凤瑜的对话都悉数告诉了东阳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