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吕洞宾在天宫潜心修炼。经仙师点化,加之悟性极高,勤奋好学,很快学到了许多仙术。他经常下到凡尘,体察民情,救济百姓。有一天,吕洞宾游览岳阳楼,来到洞庭湖畔的一家小酒馆门前。他听说这家小酒馆的主人辛氏,不爱钱财,乐善好施,每天的收入只够养家糊口。
吕洞宾心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位辛氏的人品到底如何?”想到这里,他信步走进酒馆,顺着楼梯走上二楼,选择一个雅座坐了下来。这个位置面临窗户,眼界开阔,是一边饮酒一边观赏风景的好地方。当然了,此雅座收费也高。吕洞宾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坐下之后,吕洞宾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子,用生硬、冰冷、傲慢的语气唤店家赶快端上酒菜。话音未落,辛氏面带微笑跑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施礼,随后递上菜单,站在原地,等候客人吩咐。吕洞宾看了看菜单,随后点了几道昂贵的菜肴,并要上几坛美酒。
没用多长时间,辛氏端上一桌美酒佳肴。吕洞宾尽情地饮用起来,对辛氏的手艺和服务都很满意。但是,用餐完毕,他二话没说,擦了擦嘴,漱了漱口,扬长而去。辛氏见了,以为这位顾客忘了付钱,或是有意不给,并没有上前阻拦索要。
第二天中午,吕洞宾又到辛氏酒馆大吃二喝一顿,之后还是慢条斯理地擦擦嘴,漱漱口,拂袖而去。辛氏见了,仍没有阻拦,连昨天的事也没提。就这样,他一连在这家小酒馆吃喝了长达半年之久,而辛氏从来没有向他开口要过酒饭钱。
这天,吕洞宾再次来到辛氏酒馆,对辛氏说:“店主以前对我恩重如山,今日特来酬谢!”说完,他向辛氏索要了一块橘子皮,在墙壁上画了一只黄鹤,说:“从此以后,有客人光临,便可让黄鹤下来唱歌跳舞,这会给本店带来一些好处。我就以此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吧!”说完,吕洞宾飘然飞去。
辛氏见后,才知道吕洞宾是仙人下凡,急忙跪地磕头拜谢。辛氏刚从地上站起,正好有客人光临。为了验证仙人的话,辛氏便对墙上的黄鹤说:“黄鹤呀,黄鹤!今日有贵客光临,劳你大驾飞下来,为大家跳跳舞,庆贺一番吧!”
话音刚落,墙上的黄鹤眨了眨眼睛,仰天鸣叫一声,随后扇动翅膀,徐徐飞起,继而降落在大厅中央,为客人翩翩起舞。众人见此,无不称奇惊叹,也因此付出了双倍酒钱。此后,每每有客人光临,辛氏便叫黄鹤下来跳舞,而且每次都收入颇丰。
一传十,十传百,这桩奇事被越来越多的人们所知,方圆百里的男女老少不惜路途遥远,或乘车,或步行,每日如潮水般汹涌前来,都想亲眼目睹这一奇观。辛氏酒馆每日门庭若市,财源滚滚。为了容纳更多的顾客,辛氏又扩大了门面,生意自然也越来越红火。几年后,辛氏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富豪。
有一天,辛氏酒馆宾客众多,热闹非凡。辛氏正在接待客人们的时候,吕洞宾走了进来。辛氏见了,急忙上前迎接,将他奉为贵客,摆上丰盛的酒席热情款待。席间,吕洞宾问辛氏:“贵店生意近来如何?”辛氏指了指众多的顾客,又介绍了目前的酒店规模,对吕洞宾说:“托大仙洪福,酒馆的生意非常兴隆!”
吕洞宾听后,微微一笑,接着吹起玉笛。听见悦耳的笛声,墙上的黄鹤翩翩飞到他的面前,轻声啼叫,并且俯下身来。吕洞宾跨在黄鹤背上,飘然飞去。辛氏连忙追出店外,磕头拜谢。为了纪念吕洞宾,辛氏将酒楼重新改建,取名为黄鹤楼。
吕洞宾离开之后,驾鹤来到名城洛阳,一边游山玩水,一边了解民情。一天,吕洞宾在城中赏花。忽然,在蜂飞蝶舞的百花丛前,他发现了一位妙龄女郎。那女郎长发披肩,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面若桃花,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无穷的魅力。
吕洞宾见了,不由驻足而立,赞叹不已。他心想:“我巡遍了天上仙境,曾见过沉鱼落雁的广寒仙子,也见过闭月羞花的水月观音,不料在人间凡尘之地,竟然有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丽少女,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千百倍!这……”
吕洞宾越看越心动,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与这位美丽少女搭起话来。他彬彬有礼地问道:“恕在下冒昧,请问姑娘芳名?”少女莞尔一笑,轻声回答:“我是一名歌妓,名叫白牡丹。”少女的声音宛若微风拂铃,悦耳动听,沁人心脾。
白牡丹说完,转身翩然离去。吕洞宾深情地望着她那远去的倩影,久久不愿离去。他对白牡丹一见钟情,此时此刻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吕洞宾虽是仙人,本该恪守仙界的清规戒律,但他今日见到美丽的白牡丹,不由意乱情迷,遐想万千。
吕洞宾清楚自己已经成仙得道,本不该谈论儿女私情,但风情万种的白牡丹始终让他魂牵梦萦,难以忘怀。最终,他无法忍受相思之苦,便破戒变为一名书生,飞往白牡丹的住处。二人相见,吕洞宾向白牡丹哭诉相思之情,祈求她和自己结为相好,并送给她许多贵重的金银首饰和华丽衣服。
白牡丹被吕洞宾的一番痴情深深打动,又见他英俊潇洒,才华超群,便答应了他的请求。这一夜,二人双双漫步花前月下,共诉心曲。吕洞宾吟诗作赋,诗文清丽含蓄,文采飞扬;白牡丹清唱一首,歌声婉转动听。这一夜,吕洞宾忘记了自己是神仙下凡,与白牡丹百般温存,共度良宵。
吕洞宾在白牡丹家里接连住了几晚,对她的爱已经到了极点。而白牡丹也付出一腔真情,对他爱得死心塌地。然而好景不长。八仙之一蓝采和知道了这件事,并及时向汉钟离作了汇报。汉钟离听后,当即施展“千里传音术”唤回吕洞宾,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二人对面而坐,一起对弈。几局过后,汉钟离忽然问道:“洞宾,你是不是爱上了一位人间女子?”吕洞宾听后,直言不讳地说:“贪欲之心,人皆有之。美色当前,更加难以遏制啊!”汉钟离又说:“我还听说,你曾在黄鹤楼酗酒,而且竟达半年之久。”
吕洞宾坦然答道:“没错!我的确经常在黄鹤楼喝酒,可那一来是为了试探店主辛氏的人品,二来是为了炼气啊!”汉钟离听后,不禁哀叹道:“唉!你果真酗酒贪色,难怪蓝采和等仙友笑你是酒色之徒啊!”吕洞宾听了,觉得有些惭愧,终日闷闷不乐。
八仙之一的何仙姑得知吕洞宾的遭遇后,对他十分同情,劝他忘掉往日的不快,并建议他到丰都游玩,因为那里有许多名山。何仙姑祖籍广州,父亲名叫何泰,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她出生时头顶有六根头发,十六岁时梦见仙人告诉她:“吃云母粉,可以长生不老。”
按照仙人的指示,何仙姑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在一个山洞找到云母。吃了云母粉之后,何仙姑发誓不嫁,经常来往于家乡与山洞之间,疾步如飞。她每天早晨出发,晚上带一些山果回来给母亲吃,后来逐渐不吃五谷杂粮,也不觉得饥饿。
武则天听说这件事后,认为何仙姑是一位异人,立即派人召她入宫。在赴京的途中,何仙姑忽然失踪,飞到天上成为神仙。之后,她经常手持荷花,站在五色彩云上,广施普济,为天下百姓造福。何仙姑平日与几位仙兄相处得非常融洽。吕洞宾听了她的劝说,驾鹤飞往丰都。
丰都有吕洞宾的两位好友,他们是阴长生和王方平。吕洞宾决定先去拜访他们,向二位好友诉说心事,然后一同游玩。可是,两位好友早就去了峨嵋山,这令他十分失望。无奈之下,吕洞宾只得独自游逛。傍晚时分,他忽然遇到一位女子,十分眼熟。
定睛一瞧,原来是歌妓白牡丹。吕洞宾急忙上前相认,二人他乡邂逅,抱头而泣,互诉思念之情。吕洞宾关切地问:“你为何到这里谋生?”白牡丹哭着说:“我虽然想在洛阳长久居住。可是,凶狠毒辣的红头鬼把我强行掳走,带到这里,还对我肆意侮辱,我也是被迫无奈啊!”
吕洞宾知道了白牡丹的悲惨遭遇后,决定伸出援手救她脱离苦海。白牡丹非常感激,邀他到住处续旧。来到住处后,二人一同饮酒。席间,白牡丹媚态毕露,欲与吕洞宾温存旧梦。吕洞宾想到汉钟离的教诲,又想到仙友们的嘲笑,便婉言推辞,决定暂且离开。
白牡丹极力挽留,并且伤心地哭了起来。吕洞宾无奈,便说出实情:“当初你像鲜花般娇艳,天上难寻,地下难觅,使我动了贪念。其实,我是一位仙人,本来不应该有七情六欲。现在,我听了师父的教悔,觉得应该恪守仙规。牡丹姑娘,实在对不起了!”
白牡丹听了这番话,大哭起来:“你们男人都是忘恩负义之徒,不论人神,还是魔鬼!”吕洞宾看着伤心哭泣的白牡丹,既爱怜,又不敢亲近,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十分刺耳的吼声。白牡丹听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浑身颤抖起来,慌慌张张地说:“糟糕!红头鬼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吕洞宾是神仙下凡,根本不怕什么妖魔鬼怪,于是迅速藏起白牡丹,而自己摇身一变,变成她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红头鬼的到来。片刻之后,一个满头红发、青面獠牙的家伙,大摇大摆地走进屋子,看见白牡丹静坐那里,便问道:“小娘子,这几天过得可好啊?”
吕洞宾听后,连忙毕恭毕敬地还礼,并娇羞地答道:“托大人洪福,小女子一切都好!”恶鬼哈哈一笑,说:“我对你这么好,你该怎样报答啊?”吕洞宾心中一笑,装出一副妩媚的样子,撒娇说:“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小女子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红头鬼说:“我们的山大王金发狮王让我给他找个漂亮的姑娘做小老婆,我决定把你送给他!”这时,藏在屋子里的白牡丹心急如焚,替吕洞宾捏了一把汗。吕洞宾早想除掉这个可恶的家伙,但又听说还有个金发狮王,便强忍心头怒火,决定在红头鬼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吕洞宾叹了一口气,假装伤心地说:“我真舍不得离开您啊!可是,今天您要把我送人,我也不敢违抗您的命令!”红头鬼听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小娘子对我如此有情有义!说真的,我也想把你据为己有,可是,如果我完不成狮王交给的任务,一定会被杀头的!”
接着,红头鬼吩咐吕洞宾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明天早晨就把他送上山去,给金发狮王做小老婆。红头鬼说完,扬长而去。白牡丹从屋子里跑出来,跪在吕洞宾面前,恳求道:“望仙人救我脱离苦海!”吕洞宾安慰她说:“牡丹姑娘,有我在,你不用害怕!”说完,让白牡丹上床休息,而自己独坐到天明。
第二天,吕洞宾仍旧变成白牡丹的模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稳坐梳妆镜前,等待红头鬼的到来。不多时,红头鬼果然来了,背起吕洞宾飞向金发狮王居住的大黑山。大黑山高耸入云,奇峰连绵,怪石林立,鸟兽成群,阴森恐怖。眨眼间,两人降落在山腰的一座宫殿院内。
宫殿十分豪华,古铜色的城门,金砖银瓦,翡翠门窗,玛瑙墙壁,玉石铺地。红头鬼站在宫殿门前,大吼两声。片刻之后,一阵妖风吹起,金发狮王出现了。这妖精满头金发,血口如盆,獠牙尖尖,吐着红红的长舌头,眼珠不停地上下翻转,那副样子令人不寒而栗。
金发狮王见到吕洞宾,误以为是红头鬼为他物色的姑娘,伸出一双双毛茸茸的大爪子,把吕洞宾搂入怀中,心满意足地夸赞道:“红头鬼,你干得不错!你给我带来的果然是位美人,一下子就把我的三魂七魄给勾走了!”吕洞宾装得服服帖帖,而且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听之任之。
金发狮王把吕洞宾带入宫殿,命手下大摆宴席。众人推杯换盏,轮番敬酒,不一会儿,金发狮王就喝得酩酊大醉,看着吕洞宾哈哈大笑,然后将他抱入洞房。金发狮王刚要撕扯吕洞宾的衣服,吕洞宾突然变成本来的模样,大吼道:“呔,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仔细看看我是谁?”
金发狮王突然看到美女变成吕洞宾,立刻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仙人安排的陷阱,气得暴跳如雷,举刀便砍。吕洞宾抽出雌雄宝剑,怒吼道:“金发狮王,你见了仙人还不悔改,别怪我手中的斩妖除魔剑不长眼睛!”说完,两人你来我往,打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