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提佛是一个英俊的英国青年，他在天津留学的时候，曾到我们这里度暑假，我们一起吃饭、谈天，一起钓鱼，一起玩耍。我很羡慕他能够四处游走，到处结交朋友。其实，他的家境并不算好，弟兄三个，父母不知什么原因离异了。但尽管如此，他能到中国来，能到我们这儿度假，而同时，他的爸爸正带着他的哥哥和弟弟在巴西度假。
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对于少数先富起来的人或者拥有某种特权的人来说，已经不是很稀奇的事了，但对于普通中国人来说，差不多还是一个梦。即使那些能够花得起几万块钱，或者有地方报销费用的人，他们的出国其实还是低层次的，不过饱饱眼福、回来多一点谈资而已。这样的人并不令我羡慕。我羡慕的是那些所谓“国际自由人”。
“国际自由人”这个称谓最初出现于王小慧谈话中。好像是用来描述她的生活状态。国际而能自由，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生啊！普天下还有多少劳苦大众连上海、深圳、香港都没去过呢！也忒能了点儿吧！老实说，这样的人让我羡慕之余，就只剩下嫉妒。
几年前，我去上海的时候，听到几个小资人士大谈王小慧。上海小资谈论的对象，大都离不开小资，他们是不屑于谈论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我对于小资没有好感觉，总觉得有点装腔作势。所以对于什么王小慧、李小慧，并不放在心上。后来在书店里好像看到过一本王小慧的书，大概是摄影方面的。因为不在我的兴趣范围内，没大在意。关于王小慧的信息似乎就此结束了。但忽然又见到了王小慧，一袭黑色长衣，洗尽铅华的鹅蛋形脸上，仿佛还留着一些勉强的矜持。这是《双子座——对话中的王小慧》。
我是在极其无聊的情况下才拿起这本书，此前关于女人的专书，只看过一本鲁豫，因为那实在是我太喜欢的女子。但看了鲁豫、杨澜、方静、劳春燕她们一个个跟王小慧的对话之后，我猛然发现，这个王小慧，这个“国际自由人”，的确不一般。
她学了工科里面最富有艺术气息的专业——建筑，她得到了同济大学最有才气的夫君，她使德国优秀青年为其献身，三十岁出头因为车祸而失去丈夫，她放弃所学专业，专事摄影，她辞去德国两所大学的教职，甘愿为艺术而保持自由，她往来于世界各国之间，担当多个城市友好大使，在国内成为媒体焦点之前，早已在德国成为公众人物。她的半生简直充满了传奇，难怪上海的小资要津津乐道。
我最看重的是她自由往来国际间。有记者问她，做个国际自由人要具备哪些条件，她说：有一门技术，能够在各处派上用场；通晓两门以上外语：最好是单身。
我经常思考所谓现代化问题，也常常想到人的全面发展问题，无论现代化也好，无论全面发展也好，其核心应该是人的最大限度的自由。王小慧让我感动的是，当国家和民族还无法给人民最大限度的自由时，她靠自己争取到了这份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