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他!
皇贵妃陷入沉思,可北野卯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一个笑容极其虚假的面容闯入脑海,突然间,所有事件的脉络清清楚楚,让她顿时恨不得掐死某个人!该死!是那个装模作样李公公告诉的!
先是告诉她,让自己相信对方,然后知道了自己所有的计划后,在告诉他身后真正的幕后黑手,北野卯!
千算万算,没想到被这个宦官和贱胚子所生的杂种给骗了!!!
北野卯从头到尾注视着某个人变化几番的脸,堪称精彩绝伦,真的是太令他高兴了!几十年来的恶气,在这一刻似乎终于可以减少一些!
“看这样,皇贵妃是想起了什么?”他薄唇轻勾,狭长突出的眉弓,泛起无限轻笑。
皇贵妃压下心中的不甘,只能继续装聋作哑的道:“没有,只不过听二皇子这么一说,皇上确实有些不对劲,但也不能作证什么,毕竟万一眼前的人真是皇上就不好了。”
北野卯,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我将皇上藏到的地方,只要我不说,你们这辈子都找不到!
“皇贵妃说的确实有道理,不如我们就来滴血验亲,来看看这个人是真的父皇,还是假的?”男子的话胸有成竹,早就知道事情原委的他,步步紧逼某人。
女子反常一笑,轻掩唇瓣,“这方法行是行,不过到时候不一定能证明皇上是假的,弄巧成拙证明某个人卑贱的出身就不好了。”
皇贵妃的话成功让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闪现寒光,北野卯的嗓音隐含着嗜血的憎恶,面部狰狞扭曲。
有朝一日,我定会将你的嘴撕碎!楚千柔!
“不用,不用滴血验亲,既然二皇子说是此人假扮皇上,那定是用了人皮面具,只要用些药汁洗洗脸,这人皮面具就会脱落,无需滴血。“静默许久的许凉歌终于开口,望着针锋相对的二人。
北野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然后再收回,平缓自己的情绪道:“那就这么办吧,去找御医拿药材!”
等了十几分钟,侍卫们拿回一碗浅黄色的药液,一直没有说话的北野皇,这时突然像发了疯般,将递给他的碗打碎,然后抽出身旁侍卫随身携带的剑,丝毫没有犹豫的刺向许宗德。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剑就已经进入人的身体,在空气中喷洒出鲜红,形成一层薄薄的血雾。
北野卯看见后立刻冲上去,阻止那剑更深的进入,一挥掌就落在北野皇的身上,他随之倒下,“哈、哈哈哈,许宗德你活该!教你做那么多坏事!现在就遭报应了!遭报应了吧!”
“凉歌——!”许宗德没有理会对方的疯言疯语,将受伤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一遍遍呼唤着。
北野卯咬牙抽出刀刺向那个人身上,痛恨的怒吼道:“你该死!”
鲜血的腥气流窜在每个人的鼻腔内,许宗德从未感觉如此无力,他是多么希望那刀插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怀中的人儿。
“快,快叫御医!!”他愤怒的嘶吼敲击耳畔,皇贵妃被弄得下意识一颤。
许凉歌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意识越来越薄,她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僵硬的勾勒出浅浅的微笑,“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不该和对方任性的争吵,“可爹,不要再去伤害阿辰了,我,爱他。”
因为体内的血液不断流出,导致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干涩的像许久没有饮水的人。
“不要再说话了,只要你活过来,我就答应你,不再找北野辰的麻烦。”许宗德瞬间苍老了好几倍,双目发着血红,隐隐含着泪光。
“恩。”许凉歌若有若无的轻哼一声,然后眼睑再也坚持不住的阖上。
“凉歌?凉歌!!!”
……
许凉歌的元气消耗了一大截,先是最开始的极寒试验,到中途府邸的大火,还有这快要刺进胸口的一刀,让她整个人的气色几乎败退了好几节。
自从她和北野辰大婚后,所有不好的事情接踵而来,她没有怪对方的意思,只不过真的会觉得,他们二人是不是五行不和。
否则怎么会这般多灾多难,最可怕的就是她并不知道,这些会不会结束。
醒来后,许凉歌迷蒙的看着周围,这并是她生活十几年的地方,相府。
难道她受伤后,爹并没有把她送回皇子府吗?这又过了多长时间?自己没有回去,阿辰会不会担心?
太多的疑问,让她不得不起身,因为多日的休息,手脚好像还不太灵活,一动也会牵扯剑伤,让她眉头紧皱。
她步子踉跄的走到门边,缓缓的推开,外面一片风和日丽。
太阳发着懒散的阳光,黑色的枝桠出冒出点点绿芽,鸟儿吱吱喳喳的声音有些烦躁,但却与自然融合一起,春天来了。
许凉歌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这一次,她就宛如重生了般,感受着袭来的风,渐渐上扬嘴角。
“凉歌?你醒了?”许宗德快速走到她的旁边,紧忙的扶着自家的女儿。
女子侧头望着那张年迈的脸,想起最后一眼看见的面容,点着头轻声应了一句,“爹。”
自从他的第二份药被许凉歌发现后,男子的脸色就恢复成以前,又变的精神矍铄,老气横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许宗德反复嘟囔着这句话,看见醒来的人儿,多日阴霾的心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让他的眉头稍显放松,男子将许凉歌的头发别在耳畔,表情柔和,仿佛即便把对方捧在手心,都怕融化了般。
“爹,阿辰有找过我吗?”她稍显小心的提着心爱人的名字,注视对方是否有变化。
许宗德静默片刻,顺了口气才开口说道。
“来找过。”
男子的口气轻飘飘的,伴随着风一同闯进许凉歌的耳畔,搅乱她的心湖,嘴角不自觉的弯起,“恩。”
阿辰真的来找过她,心底溢出的甜蜜让她脸颊泛红。
“爹,我躺了多长时间?”许凉歌在对方的搀扶下,进了屋子,坐在木质的凳上,翻起红檀木桌的茶盅,给彼此倒了一杯花茶,在空气中形成一股幽香。
许宗德顿了顿声,回答道:“不是很长。”
她若有若无的点点头,斟酌半刻,低垂着眼帘,想起自己受伤之前的事情,“那,玉玺那件事情……”
“假皇帝已经被杀了,但,真正的北野皇还没有被找到,对外称皇上病重不能上朝,真实情况只有那日的几个人知道。”许宗德说到这里的时候,眸光凛冽,面色稍显凝重。
那个狡猾多计的皇贵妃想必将人藏在皇宫暗处,知道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便得寸进尺了起来。
许宗德的手指摸着茶杯边缘,可皇贵妃私藏皇上的事情一旦曝光,那么等待那个人不是死罪,而是生不如死了!
“爹?”她注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男子,轻声唤道。
对方还之一笑,然后解开愁眉不展的样子,“凉歌,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语毕,空气中震动的因子停了下来,许凉歌抿着粉嫩的唇瓣,从受伤前的记忆来看,二皇子明显是知道全部的事情,而那个人的语气显然针对皇贵妃,也就能说明真皇上被皇贵妃藏起来了。
而皇贵妃特意安排假皇帝,为的就是借有人偷玉玺事件来加害爹。
话又回来了,偷玉玺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皇贵妃派的人?可是她初进宫那个人夜袭,目的是陷害皇贵妃,看起来并不喜皇贵妃,所以这个人应该不是对方派来的。
“真假皇上这件事,我办法说太多,但偷玉玺的那个人的确来找过我,可他并没有打算让我看他的真面目,所以我不知道他是谁,和对方交锋的过程中,我只觉得这个人很贪玩。”没错,就是贪玩,不怕死的贪玩。
最喜欢弄起风波,搅起事端,然后留下一堆难题让别人处理,像个恶劣到极点的孩子。
许宗德敲了敲木桌,深沉的眸陷入自己的思考中,“罢了,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吧,目前皇贵妃还不敢生起什么事端。”
女子予之赞同的点点头,望着满园的春色,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爹,雪安在府邸呆的好吗?”
那个小丫鬟,自从上次的训斥,不知道有没有埋怨她这个小姐。
她本意不是那样的,但那日因为得知谋害阿辰的人居然是爹,所以心很烦躁,再加上针对素衣,而喋喋不休的样子,让她觉得很陌生,所以才会发生那种事。
现在想想,全是自己的过错。
“雪安已经很久没回府了,她不是一直跟着你吗?”许宗德稍显惊讶的问道,自从那日跟对方置气,让她永远别回来,就没有再看见过雪安了,他还以为这丫头衷心跟她走了,所以也没找。
如今听许凉歌这个口气,想必那人自是没跟着她,那人去哪了?
“什么?”许凉歌一下子激动的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跟着她?怎么可能!
“你先坐下来,别担心,她这么大的一个人,理应不会有事,但没去找你,也没有回府,说明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你和她发生了什么吗?”许宗德安抚对面的女子,老道神情始终带着些严肃。
她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对方,喃喃自语道:“难道,我让她伤心了……”
是自己说的太过了吗?让雪安伤心欲绝,所以离开了。
许凉歌一想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懊恼的攥紧翩跹的衣角,如果那日不是那般口吻,雪安也许就不会走。
“凉歌,也许我现在开口说的一切,会让你觉得我冷漠,但我必须提醒你,雪安与你再好,也只是个丫鬟,你待她如姐妹,可未必会对你实心实意,这凡事都要留一个心,别全盘付出你的情感。”许宗德语调速度很慢,慢的渗人,但却字字在理,让许凉歌根本无法辩解。
是的,这世间真正能相信的东西很少。
可,可是那也是以前,在没有遇见北野辰,没有遇见素衣的之前,她是觉得这世间一切都不能相信。
但有了他们,她觉得相信并不是一件坏事,起码能感受到不同的情感,让自己全身心的都托付给对方,这是与将所有人推之门外,不一样的情感。
许宗德注视着对方的表情,略显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哎,你大了,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但你只要深记住一点,我只是希望你更好。”
更好一些,你娘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更好,让清君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安慰。
“不是不听,只是会有选择性的过滤。”她收起担心雪安的情绪,缓缓的微笑,眼角下的泪痣也随之,眨了眨眼睛,语气温凉的道:“我知道,我会努力的更好的。”
“恩,一会吃完饭,就回皇子府吧,你也很久没回去了。”许宗德虽然还是有点不舍,但答应对方要放弃芥蒂,于是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