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川语气变得有几分的严厉。
“怎么可能？之前医生不是说了她的情况很好，这么多年来都没什么问题。”顾靖南显然并不相信父亲说的这番话。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你就去问医生吧。这种病你我都明白，根本就没有痊愈的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压制病情，让它不再复发。”
顾远川也不再多说，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顾靖南没再说话，这件事一直以来就像是一个沉重的石头压在自己的身上，本以为可以真的卸下来。
现在才真的发现，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晚上回来，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你自己好好地处理吧，别等着我出手。你也知道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想要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这种本事还是有的。靖南，你要知道若是我真的想要出手，十个你都不会是我的对手。我不在乎你是否会恨我也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我有义务将你带到更好的地方去。为了你，我不介意滥用一下我手中的权力。那后果，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若是真的对她好，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了她。”
顾远川轻描淡写的说道，对于儿子，他也不介意让他知道一些他阴私的一面。
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对儿子摊底牌，只有这样才能真的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位置。
那个女孩子太过于冥顽不明，想必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那么他也只能从自己的儿子下手，别人不懂他顾远川，可是他的儿子未必真的就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远川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何为好何为坏，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
“爸，你别动她。”顾靖南有一瞬间的慌乱，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是认真的。
他又不是真的傻，能做到他这么高的位置的人，有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和血腥。
那些本该存在于黑暗中的事情，永远也不会曝光在阳光下，你只是不知道，但并不是真的就不存在。
他的父亲，他是不是一个好人，他不知道，所以他的所做的事情，他自然更不知道了。
既然他说的这么直白，就意味着他若真的出手，他怕是根本没有一点可以还手的余地。
自古以来人们不都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官。
“看你的态度。”顾远川轻声的说道，为了儿子的前途，他不介意滥用一次职权。
“我手里还有一点事，处理完了就回来。”顾靖南对着他说道，算是一种妥协。
“靖南，我都是为你好，将来有一天你就会懂的。我们顾家的男人是绝对都是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
打了一巴掌自然要再给一颗糖，这些手段都是他惯用的。
挂上了电话之后，顾靖南颓废的仰在沙发上，他这次是真的低估了父亲的决心。
他连这样话都说出来，这事就根本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
他该要怎么办？
等着换锁的人，换了锁，顾靖南关上门，准备回家。
这才想起车子被夏浅浅开走了，不过好在车库里还停的有其他的车。
他又给夏浅浅打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顾靖南只好用手机给她发短信。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发过短信了，所以输入的很慢。
——别胡思乱想，等我。——
发完短信，他这才发动车子，朝着顾家开去。
回到顾家，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他。
张伯父和父亲陪着爷爷在花园下棋，母亲则陪着张语晨母女俩在客厅里聊天，热热闹闹的。
这样和谐美好的画面，让他觉得分外的刺眼。
张纪辰今晚并未来，顾靖南心里烦闷的不行，这会儿见着张家一家人，心里更是觉得没办法控制。
他直接越过客厅，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靖南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张母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顾靖南的脸色很不好，她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
还是第一次见着他这么目无尊长，心里不免有几分疑惑。
“或许公司的烦心事太多，他年纪轻轻的就掌管着那么大一家公司。再说了，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总归有些尴尬，年轻人，难免会有些心浮气躁的。”韩予珊笑着说道。
“也是，这孩子向来都是什么都闷在心里的。晨晨，你以后要多多体谅靖南，他在外面很辛苦。”张母听韩予珊这么一说，立即赞同的点点头。
“妈，我知道的。”张语晨靠着她，小声的说道。
“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张母看着女儿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忍不住打趣起来。
活了三十多年了，第一次让他有一种如此屈辱和不甘心的感觉。
他脱了外套，丢在地上，整个人向后仰，躺在大床上，出声的望着天花板。
原来他顾靖南竟然也是一个如此无能之人，此时此刻的他，原来真的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第一次如此的痛恨自己有一个如此强悍的无坚不摧的家庭，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强大了。
可是在他的父亲面前，他竟然真的就真的如此的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