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爷,您交代的事情已办妥。”
钟秀走到顾煜诚办公桌前,只见他在低头看文件,只对钟秀的话仿佛置若罔闻,只硬硬地“嗯”了一句。
钟秀又拿出一袋文件,放到顾煜诚面前:“调查安小姐的事情有了结果,所有信息我已做好汇总。”
顾煜诚这才眉眼一动。片刻过后,伸手打开那袋文件看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多少信息。就一张纸,还有一张有些破旧的照片。顾煜诚看完纸上的内容,转而久久地盯着那张照片,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眯着,漆黑深不见底,意味莫名。
钟秀依旧站着不走,耐心等候。他看了看窗外,正值正午,阳光正是最灿烂时候。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他们的计划也都一切步入正轨了?
“下去吧。”终于,顾煜诚那冰冷的声音响起。
“顾爷,您……”
顾煜诚忽然抬眼一瞪,钟秀立刻收声,默默退出了办公室。
顾煜诚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紧紧握着的那张照片,又看了许久,方才将它收进文件袋里。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知为何,竟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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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盈欢悦的爵士乐如水般缓缓地流淌着。灯光华亮,满室欢洋,觥筹交错,人影重重。又是一场有钱没地方花的华丽奢侈的宴会。而这宴会的老板,就是害安心为了写篇又长又臭的演讲稿而专门跑去圣凯斯大学图书馆然后被误会成宁千竹未婚妻最后被苏云妮扇耳刮子——的罪魁祸首!
不过——在所有人听完那老板的演讲之后,纷纷都举手鼓掌,那场面,别提有多励志了。那时宁千竹就站在安心身旁,他面带微笑,将她表扬了一番。所以,安心心里对那耳刮子之仇便一下子释怀了。能得到宁千竹的赞赏和青睐,哪怕是要把她的脸给抽歪,那也是极好的啊!
宴会的老板据说是宁家的旧识,虽然是自家公司的宴会,却也邀请了姚碧兰和宁少爷一干人等,而宁少爷却谁也没叫,唯独邀请安心作为女伴。她挽着他的手,进场的那一刻,心里面别提有多幸福了,整个人感觉都快羽化成仙了!
后来安心才知道,所谓女伴,并非一定是男方的心仪之人,而是其字面意思,女伴女伴,女性同伴而已。
所以啊,在那场宴会中,安心一直把这“女伴”的身份,误解成是宁千竹的女性伴侣……伴侣……她以为,他对她,或许,可能,大概,是有一点点喜欢的吧,若真如此,那么,就像严米说的那样,喜欢,就大胆放手地去追!
于是乎,在宁千竹对安心进行表扬的时候,安心余光开小差见到周围好些白皮肤的洋人们碰杯说话偶尔还碰脸亲亲的场景,也许是受其感染,心里忽然就起了一股歹劲儿,在宁千竹表扬完她,别过脸微侧着头望向别处的时候,安心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此处应有亲亲。
于是乎,她踮起脚尖,当真在宁千竹的右脸颊上,轻轻地,飞快地,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安心害臊地把头低下,等待着宁千竹的反应,心里如有千万辆小洋车的发动机突突突突地震动着,这是她的第一次,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又是惊喜,又是甜蜜。
就这样沉浸在独角戏般的幸福里,直到如水般淡淡的音乐突然换成节奏动感的华尔兹,她才抬起头来。一抬头,目光便被前方舞池里一白一黑的身影吸引住了。那一瞬间,安心只觉自己的心,砰地一声,炸成了粉。
那舞池中央,随着音乐跳舞的人正是宁千竹和苏云妮。宁千竹一身黑色西装干净笔挺,苏云妮一条雪白梦幻礼服裙妩媚动人,裙摆和发丝随着两人的舞步翩翩摆动。她的姿态,婀娜至极,他的身姿,英气难挡。如此画面,令周围的人们无不倾服感叹,如此壁人,举世无双。
就连安心都看呆了。心里面,又难过,又无助,又酸涩,又羡慕。
“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啊……”一个无比感慨又无比哀怨的男声在她耳旁响起。
安心条件反射般呆呆地附和:“是啊,身无彩凤双飞翼,一生一代一双人……说的不就是他们么……真是虐死我这单身狗了……”
“单身狗?这个词语很有创意,我要记下来,将来好用到我的自传里!”
自传?
安心这才扭头看看身旁,是一个身高只比她高出那么几公分的男子,头发长长卷卷的,发蜡抹得蹭亮蹭亮跟皮鞋似的,一身咖啡色西装,比起他的相貌,那脖颈上的鲜红色蝴蝶结更夺人眼球一些。
“你是谁?”安心问。
“我?这不你说的,单身狗呗……”
安心看看他,又看看那舞池里的苏云妮,瞬间明白过来。
呵,同是天涯单身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