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乃憨正在同手下人商议事情,听到亲兵报告说,王定光奉了定王的旨意,忙率领众人出来迎接。他带着手下人对谕旨郑重地行过了礼之后,十分热情地将王定光迎入房内。
王定光同他说明了来意。蔡乃憨拍着胸脯保证说:“既然是定王殿下的旨意,那俺老蔡敢不遵从?”随即他命人去调拨物品。
蔡乃憨又向王定光介绍了旁边的三个重要手下将领,分别是蔡乃恒、崔三棱和殷玉明。三个人对着王定光好一通恭维,王定光也应酬着说了一些场面话。
不大一会的功夫,手下人就来回禀,武器盔甲全都准备好了。王定光要求出来查点物资,蔡乃憨自然遵从。只见外面六架太平车上整整齐齐码放着武器和盔甲,不仅有大刀和长矛,还有长牌、圆牌、狼筅、镋钯、弓箭、火铳,最让王定光满意的是那些布面甲和锁子甲,另外还特意送了一件鳞甲给王定光专用。
王定光心里明白,在榆园军里,这样的装备,只有各营头领的亲兵才能有这样好的待遇,这个蔡乃憨不惜血本,送了这么精良的武器装备,方以智果然有政治眼光。他喜不自胜,连连致谢。
蔡乃憨谦逊地说:“为定王殿下分忧,乃是臣子的本分!俺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王定光恭维说:“蔡总兵忠心可鉴!我回去之后,一定将蔡总兵的话带给定王殿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王定光就带着手下人,将武器装备运回去了。
蔡乃亨望着走远了的王定光,有些肉疼地对蔡乃憨说:“哥,送给他们这么多精良的武器甲胄,值得吗?定王只有一个虚名,对咱们蔡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啊!”
蔡乃憨一边微笑着向王定光挥手作别,一边不屑地否定他说:“你懂个球?难道俺主动并入彭营,就是为了给他彭万年做马前卒?没看到彭万年极力打压定王的人吗?他那点小心思,谁还不明白?挟天子以令诸侯嘛!”他压着嗓音说:“榆园军有八营,定王可只有一位!雪中送炭,正逢其时!”
他见王定光走远了,转过身来向回走。他一边走一边告诫说:“以后没有蔡营了,公开场合不要乱说!咱们都是定王殿下的臣子!”
蔡乃亨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跟在他的后面进去继续商议事情了。
王定光带着武器甲胄回来之后,大家伙儿都高兴地叫了起来。经过了几天的队列训练,何宗林、赵静虎和刘志飞这几个百总、旗总和队总,对手下的这些新兵都有了基本的了解,所以按照每个人的特长、体格、年龄分配了兵种。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新兵里面有一个曾经当过夜不收的老兵,被何宗林推荐给了王定光。这个人名叫孙建,本在清军营中做直拨哨夜,因为家中的田亩都被旗人圈了去,老父亲与弟弟与旗人理论,结果被旗人给打死了,妹妹也被抢走,老母亲连病带气,也过世了,他得到消息之后,偷偷潜回家乡,杀死了那个旗人,走投无路之下,听说定王在榆园招兵买马,便投奔了榆园军。
“夜不收”是明代辽东边防守军中的哨探或间谍的专用称谓。他们是一支重要的侦察防御力量,专司巡探按伏。这种侦察兵按兵种划分,分为“墩夜”和“哨夜”。“墩夜”负责墩台及其附近地区的站岗放哨任务,所以被称为横拨;“哨夜”则需要深入敌境进行侦察活动,所以被称为直拨,又称“远哨夜不收”或者是哨夜、哨探、间谍、哨拨、夜探、拨夜等等。
王定光任命孙建为夜不收小队的副队总,这主要是考虑到罗大胆儿虽然武艺高强,勇猛过人,但他的性格并不适合做侦查工作,只是因为王定光手头无人,而孙建刚刚加入,还不了解底细,需要考察一番,所以才让他担任夜不收小队的队总。
有了这个远哨夜不收的专业人士,王定光打算等队伍扩大了以后,把罗大胆儿调出来担任带兵的军官,而夜不收小队,则完全交由孙建带领。
有了武器装备之后,王定光就开始正式训练士卒。而士卒们因为领到了精良的武器甲胄,所以对训练的事情,也十分地配合,每天都按照王定光布置的任务来操练。
榆园军彭营彭万年的宅邸内。
彭万年正双手叉腰,对着张纪君大发雷霆:“你这个混账!谁让你私自刁难王定光的?现在倒好,让蔡乃憨钻了空子,向定王示好献忠!真是混账!”
张纪君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委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王定光是定王的人,俺看姐夫你刻意压低王定光的官职,所以才故意刁难他的!”
“你你你……你这个混账!”彭万年被他说的有些恼羞成怒,一挥手抽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官职上当然不能让步了!但是谁让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整治王定光了?”
张继君捂着腮帮子,口里虽然不敢分辨,脸上还有些不服气的神色。
坐在一边的军师周崇礼捋着鼠须开导他说:“是啊,纪君呀,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见不得人的小手段整治王定光呢?这要是传到其他各营总兵的耳朵里,对咱们的影响可是大大地不好啊!张七可是一直虎视眈眈地瞅着咱们呢!即便就是这个蔡乃憨,也是不甘人后,又送武器又送甲胄,说的好听一点,是在向定王表忠心,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在撬咱们的墙角啊!”
他捏着胡须摇了摇头,有些忌惮地说:“倒是小瞧了这个蔡乃憨!平常他一副猥琐、懦弱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小巧的心思!咱们可得防备着他跟定王等人勾结在一起!”
彭万年冷哼了一声:“他能自成一营,自然也非易与之辈。不过他既然落入了咱们的碗中,早晚也要将他的队伍剥夺吞并!只是暂时还不到火候!待咱们壮大了力量,再慢慢收拾他也不迟!”
周崇礼附和道:“对!咱们现在的紧要之务,就是打着定王的旗号招兵买马,尽快壮大实力。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像张七、蔡乃憨这样的魑魅魍魉,只要抓住时机,蓄力一击,必然将他们打回原形!”
张纪君见他们说得这样严重,也知道自己坏了事。他嗫喏着问:“那现在王定光那边该咋么办?”
彭万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办?你牵二十匹马送去,顺便给他赔礼道歉!”
“啥?送他二十匹马,还要给他赔礼道歉?”张纪君一摇脑袋:“俺不去!岂能这样便宜那小子!”
彭万年气不打一处来,回手又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混账!要不是你,何须送他马匹?
张纪君两颊都肿了起来。他捂着脸求饶道:“姐夫,俺知道错了!等会俺就去给他赔礼道歉!”
彭万年骂了他一句:“滚!俺还要跟军师商议事情!”
张纪君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王定光收到张纪君送来的二十匹马之后,非常的高兴。有了这些马匹,自己的夜不收小队就可以着手建立了。这一小队夜不收需要十二匹马,自己需要一匹,四个传令兵每人一匹,剩下的三匹当备用,万一哪匹马生病了,还可以有个替换。
自从张纪君送来马匹,并且赔礼道歉之后,就没有人敢找王定光这一司人马的麻烦了,无论申请任何物资,很快就能补充足,这也让士卒们充满了优越感和自豪感,虽然训练十分枯燥、乏味、辛苦,但是大家还是忍受了下来,这在榆园军里是十分罕见的现象。因为其他的队伍都是隔好些天才操练一次,而王定光的队伍是每天都操练。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安排好了之后,王定光就开始忍不住开始思念起吴岚芷了。自从上次一别,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王定光想着见面的时候应该拿点什么礼物出来,但却不知该送什么礼物。从吴岚芷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来看,就知道她是个白富美,一般的礼物恐怕难入其法眼,太贵的礼物自己又没钱买。该送她什么礼物才好呢?
王定光琢磨了一整天,才决定找裁缝做几身连衣裙。连衣裙在后世被誉为“时尚皇后”,是变化莫测、种类最多、最受青睐的服装款式。他花了一个多时辰,画了几副连衣裙的款式草图,叫来亲卫石碾子,向他打听哪里有裁缝。石碾子告诉他,李猴儿他娘就是彭营里最好的裁缝。
王定光二话不说,拿着图纸就去找李猴儿,找到了他之后,将事情告诉了他。李猴儿拿着图纸看了看,高兴地说:“这几种款式的裙子,俺还从来没见过!俺娘看见了,一定会非常乐意帮你做出来的!”说完,就带着王定光找他娘刘氏去了。
两人来到李猴儿的家之后,刘氏非常热情的接待了王定光。待她看到那几张草图之后,两眼冒出光来,一口答应出工出料免费帮王定光做出几件连衣裙来。不过,她委婉地表示,能否让她以后能按照王定光的图纸来做衣服。王定光很痛快的答应了,刘氏约好了三天后先赶制出一件连衣裙来。
从李猴儿家出来之后,他抽空去了一趟枣林村,给吴岚芷留言,约好三日后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