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之后,幻影仙子看着他,低问道:“你还好么?谢谢你。”
华振凡一省,这才注意到自己体内的状况。
他的丹田内充盈温润,经脉间一股浩荡清流如长河大江奔腾不息,灵气较之昏迷前不知壮大了凡几。
他不由一怔,道:“难道我刚才施展的心法不对,非但没有爆开灵力,反而令功力有了提升?可也不至于一下子增强这么多啊?”
蓦地他察觉到体内流转的灵气中,多了一股醇正雄浑的暖流,依稀便是那道折磨了自己多年而始终无法消弥的那一股气流!
这一下不由令华振凡又惊又喜起来,但觉意念微微一催动间,仙流如风行水上,游走自如,再不似往昔那般分庭抗礼,独霸一方。
当他意念稍顿,这股气流便会自动运转,直至归入体内底部一团暖洋洋异常充沛的灵之中,自行流转静修,全不需自己费半点心神。
他心中惊诧莫名道:“我的体内奇经八脉炸了一回,这绝难不成竟好了?”
当下再体察那该死的赵高设下的丹药的情形,却是心一沉,清晰地觉察到那缕冰凉的感觉仍在,只是重又蛰伏,停止发作。
他的体内赫然存在了两股截然不同的灵气。
而最早修炼的老爹的心法反因火候最弱,彰显不出,渐渐地被以强大着称的天心阁心法蚕食殆尽。
这是什么道理?华振凡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垂首苦思。
其实别说他不明白,即使斗龙战士复生,见此一幕也会同样瞠目结舌,摇头苦笑。
原来适才华振凡的的确确施展了“死亡重生”,形同自裁。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灵气甫一逆行暴裂,首先触动的便是潜伏在他丹田深处的“两股气流”。
这一迸发,灵泉喷涌,仙流四溅,竟冲开了两股不和的气流,如脱缰的野马驰骋狂驱,不仅没有炸裂气海,反而与奇经八脉内的另一股灵气融会贯通,一举街上先天之境。
这道理说来玄奥复杂,又有些匪夷所思,只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也绝不会有人敢在正常情况下,如此地用如此做法,达到了另一个地步。
当一切终于破茧重生后,他自己也如同凤凰湼盘,踏上了天道崭新的境界。
因这一刻会同体内早已积蓄的强大灵力,终将华振凡送上更高一层的修为。
当然,天道无涯,仙海无垠,华振凡的前方依旧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是正是邪,还未可知。
或许仍旧会面临生离死别;或许仍旧会经历九死一生、百战喋血。
毕竟,天道从无坦途。
这时幻影仙子见华振凡垂首出神,以为他觉察到什么不妥,不由又担心起来,花容一紧,问道:“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华振凡不愿再提自己的伤势令得幻影仙子担忧,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在奇怪,为何我非但没死,反倒觉得神清气爽,灵力壮大了很多?”
幻影仙子闻言心里一宽,展颜浅笑道:“那岂不是很好?你若想不通其中道理,索性就别再想了。等下回咱们遇见他们再向他们请教。”
华振凡点点头,念及这里危险重重,又是心头一黯。不晓得是否有命再见到出去见到他们?
他忽然像是发现到了什么,轻轻咂动了两下舌头。
幻影仙子此刻看着华振凡身上,见此不由得诧异道:“你的嘴里受伤了么?”
华振凡摇摇头道:“不是,我是突然感到嘴巴里有一股甜津津的味道,像是刚才吃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幻影仙子惊讶低声道:“什么啊?”
华振凡愣了愣,道:“是真的。奇怪,是什么东西呢?”他凝目四处寻找,终于看见自己原先倚靠的冰壁上方有一处下凹的破裂缝隙,应是他用脑袋撞开的。打从里面露出一截卷曲的明黄色物体,像是一条盘起的长虫。
他惊异之下扬手凌空一摄,那卷物事晃了晃落入了掌心,居然是大半截中空茎管,被撞碎的豁口上,还凝著一小滴深黄色的黏稠液汁,气味和华振凡嘴里的一模一样。
“这东西多半是随著雪崩一块儿坠落下来,被掩埋在了冰窟里,却又教我无意间撞裂。我先前昏迷时,里面流出的汁液刚好滴进嘴里,稀里糊涂地便喝了下去,也不晓得是否有毒。”
想到这里,华振凡又试著运转了一圈体内灵气,并未发现丝毫异状,随即哑然失笑:“就算有毒,现在也不是没事,白操心它作甚?”
幻影仙子知华振凡适才并非有意,也凝目打量这半截奇异的茎管。可任她家学渊源,又受师尊数年倾力敦诲,也不识此物,惊愕道:“这是什么东西?”
华振凡怕她又要担心自己中毒,顺手将茎管收入怀中,道:“我也不清楚,等出去后再请教婆婆吧,也不知他们现下怎样了?”
孰知胸口一沉,只觉得幻影仙子看他的衣衫上,只低低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华振凡一呆,低声唤道:“幻影仙子,幻影仙子……”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如火炭。
原来幻影仙子本就伤重未愈,经过方才的大喜大悲和剧烈运动,娇躯再受冰窟里的寒气侵蚀,顿时不堪承负,发起了高烧。如今心神一松,再也坚持不住,倚靠在墙边昏昏欲睡。
可华振凡身上并未携带疗伤的灵药,虽猜想幻影仙子跟随在云寒清身边的弟子,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不过觉得她身份特殊多半会随身带著师门的奇丹妙药,但总不好意思将手伸到她衣衫里去摸索。当下左掌一贴幻影仙子后心,一股精纯的灵气汩汩绵绵注入她的体内。
幻影仙子昏沉沉中感到自己像沐浴在温泉裹,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全身懒洋洋地甚是受用,连伤痛也减轻了许多。她勉力睁开眼睛,看见华振凡正为自己运功疗伤,心中担忧道:“你别太累著自己,我的伤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