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遇到无数的嫌疑犯,他们在询问消息的时候,通常都会通过对方的眼神,表情,已经轻微的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判断对方是否撒谎。
曹天逸很肯定韩玉在撒谎,简单地说,她认识死者的,于是,他故意这样回答豆头打过来的电话,想要用审讯心理学的那招诈唬出来。
韩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她喝了一口茶水,很大一口,放下杯子,开口了:“曹警官,我说了,我全都说了。昨天我欺骗了你们。我认识死者。”
豆头也能听见韩玉这句话,他在电话那边听得很仔细。
曹天逸挂断了电话,凝视着韩玉:“说说具体的情况吧。为什么要隐瞒事实的真想。”
关公倒是清楚曹天逸的意图,他没有想到,曹天逸的方法奏效了。
“我虽然认识死者,但与她的关系也只是一两次的见面而已,绝对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交往逐渐密切的关系。”
“死者叫什么名字?”
“冯萍。”
韩玉的坦诚回答让曹天逸与关公都惊愕了一小会儿。
曹天逸皱着眉头问道:“姓名冯?”
“是啊,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杀人案,死者都是女性,我听旁人说,那些死的女性都是姓冯,我害怕这件事会牵连我,我真的才认识冯萍的...”韩玉说到这里,眼睛中开始流泪了:“我经营的这家古玩店,也是转手别人的,我才经营不到一个月,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我接受了这家店之后,冯萍来店里找原来的店主,说是要薪水。”
曹天逸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昨晚不说呢?”
“我盘下这家店不容易的,如果因为死者的原因被牵连了,不,警官,你都知道这条老街上做生意的人都很迷信,出了命案,店无论如何都会经营困难的。我担心我的投资。”
“这家店原来的主人是谁啊?”关公问了一句。
“FP公司冯总的女儿冯宛的店。”
“又姓冯?”曹天逸惊讶了一下。
关公皱着眉头:“冯总,他不是将公司都陆续迁往C城了吗?”
“是的,没错。”韩玉点头说:“我也是听旁人说,他担心连环凶手会杀人,对他家人不利。”
“连环案已经告一段落了,不是在报纸上也刊登了消息吗!你不知道吗?”关公问道。
“我知道,可正因为昨晚又死了一个冯萍,我才担心啊。”
关公语气重肯地说:“你担心的话,应该在昨晚都说事情了。”
曹天逸熄掉了手指间的烟头,很礼貌地说:“韩玉,请跟着我们回警局,录一份口供吧。”
“我可以下午去警局吗?”
曹天逸瞥了一眼关公:“可以的,但我会让我的同事老关跟着你,你放心,只是想要保护你。”
保护这次诶词,若是用在别的环境下或许更让人接受的,但现在这个环境下,任何人都能明白保护的另外层面意思了。
即使想象力不是那么生动活泼的人也能明白的。
韩玉的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与坦白的时候一样,曹天逸看不出她的内心如何变化了。
“老关,我还有别的事情,韩玉就交给你保护了。”曹天逸起身了:“账单我来付吧。”
既然韩玉坦诚地吐露死者的身份,曹天逸还是需要去核实的,如果韩玉说的是假话,那么他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老关,将韩玉带回警局的。
曹天逸在车上就将死者的姓名告诉豆头,让他们去查。
冯总的电话很容易找到的。
曹天逸拨通他的手机,约定见面的地方。
城北区的一幢地处富人中心地带的别墅群,这里有冯总的一处别墅。
曹天逸被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佣带入了别墅。
“你好,冯总,我就是曹天逸。”
“曹警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昨晚朝阳老街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死者冯萍,死在你女儿曾经在老街经营的一家古玩店...”“等等,曹警官,你说死者是冯萍,又姓冯?”冯总沉思了:“先前,我还没有完全打算要彻底牵走,看来,这个城市真的不能让我眷恋了。那家古玩店,的确是我女儿经营的,那是她在出前盘下来的,没有经营到半年,她就出国读书了,这家店就让我管理。我一天到晚的事情很多,就让秘书们去打理了。一个月前,我女儿从国外打来电话,说要转手这家店,卖家都联系好了,店面的房产证都从国外邮寄回来了。”
曹天逸盯着冯总,认为他没有说谎话,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全凭经验,曹天逸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很足的。
“你的女儿一直在国外?”
“是的,自从本市一连串的凶杀案,我庆幸啊,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的这座别墅也要低价出手了。曹警官,你相信迷信吗?”
曹天逸严肃地摇头:“不信,那是封建糟粕。”
“也对啊,你们是警察,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就要信了。”冯总伸出手指着远处的另外别墅:“你看见吗?那座别墅荒废已久了,低于原价的三分之一都没有人接手,因为那是凶宅,在别墅中女主上吊自杀了。”
“冯总,你说的是两年前的那起自杀案?”曹天逸很明确地说:“我们对这种封建迷信,凶宅的说法,不信,但也不是不屑一顾。冯总,你突然说起那件自杀案,是不是想要提醒我,死者也是自杀,故意自杀。”
“是不是自杀,也只有你们警察能查出来了。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议,如果没事的话...”
曹天逸很懂得起:“多谢冯总了,我先告辞了。”
从冯总的别墅回到警局,曹天逸一路上都在思考,重新深思案情了。
普通人,更何况男人也不会在那个时间段溜达在朝阳老街,街面上商铺的摄像头没有拍摄到他们,街道管理处在大街上设置的监控器能看到死者,看不到凶手,可惜视频录像出现故障,现在还在恢复。
如果排除人为的破坏,那么死者也会有自杀的可能。
韩玉不是说了,死者到店里要薪水。
大多数人在陷入思维的困境时候,都渴望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灵光闪动,然后脑子接着就开窍了。
刑侦处的同事们都在忙碌着。
曹天逸一踏进来,就能感觉到很紧迫的气氛。
“头儿,你回来了。这是你要的资料,FP公司的,这是韩玉的,这个是死者的。还有这份是法医传过来的。”
曹天逸最先看了法医的报告:“死者服用了药丸的?”
“这个我们已经去新街的XX酒吧查过了,死者生前在酒吧里当卖酒推销员,昨晚下半之前,被客人灌了一杯放入药丸的酒,那些客人我也查过了,他们说那杯酒不是准备给她喝的,而是给他们喊来的几个模特喝的,人都在拘留室扣留着。他们都没有作案时间,并且都有证人,我们只能起诉他们服用违禁品。”
“死者原来是酒吧的酒水推销员啊。”曹天逸觉得豁然开朗了一下,就像雨过天晴,乌云盖突然被阳光撕开了一道缝隙,他继续翻阅这资料。
“韩玉没有再说谎了,她购买这家店,用了不少的钱,大部分都是从银行贷款的,用她的住房作抵押的。难怪她担心她的店经营受影响的。”
豆头听到曹天逸的喃喃自语,问:“头,要去查韩玉的古玩店吗?”
“怎么没有出入境的资料啊?”
“谁的?”
“冯总的女儿,我交代过的啊!”曹天逸粗略地看完了所有的资料。
“这个出入境资料,要等一会儿就传过来了。”豆头的话没有说完,传真机就发出呜呜的声音了。
自动传真,几张纸从传真机中滑出来了。
“一定是冯宛的出入境资料。”豆头赶紧去拿了。
几十秒钟后,豆头拿着纸张走过来:“头,她一直都在国外。”
曹天逸很认真地看了出入境的资料,证明冯总说的也全都正确。
“头,现在怎么办啊?”
“查查,死者为什么要去古玩店要薪水。”
“这个我们已经查了,你电话中就交代了的。老街那边通常看点的熟手一个月的薪水两千,卖出了古玩东西,可以提成,每家店不一样,大致平均的薪水都在七千元左右,高的话上万了。呵呵,比我们这些当差的人薪水高啊。”
“那是靠蒙人发财的,赚的是昧良心的钱,给你一件仿古的近代品,收你古董的价格,薪水当然高啊!死者被欠薪多少啊?”
“不欠薪。我么从死者的租赁房找到了她的遗物,其中就有工资条,证明她不欠薪。”
“证据呢?拿给我看看。”
很快豆头就将那装在透明的塑料密封口袋中工资单拿来了,递给他。
这时,曹天逸显得十分的冷静,他认为韩玉撒谎因为她的大部分积蓄都透在古玩店上了,涉及到命案,按照生意人的迷信说法,整条街的古玩店店主都很忌讳的,在死者的身份上撒谎,也是可能的,但她绝对没有必要说死者欠薪来店里。这样说来,死者生前欠薪的话,应该是死者亲口说的,可工资单上的显示她的工资都在一万左右,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欠薪呢?
“头,你在想什么?”
“豆头,你有空吗?”
“有。”
“跟着我去FP公司吧。”
“啊,C城吗?”
“C城?”曹天逸反问。
“头,你知道,FP公司大部分都搬迁到了C城了。”
“呵呵,我们当然不会去C城啊,我们去找秘书室,冯总将带古玩店交给秘书室处理,估计每月都有会计核实账目的。”
豆头完全没曹天逸的思路清晰,他哦了一声,跟着曹天逸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