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见她如此,笑道:“怎么了?玉桑。”
玉桑羞得已是满脸通红,照着卑呼仓力踢了一脚,便跑到了屋里。
卑呼哈哈一笑,道:“金仙师,玉桑希望您再留一晚。今天是我们村里的糍粑节,我和玉桑今晚想成亲,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主婚人了。”
金武一听,也是豪爽一笑,此等成人之美的事情,怎能不成全?
连续数月的厮杀,经历了种种悲剧,金武何尝不想见证一下人间的幸福美满。
入夜,七八匹骏马徘徊在格桑尔河畔,骏马上的骑士都身着青衣,蒙着头脸,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玉溪村。
为首的骑士,帽檐上插着一根赤鹳的红色羽毛,只见他双指含在口中,吱呦一声长长的响哨,骑士们气势汹汹的冲向了村子。
此时,玉桑青措端坐自家庭院中,周围的两个村妇高兴的为她张罗着梳妆打扮。
略施粉黛后的玉桑,脸上的毒疮已不是那么明显,看上去也是别有异域风情的美好新娘。
所有的麻烦和心事已了,心情大好的新娘子玉桑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听着那村妇悄悄讲说的洞房之事,羞得面色红晕。
几个女人正叽叽喳喳的说的热闹,院外突然一声呼哨,紧接着马蹄声纷杂沓来。
一声马嘶之后,头插羽毛的青衣汉子冲了进来,抱起玉桑就跑,身后的妇女和村民们叫喊着追了上去。
那汉子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抱着玉桑也未见速度稍慢,转眼便跑到了山腰处的广场。
拉开蒙面,卑呼仓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紧喘几口粗气后,面向格桑尔河大吼:“玉桑青措以后就是我卑呼仓力的新娘啦!!!”
玉桑青措幸福的笑容上,已是挂满了泪水。
格桑尔河畔,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轻声唱到:“我怎能等到你来生的勇气,我要你此时便坚定的握住我的手,感受我心中的温度;我怎能期待来生与你一起,就像我不会生生世世都能遇到你;嫁给你,是我今生最想要的尘缘;那片海,那年春暖花开,你在,还是不在。”
村长儿子带着青年们,此起彼伏的喝起了彩,高原上的篝火轰的一声窜了起来。
望哲、金武和隋如玉,跟在村长之后,走到新郎新娘的面前,金武从村长手中接过两碗马奶酒,撒上高原雪兰花,捧在两位新人面前。
新郎新娘面对长辈和祠堂三叩九拜之后,将马奶酒一饮而尽,从此结为连理枝。
精壮的汉子们围着篝火摔起了跤,火辣的女子们围着篝火跳起了舞,众人在欢歌笑语中已是醉意朦胧。
金武、望哲和隋如玉,未再打断这幸福的时刻,悄悄的离开了广场,回道了玉桑家中,玉桑今夜将在卑呼家的洞房里过夜,所以家中无人。
金武将大聚灵阵临摹到书中,便与隋如玉一起向望哲道别。
站在玉桑家院中,望哲有些不舍道:“金兄,短短数日相处,屡屡为小弟和玉溪村拼尽全力,小弟不胜感激,此物便交予兄台使用,以作谢礼。”
言罢,掏出一枚写有‘东土’二字的令牌,递给了金武。
望哲继续道:“这枚东土令牌,可以在修真市坊的东土炼丹房委托炼制丹药,也可作为前去东土宗拜山之用,望金兄早日得成大道。”
金武也拱了拱手,道:“多谢望老弟这番情意,金某改日定会前去拜访,保重!”
“金兄保重!”
望着远处玉溪村的巨大篝火,隋如玉叹道:“都说凡人在修士面前犹如蝼蚁,那修士在天道面前何尝不是蝼蚁。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凡人自有凡人的幸福美满,修士自有修士的艰难困扰。”
金武呵呵一笑,道:“别发愁了,我去与你一同擒那霸鳇。你不擅长水中斗法,可是我擅长。这太极宗的宗门大会,也正好我行程安排并不冲突,我与你一路同行,助你夺回那《锻经》。”
金武为何说出此言呢?因为上次他与隋如玉一同落水,他发现鱄雷拳剑和鱄雷甲能够让他在水中来去自如,并不需要太多法力支持。
《异兽录》有霸鳇的资料,这种虚丹期的妖兽并不怎么强大,善使水系法术,外加一身蛮力。
鱄雷甲最是能防水系法术,如此这般,金武便不怎么忌惮那霸鳇了。
隋如玉自身是火系修士,被水族所克,所以对付霸鳇很是困难,屡屡失手。
见金武愿意出手相助,甚至帮她一同搜集材质去宗门大会夺回祖上遗物,隋如玉内心对金武已是完全的一片感激了。
金武本就对隋老和隋芳印象不错,对这为父遗愿四方奔波的隋如玉便也颇有好感。
其实金武心底里需要同伴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无法驻留一处,却还要不间断的修行。
筑基期间,打坐入定之时,识神退位,元神也未醒,是需要有人护法的,望哲不在,那么隋如玉便是金武唯一的选择了。
之前对隋如玉的粗暴,虽然也是征服了她,但她是否会怀恨在心?金武也是有些不敢确信,但是两年之内到达云渊之前,必须进阶辟谷期,金武也只好冒险一试了。
午夜,天上的月牙照射下柔和的银光,巫女峡的一处山洞外,金武警惕的隐匿在洞口。
隋如玉缓缓睁开眼睛,从定境中醒来,将守在洞外为她护法的金武替了下来。
金武坐入大聚灵阵,却并未急着入定,他在观察隋如玉的举动。
屋外的隋如玉一直很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常,金武觉得自己可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与隋如玉一战,金武也是精疲力竭,招数全出,却隐隐有了冲击筑基顶期的感觉,再坚持修行一两个月,便有可能在上品风灵石和大聚灵阵的双重强效下突破。
内视之下,气海边缘有了一圈淡痕,已有再次扩大的迹象。
足足半个多时辰后,隋如玉依然没什么动静,金武决定赌一把。
用封月诀心法调息之后,便入定运转起羽合法诀。
寅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房间里,手举宝剑指向金武,正是做着激烈思想斗争的隋如玉。
金武的担心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像隋如玉这般执着又孤僻的散修,很是恩怨分明。
金武虽然征服了她,但是那狠辣的手段,使得隋如玉内心既有深深的感激,也有女人受辱后深深恨意。
当她穿着金武的衣服,被金武抱在怀中时,隋如玉又感觉到了异性怀抱的温暖,多么希望方才整治她的不是金武。
话又说回来了,金武不制服她,估计她也不会就顺从的躺在他怀里。
金武热心的助她参赛宗门大会,方才又为她护法,倒也不该再纠结那些仇恨,毕竟是自己先去偷盗渔家在先了。
想来想去,便觉金武也是恩怨分明之人,自己实在不该做出下流之事。
最终,隋如玉没能下得去手,只是挥剑一削,将金武的短发削去一层。
收起宝剑后,隋如玉取出一只粉色锦囊捧在手中。
若是能够夜视的金武此时睁着眼,便会看到隋如玉面红耳赤,似是羞赧到了极点。
隋如玉轻轻倒转锦囊,一道道粉色轻舞随着天地灵气被金武吸纳到了体内。
做完这一切后,隋如玉手抚****,平静下剧烈的心跳,便要转身离去。
心中暗想,今后她拼死也要守护金武。
正转身之际,她突然发现了月光下,金武周身那层闪闪的银光,“嗯?难道是月华?人类修士怎么?”
跟金武斗法时,她已知道金武是那种难缠的风雷两系修士,要不是自己得自太极宗的法器精妙,便早已落败。
此刻又见到金武好像在吸收月华,这让隋如玉感觉他真是不可捉摸的一个人。
第二天清晨,金武出定,见膝前那碎碎的头发渣,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从此以后,隋如玉便是可以托付的同伴。
出了洞口,隋如玉已收拾妥当,等他多时。
金武取出玉桑送给他的鳇油烤馕,与隋如玉简单吃了一些,便飞上了巫女峡,准备捕获那霸鳇。
站在当初遇到玉桑的那处崖边,金武从上而下观察了一下水流,便祭出了鱄雷拳剑和鱄雷甲。
隋如玉取出灵兽袋中那只奄奄一息的赤鹳,飞纵到一处绿幽幽的深水潜流,将赤鹳丢在水面。
不一会儿功夫,水下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犹如黑色巨鲨一般的霸鳇,哗的一声扑出水面,将那赤鹳生生吞下。
隐匿在一旁的金武和隋如玉祭出各自法器轰向霸鳇,金武的连环锁圈死死卡住了霸鳇腹下鱼翅,隋如玉的宝剑带着熊熊烈火扎向它的鱼鳃。
霸鳇一个鲤鱼打挺,乌黑铮亮的额头迎向宝剑,一声脆响之后,只被砍出了一道白痕,却未能将其斩击。
吃痛之后,霸鳇也是暴怒,在水中一扭庞大的身躯,刮起一片水箭扑向金武和隋如玉,它自己却狡猾的扎入水中潜了下去,是要诱敌入水之意。
隋如玉的子母剑一分为九,化为剑阵将她和金武围在其中,袭来的水箭被悉数当下。
金武冷哼一声,像一条鱄鱼一般,直直的跟着霸鳇扎了下去。
那霸鳇鱼翅被锁,只能依靠尾鳍游动,被金武毫不费力的追上,拳剑狠狠的插在它鱼脊上,一丝阴雷顺着它周身经脉窜入,将其活活电毙。
水花一分,金武一手提着霸鳇的尾鳍,露出了水面。
岸边,隋如玉将那霸鳇的额骨切了下来,端详一番后,长舒一口气道:“不错,这条霸鳇是我见过的最大一条,足有二百多年的老鱼了,难怪能硬解我一记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