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天才也不是件好事,无法体验用努力换取成果的快乐,什么东西一看就会。了无生趣,智力没有用武之地。大二后,毅然放弃学业。在器械改良上做了很大努力,最终在市场上打出了最靓的牌号。不久又开了大型珠宝商行,搞了许多新颖设计。盛世珠宝,华贵绝伦。供不应求,成为一时之胜景。很快开了许多家连锁店。
可是没多久,他又没有满足的感觉了,找不到快乐,智商像一把伤人的利剑在头脑里乱转。直到成立了镇魂帮,并迅速在全国各地建立分支机构。该组织活动隐秘,神秘莫测,有了满足的感觉。这一刻,他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也走上了父亲的路。有所不同,他要仁慈许多。一边做坏事也一边做好事。坏事就不必说了,都能想得到。好事嘛,修建福利院,资助失学儿童,拯救被遗弃的婴儿。所从事的活动规模庞大,隐蔽严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有遗弃孩子的行为,他们就立刻付出行动,人贩子几乎无一人幸免于难,亦无一行凶者被缉拿归案。人们只是看到有一股骇人的势力在以弯曲的方式维护法律。上千件未结疑案中,死者一律是人贩子。以至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各地都没再发生失踪,拐卖,绑架以及遗弃孩子的行为。这个组织的存在使国内的纪律得以严谨。解救出的孩子送归原处,没有去处的送福利院,十岁以上者归为该组织成员。
他是当代最危险的罪犯,又是最杰出的护法卫士。
他的黑色事业一直顺畅,警方的追踪徒劳无益,查不到有关线索。几乎所有未侦破的犯罪活动都是他组织的。可是他却从未被抓获,连嫌疑也没有过。
直到蓝冰出现。他正得意时,蓝冰给了他当头一拳,他自认为手法完美无缺,可是蓝冰却从缝隙中抓住了王牌。他不知蓝冰是怎样做到的。蓝冰搜集到了能够为这个组织定罪的充足证据,那些罪证足够毁灭整个集团。
连最优秀的警探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却做到了。
午夜佩服这个女人,甚至感激生命中出现了蓝冰这样的女人,让他的“事业”达到顶峰,让他脑中所有的智慧细胞都得以苏醒。为有过这样一段岁月而感到满足,为有这样一位最有能耐的对手而感到欣慰。
当代最聪明的两个人,一场精彩绝伦的格斗。
他派人去盗取证据。七天七夜,当军师以“失败”二字回来复命时,他彻底认输。真正是一物降一物,再厉害的东西,也都有克星。他败给了一个女人。
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午夜听从蓝冰,订婚,进入公司。就在蓝冰以为一切都如自己预期中进行的时候,午夜把水氏集团的收购合同扔在了她面前。
谈判。午夜想用水氏换回自己犯罪的证据。从此两人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两人出双入对,恩爱无比。郎才女貌,绝代双骄。背地里却斗得不可开交。生死战场,头破血流。
“怎样?”午夜微笑看着蓝冰,对她现在这种无措的表情很是满意。
“你……”蓝冰想不到午夜竟这样对自己,自己虽逼迫了他,却是因为爱。两行泪已滴下,伤心不已。本以为午夜会妥协,自己会用生命去对他好,给他自己所能给予的全部。以为时间长了午夜就会被感动,会和自己在一起。
蓝冰终于明白了午夜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精气神,几乎不吃不睡。白天工作,晚上学习,在电脑前查阅资料。明白了那背后的动力是什么。只要这一刻,可以趾高气扬地看自己恼恨的样子。
好一个午夜。
“我宁可失去水氏。”蓝冰竟吐出这样一句。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不能和你在一起,要什么都是多余。你威胁不了我。我能要你的命,你必须要听我的。”蓝冰加重了语气。
好一个蓝冰。竟比自己还狠。竟要鱼死网破,不在意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毁在自己手里。
这个女人,如此难对付。交易不成,倒是午夜比较棘手。失去水氏,蓝冰依旧可以生活,钱财是身外之物。而午夜要命的东西,却握在蓝冰手里。
“好,我输了,心服口服。”午夜看着蓝冰,满眼笑意,“但这不代表我屈服于你。”
蓝冰看着午夜的笑,心里有些发慌,不知他又有什么高明的招数来应对自己。“什么意思?”
“你威胁不了我。”午夜盯住蓝冰的眼睛,语调还是一贯的温柔。“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你要举报,请随意。”
“你?你宁死也不和我在一起?”蓝冰咬牙切齿,音调有些变粗,眼神凄惶。
“为什么我每天都可以那么快乐?知道么?因为我把每一天都当做是末日来过。从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天,我就预想过,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在家中自己切断静脉。结局没什么不同。”说完,午夜转身潇洒离去。
“欧巴,你去哪里?”蓝冰看着那背影,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塌了下来。天旋地转,无法适应过来。
“游戏结束,该回我的城市了,那里有我的一切,有我喜欢的感觉。对了,这些对我没有用处,还给你,就当感谢你对我的情谊。”说完,午夜将手中的收购书往后面一扬,洒落满地。
蓝冰跌坐在地上。转眼已是两重天,连个适应的过程都没有。你还要怎么样?水氏的诱惑力都不够大?对你还不够好?就差把心掏给你了。蓝冰忽然想起那天午夜的话,“你会后悔。有一天,你必会为自己的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从那一刻起,午夜就决定实施计划了吧,计中计。一切都是在表演,没有一丝真心。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关心,他的拥抱……他只是在和自己玩一个游戏。
蓝冰慢慢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白色。
“蓝姐,你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来人啊,干爹,蓝姐醒过来了!”忧子抓住蓝冰的手,冲门外大叫。
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响起,然后好几个人进了房间。有医生,护士。蓝冰的父亲和爷爷,还有与水父形影不离的莫沉。
医生放下听诊器,又翻翻蓝冰的眼睛:“没事了,幸亏抢救及时。要好好休息,保持心情平静。”说完,医生帮蓝冰掖了掖被角,便和护士一起走了出去。
“冰冰呀,为什么这么傻?一大瓶安眠药,想起来就后怕。真是要吓死爷爷。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不要爷爷了?你是爷爷的命呢。”水爷爷竟然抓着蓝冰的手,像个孩子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蓝冰伸出手来给爷爷擦拭眼角,“爷爷,你别哭呀。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是我不好。”蓝冰看着爷爷,眼睛也开始湿润。
“傻丫头,别哭。有爷爷在呢。”水爷爷将蓝冰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想午夜,他不要我了,他走了。我那么不堪,没有人喜欢我,我嫁不出去了。呜呜,爷爷,你娶我吧,你娶冰冰吧。”蓝冰伤心不已,两行泪已经流下来。
水爷爷见蓝冰又哭了,心疼不已,伸出苍老的手指去擦拭,手指轻轻颤抖。
“胡闹,老的少的都不正经!”水父站在旁边,愤愤地说了一句。
蓝冰更是难过,“爷爷呀,你看他,一点儿都不疼我,怎么当爹地的?我都这样了,他不安慰我,还这么凶。”
水爷爷还未开口,水父插进嘴来:“你说你像什么话?为个男人寻死觅活,水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水父满脸怒气,扭头看到蓝冰可怜兮兮的样子,语气又低缓了下来,“引狼入室!你闹出了多大的事情?水氏差点毁在你手里!可怜爹地一把老骨头,还要四处奔走,修补漏洞。你不知好好一个公司被那小子祸害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有祥叔等几位老将在帮爹地,现在总算稳定下来了。”水父几日间苍老了不少,面容疲惫。还要为蓝冰担心。
见蓝冰憔悴的模样,又是心疼:“能做的爹地都做了,是人家不喜欢你,有什么办法。”
“呜呜,午夜不喜欢我,我嫁不出去了。”蓝冰又开始流泪。
水父见蓝冰这副样子,气愤不已:“怎会嫁不出去?不是还有莫沉?他走得正好,我早就看出他对你不是真心。和莫沉结婚我才踏实。”说着,水父转过身去,“莫,你今天不要去公司了,留在这里陪蓝冰吧。”
“是。”绅士风度的男人对着水父鞠了一躬。
房间里只剩下蓝冰和莫沉。蓝冰似乎冷静了一些。
“我会好好照顾你,蓝冰,别较劲了。经历过这事,你爸不会再同意你和其他任何人交往,你再领回来也没用。这个教训是惨痛的。没得选择了,嫁给我吧。”莫沉家境显赫,与蓝冰青梅竹马。莫沉知道蓝冰变心了,但是这改变不了什么。兜转一圈回来,还是要嫁给自己。想到这里,莫沉有些得意。
“你爱我吗?”蓝冰忽然盯住莫沉的眼睛问。
“当然。我会对你好。并且,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一生都不会。这一点我可以做到,你明白的。”莫沉回视蓝冰的眼睛。
“那又有什么用?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乎的是水氏,是你至高的事业。”谁都知道,莫沉是个工作狂,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会对你好,可以兴旺水氏,我有这个能力。是,我更在乎水氏,我需要成功,需要巅峰的事业,我生命存在的全部理由就是接管水氏……”
“你给我出去!”蓝冰忽然大怒,“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安静下来,房间里的一切都是苍白的,包括蓝冰的脸,包括她的心。
蓝冰的智慧绝不输给午夜丝毫,但因投入了感情在其中。这一战,溃不成军。输得惨烈。
忽然想起小的时候,有一次手指上扎了根刺。好家伙,爷爷,爹地,管家,佣人,全家大大小小几十人都围着转,求医问药,兴师动众。爷爷一直抱着自己,哄着自己。不亚于几级地震产生的动静。再看现在,再也不是那个华贵,高高在上的公主。遇见午夜之后,她便忘了自己,忘记了唇角飞扬的骄傲,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昂起下巴。只想一路追随。众星捧月的日子早已远去。
在蓝冰眼里,午夜是传奇,是艺术的最高层。全世界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不要午夜。他的聪颖,他的温柔,他的无情。想念,这个让自己爱极恨极,痛入骨髓的男人。蓝冰一直哭,直到发不出声音。只由着泪水,放肆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