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腰心。他顿了顿,又从脚踝向上揉捏。我微微退缩,却被拉住脚踝。
我的意识渐渐趋于模糊,如同陷入最香甜的睡眠。
一片混沌中,我仿佛是因泅渡而溺水的旅人,在黑暗的河流上寻找可以攀援的岸,河水是方承夕阳热力的温暖,款款的暗流仿佛情人温柔的抚摸。我急切地在河流中寻找当初的方向,却不辨黑暗与光明。此时的挣扎是那么无力,即便拼命挥舞双手亦难逃沉落的命运……终于,我在奋力的舞动中挣扎着浮出水面。月色皎洁而明丽,星汉灿烂,光影如梦。我化作有着巨大翅膀的蝴蝶,在河流的上空迎着吹拂的风儿飞舞……
我掌握不了自己的方向,只知道风不会将我吹落,而月色这样好。
不知过了许久,我才找回了自己。轻轻开口唤道:“怀梁。”
他答应了。声音却那样轻。
“怀梁,朕有些热。”
一只少许清凉的手放在我额头,轻轻抚摸了一下,一个声音道:“嗯,无妨的,一会儿就好了。”
是怀梁,是那个将我当做生命来爱护的青年人。他的手像是夏日的冰枕,对于此时的我是炎热天气冰镇酸梅汤一样诱惑的所在。
我一把将他置于我额头的手扯到胸口,然后紧紧地抱住。口中还咕哝道:“真的很热。”胸口的手一颤,我将之抱得更紧。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的眉心,我才略一蹙眉,慢慢睁开了眼睛。一个模糊的影子渐趋于清晰,我疑惑地问道:“怀梁?”
见我醒来,他立刻放开我,连手也抽出。我不解他为何这样做,直至注意到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衫。我的交领不知何时已经被解开,露出红色的主腰,洁白如瓷的手臂露在外面。更令我惊讶的是,亵裤被卷到小腿处,双足亦是****。
怀梁清俊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继而却是如常的严肃与自责:“请万岁赐罪。”
我也瞬间烧红了脸,才明白过来方才梦中的那些爱抚与触摸并非完全是梦境。
“怀梁……你为何如此?”他不是外人,不是陆云修,也不是房选,而是我的内臣。在我更小一些的时候,他经常服侍我沐浴穿衣,因此虽有些尴尬,但我并不恼怒。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以指腹缓缓抚摸。良久,方给了我想要的答案:“万岁,方才臣僭越无礼……但您,并非讨厌此种体验吧?”
我身上仍有一层薄寒,慢慢撑起一臂,怀梁见了,即扶我坐于床榻上。我略正色问他道:“你是何意?”
他垂首,仿佛躲避我的眼神。然而却慢慢说道:“天王殿下与臣谈过皇嗣之事。臣知道,殿下才是您心里的人。所以左右诸人皆以为您会纳陆大人之时,您才会心生不喜。臣只是想让您知道,男女之间并非只因情而结合。”
我缓缓舒了一口气,道:“所以此事,是房选之意?”
怀梁猛然抬首,坚决道:“并非殿下之意。今日臣所作所为,若至殿下处,必是死罪。只望万岁再三考虑皇嗣之事,臣死而无憾。”
我伸出手,摸了摸怀梁的脸颊,无奈叹道:“内臣,你是最傻的一个。你不必为我方才的迷乱开脱,我不会因为欲望而感到羞愧。但我不能和一个陌生人……”
他眼神一恸,倾身向前揽住了我。我并未拒绝他的拥抱,而静静靠在他的胸膛。
房选不想让我们之间陷入无法回圜的境地,然而他的拒绝却将我们隔开了千山万水。即便是寻常的相依,也成了奢望。
我知道此刻亲近怀梁,无疑会让房选勃然大怒。但我并无拒绝安宁的理由。
我并不爱怀梁,只是需要陪伴。
更何况,也许这就是最后的时光。
在怀梁迷惑的目光中,我褪下了自己本已松散的中单,只单着红色的主腰。我引着他的手置于我锁骨之上,垂下目光,只听自己的声音轻轻道:“怀梁,明天,你就去南京吧。”
这是离别,也是邀请。
今天怀梁对我所做的事,已经注定了将来他不能陪伴在我身边。宫廷的污垢与隐晦,不知从何朝何代开始,就包含了这种女主人与宦官心照不宣的秘密。他是我身边的人,我不能将他架在炭火之上,任由烈焰吞噬他洁白的身躯。
但是,他却只是无声地向我靠近,然后在我唇上轻轻一吻。接着飞快地扯过被褥,将我覆在了被子里。
我来不及拉住他的手。
“万岁。臣侍奉您十一年零一百四十天。每一天,都爱您胜过爱自己的生命。臣不愿以一时的欢愉换取今生今世的离别……但是臣知道,今日是冒死的僭越,臣未曾想过活着离开。请万岁……千万珍重。”
我沉重地摇了摇头,“怀梁,你只给朕带来快乐,从未显露过忧伤。朕仅存不多的期盼,就是保有这样一个令朕感到愉悦的人,纯粹的愉悦,没有忧愁。除了宫廷,还有哪里可以接纳你……如果你要赴死,让朕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