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饰当即道:“妾不谨了,还有的。只是万岁总用那个,才想与万岁换换。”再便由她们服侍,两人配合已极是妥当。
我心思一转,问清荷道:“朕记得你是会弹琵琶的,今日在西苑,你瞧着禇秦的琴意如何?”
清荷一愣,脸上有些迷惑,似未料我如此问她。想了想,才道:“妾只是略懂,谈不上会。但也懂一些好坏,褚大人的琴艺很是精妙……再者,十面埋伏那样的曲子,女子也多弹不来。”
我便轻轻笑了,“朕问你他琴中意蕴,而非技艺。技艺,朕怎会不知道呢……那样的水准,大抵国手也不过如此了罢。”
清荷蹙眉,“这……妾不敢妄议。”
恰逢清荷、卫氏皆停了手,我即坐正了身子道:“今日禇秦的琵琶,是朕听过年轻人中最好的了。他琴艺虽高,但意在炫技,长于铺陈,却并无十面埋伏的惊心动魄之情。”
清荷脸上神情这才放松下来,她意识到我是与她们谈天。略一斟酌,即问道:“既然万岁并非认可,又为何遣赏呢?”
我凉凉一笑,道:“便是梨园献艺,君王也无白看的道理。何况禇秦之意,本就是在朕面前跳脱出来。近日房选出宫居住之事传的沸沸扬扬,难免有些人心思活泛,朕正要找个人作伐子,他自己撞上来,又奈何了。”
卫氏掩唇而笑道:“褚大人那等风仪,万岁既然这样想,作甚么赏他?”卫氏语中对禇秦并不加一辞,语气也毫无贬低之意,甚是妥帖。
“今日那种场合,他如此出头,朕赏赐他反而实在罚他。他是聪明人,今晚回去就能回过味来了。”我淡淡道。几人又谈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熄烛落帐,清荷上夜服侍就寝。
这夜反复思量,中夜,明明身上困乏之极,却难以沉沉入睡。不知过了许久,忽觉眼前一亮,不知几时,帐子里竟被点了一盏灯。我吓了一跳,向龙床内迅速翻滚,直起身时手中已握了一把短剑。灯虽点的极暗,眼前还是一片不适,许久方回过神来,丢开剑。
陆云修侧身坐在床沿,身上一袭素白,头书玉冠,虽是漏液亦是一丝不苟。
我冷笑:“如今道长是愈来愈不知避讳了。”
他虽侧身坐着,却还是背对我,目光垂落,静静道:“万岁拢好衣襟,我有话谈。”
我这才顺着他话头向下一看,原来入眠时总喜在主腰外罩一件交领衫子,长及膝,随时令温度改换料子。然而本就是睡衣,料子薄,一番辗转后交领不堪重负,已然松了。露出内里丁香紫的主腰,胸前一片雪色曝露在外。见之不由面上一热,迅速拢好衣襟,又摸了摸头发。强自正色对陆云修道:“道长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到龙床上来说?”
我虽拢好了衣襟,陆云修还是不转身,只维持着方才背对我的姿势,开口道:“白日我多与殿下在一起,他上朝时万岁也无暇。不得单独面见,如今等殿下睡下,才来与万岁一见。”
他语气恳切,我却听出些不同的意思来。听这话头倒像是男子趁妻子睡着,出门与情人偷会似得,刺激得很。可明明房选才是我的丈夫,他不光作势与房选同衾穴一般,还要来作贱我的名誉。思及此,不由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