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你惨杀本门兄弟,忘记当年断肠崖同生共死的誓言,还有脸说世情推物理?”
蒙面人似被触及心事,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我从未有过与你们为敌之心,是你们逼人太甚,也罢,说吧你这次来是杀我还是另有任务,如若要杀我,我引颈受死绝不皱一下眉头,若另有任务只要不危害她我绝不干涉!”
“你以为你干涉得了?”吕小小一怒而起,却“哎呦”一声又坐到在地,适才被内力所伤还没恢复,浑身酸痛,骨骼欲断。
蒙面人眼神里流露出怜疚之色,走过去,拉起吕小小,柔声道:“不碍事吧?”
“滚开,谁要你假好心。”吕小小一把推开蒙面人道:“今天你不杀我,日后我必杀你,就算我放过你,姐姐也不会放过你,纵然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怕也是鸡蛋碰石头。”
“唉!又何必,我早已承诺过不泄露半字,你们还要怎样?”
“承诺,哈哈!”吕小小昂头长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承诺管用吗,你不是还说过与我们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吗?只有死人的承诺才最可靠!”
“要杀就杀吧,答应我放了她。”说罢蒙面人缓缓闭上双目。
吕小小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蒙面人,半晌,咣当一声,抛掉手中半柄长剑,当即飞身而走,身后抛下句:“有杀你的那一天!”
蒙面人似乎很木讷,吕小小离开多时才睁开眼睛,双眉紧皱,一双眸子远远地望向水流深处,目光之中,似含有无限的惆怅与纠结,良久,张开双臂在青山碧水间昂天长啸,声音充满了孤寂与悲伤,连伞公伞婆听了都不由得鼻子酸涩同情起来,这一声长啸足足持续了一袋烟的工夫,突然戛然而止,眼露凶光将吕小小丢落在青石上的半柄长剑齐柄插入脚下的青石,竟像未用吹灰之力,功力之高让人咋舌。长袖一展消失在群山间。
瀑布声湍急喧闹,二人的对话被淹没掉,好在伞公伞婆内力深厚听得真切一字不差。等俩人消失,伞婆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道:“俩人身手不凡,绝不是江湖中的小角色,惭愧,我竟然认不出一招半式,万没想到如意镖局绝学如此了得,更没想到自家门口还藏着如此高手。”
伞公道:“老婆子我们走眼了,这吕小小用得绝不是如意镖局的工夫,早年我于雷总镖头有过一些渊源,老镖头虽然武功高强可与吕小小这样的顶尖高手相比差之千里。”
伞婆道:“这么说吕小小不是雷老镖头的女儿,而是有意混进村子来的?”
伞公道:“老婆子你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吕小小吗,她被一群黑衣人追杀险些丧命,你我出手相救。你想想以你我功力联手或许能勉强与她打个平手,而那日的几个黑衣人武功寻常又怎能将她逼入绝境?”
伞婆道:“是啊,看来是吕小小安排的圈套,目的是混进村子,老头子依你判断可能推断出吕小小的师承来历,她来村子目的是什么,难道”伞婆一拍脑门,急切道:“难道蒙面人也是咱村的?”
伞公道:“唉,俩人招式新颖,功夫奇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也推断不出他们的来历,不过适才听那蒙面人说话尖尖细细不是本来嗓音,而是用内功压制嗓子,刻意伪装声音,估计是怕人识破身份。要说是咱村的,村里几个有来历的,武功路数也能识得一二,蒙面人身手邪乎不太像村里人。倒是吕小小的剑法让我想起一件事”
伞婆道:“你是想说九子连环符吗,难道吕小小是上官小舞?”
伞公道:“适才吕小小提到姐姐,看来她不是上官小舞,可能是上官莲子也可能是其他九子之一,如此推断蒙面人可能也是九子之一?”
伞婆道:“你分析得极是,九子出现我武陵村不知道目的如何?”
伞公沉吟良久,道:“这些都还不好说,倒是有一件蹊跷事我们都忽略掉了?”
伞婆惊讶道:“什么事?”
“你忘了我们是如何到这里的吗,那黑影始终与我们保持能见距离,目的似乎是引我们到此,不好,村子可能出事了,快走!”
俩人施展轻功直奔村子而来,见白云悠悠,阡陌纵横,牛羊遍野,不由得有些伤感。
太阳已经移到了西半天,蔚蓝的天空下碧绿的稻田被日光照射的闪闪发亮,稻穗已经秀出来,饱鼓鼓地迎风摇动,田野里,卷着裤管,戴着斗笠的庄稼汉,像平日一样悠闲忙碌地劳作。
伞公伞婆双双吐了一口气,穿过一片高粱地,踏上通往村子的青石甬道,刚踏上甬道便觉得情形不对,太安静了,往日甬道两边人来人往,村舍里打鸡骂狗沸沸扬扬,可此刻村子像一个梦睡着了,不见炊烟,不见有人走动。
刚放下的心倏地又提起来,他们就近来到风二娘的院子,院子布置得很清洁、朴素,四面种满了牡丹,墙头上晒着老玉米和南瓜,朝阳的几扇大窗户开着,窗格上糊着雪白的窗纸,上面还贴着大红的剪纸画。
院角一棵大枣树下是一桌尚且冒着热气,颇丰盛的午餐,可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风二娘,鱼痕迹,新来的遇见忆不知去向。
眼前的景象使得伞公伞婆完全呆住了,心刹那收紧,伞公当即衣袂作响拉起伞婆朝柳林二无夫人的居所奔去。
进了院门只见堂屋的木门被山风吹得开开合合,咯吱咯吱直响。跨进门槛,屋里陈设与方才离去时一模一样,竹几上两碗茶水还在,茶炉上的水开了,沸腾出噗噗的声音。伞婆轻声唤了几句:“夫人,夫人。”哪有人回答。
伞公伞婆顿感惊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与伞婆跳出院子四下打探,暂且不提。
且说星情,啃秋活动结束后,星情因找伞婆拿托带的红茶,所以比别人走得迟些。村里新来了年轻人,星情为之高兴,啃秋活动的热闹还盘踞在脑海里,回家路上星情哼着小歌快快乐乐地走,走着走着,突然挂念起师傅的伤势,不由得加快脚步,突然看见鱼痕迹拿着一块手帕抹着额头,香汗淋漓,张头张脑四处探望,嘴巴里不停地小声呼喊:“遇见忆,遇见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