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月被这一幕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在了地上,她见过害怕父亲的孩子,却没见过像迟俊源这样害怕的。
迟俊源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可他见了他的父亲居然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中年男人笑着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好小子,长高了,长结实了,像个男人了!”说着,一拳擂在他的胸口上。
迟俊源被这看似亲昵的一拳擂得堪堪后退,只觉得胸口炸裂般疼痛,他捂着胸口恨恨道,这老狐狸,果然一点没变啊!要不是他内力深厚,只怕早被他这一拳给擂死了,有时候,迟俊源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
中年男人见迟俊源居然接下了他这一拳,心中暗喜,不过脸上却从不表现出来,他坐下来,端起一杯酒一边喝一边笑道:“俊儿,你娘想你了,专程叫爹来接你回去呢!”
迟俊源偷偷的瞄了中年男人一眼,看到他那招牌式的狐狸笑容,心想他肯定又想到什么阴招要“害”他了,他不回,打死也不回,于是他糯糯道:“爹,孩儿生意上还有些事,暂时不能回!”
“是吗?”中年男人像鹰盯着兔子般死死的盯着他,眼中闪着能洞察一切的光芒,“慈心大师可有教过你,做人要诚实,不能撒谎!”
好吧,迟俊源知道自己永远不是这只老狐狸的对手,只能糯糯的答道:“好吧,我跟你回去!”
“那走吧!”中年男人微笑着走在前面,迟俊源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木头!”傅小月突然叫住了他。
迟俊源此时情绪低落,恹恹道:“小月,我要回家了,不能照顾你了!”
“哦!”看到他走,傅小月也有些舍不得。
这时,迟俊源他爹,迟震天仿佛对傅小月挺感兴趣,他走到傅小月身边笑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他对人总是这样彬彬有礼。
“我,我,我是,”傅小月望望迟俊源,又望望面前的中年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猛然间却见伯炎在向她使眼色,她把胸一挺,指着迟俊源道:“我是他女朋友!”
此语一出,不只是迟震天,连迟俊源本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迟俊源指了指傅小月,又指了指自己,仿若梦中,结结巴巴道:“小月,你刚才,说,说了什么?”
傅小月也是拼了,直接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一脚踏在凳子上大声道:“我说,我傅小月是迟俊源的女朋友!”她是在向众人宣告,更是在像迟俊源他爹宣告。
迟俊源彻底懵了,他摇摇头,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吃道:“小月,你,你再说一遍!”
这样的话说一遍已经够难为情了,再说,她已经说了两遍了,她见过得寸进尺的人,没见过像他这般“得寸进尺”的人,傅小月立即火了,抬起一脚踢断脚下的凳子,叫道:“我说,我是你姑奶奶!”然后转身从他肩膀旁擦了过去。
迟俊源的肩膀斜了斜,满脸苦色,想哭哭不出来,想笑更笑不出来。
迟震天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快步追出去,招手叫道:“姑奶奶,别走!”他原本是想叫她“姑娘”的,一着急却叫成了“姑奶奶”。
这一声“姑奶奶”让傅小月不得不停下来,她嘴角挂着不可思议的笑,问道:“您刚才叫我什么?”
迟震山呵呵笑道:“口,口误!”
这时,傅小月终于明白迟俊源那口吃的毛病从哪里来的了,傅小月道:“您叫我有何事?”她早就听说过迟震天的大名,所以对他还是有几分敬畏的,所以称呼他为“您”,而不是“你”。
“姑娘你也知道那小子是根木头,姑娘刚才说的话那小子没听清楚,可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姑娘是当真,还是开玩笑!”此刻,他说话又不结巴了,十分认真的盯着傅小月。
“我说当真有什么用,迟木头还不是一样装聋子!”傅小月有些委屈的撅着嘴,她就是这样,一会儿是气势凌人的老虎,一会儿又是只楚楚可怜的小猫眯。
“小月,我,我不是装聋子,我只是太,太意外了,我,我,我没想到你会,哎,反正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是,我是高兴过头了!”关键时刻,迟俊源跑了出来。
“是吗?”傅小月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拒绝她,于是她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道:“我的男朋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能扛打扛骂,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做得到!”
由于傅小月比迟俊源矮了一大截,她要搂住迟俊源的脖子,迟俊源必须把头压得很低很低,伸着脖子,弓着腰,像只待宰的羔羊。
傅小月突然想到人家的爹爹还在场,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她呵呵干笑两声,放开迟俊源的脖子。
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欺负,迟震天不但没发怒,他还抚着下腭的细须,仿佛十分欣赏傅小月的做派一般。
傅小月搔着后脑勺,满脸疑惑不解。
迟震天望着傅小月笑笑,然后走到迟俊源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俊儿,过几天就是你母亲的四十大寿了,你是不是应该带着你的小女朋友回家给你母亲瞧瞧!”
迟俊源红着脸,瞄着傅小月道:“这得问小月!”
迟震天转头问傅小月:“小月姑娘可愿意跟咱们父子俩回迟家堡?”
傅小月想,我求之不得呢!可是她面上却装出羞涩的表情,低头不语。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咱们走吧!”迟震天负手走在前面,傅小月和迟俊源跟在后面。
突然,迟俊源大叫一声:“坏了,居然把岳父大人忘了!”
“令尊也在?”迟震天道。
“我爹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喜欢逍遥自在,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此刻指不定又躲在哪棵树上喝酒睡觉呢!”傅小月道。
伯炎不是不喜欢热闹,而是他身上的尸气很容易招惹是非,迟家堡那个地方他是万万不敢去的,所以只能在暗中助傅小月。
迟俊源他们折回太和酒楼,果然寻不见伯炎的踪影。迟震天赞道:“令尊大人的生活作派我迟某人倒羡慕得紧!奈何被这世俗的枷锁禁锢着,不得逍遥!”傅小月和迟俊源对望一眼,耸耸肩,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