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李妃走出清淓殿,迎面就碰见了在殿外候着的喜儿。
“娘娘,您终于起来了。”喜儿一脸担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妃问道,随即打了个呵欠,似乎昨夜没有睡好。
“娘娘您平日起得挺早的,今日已日上三竿,您才出来,奴婢担心您是不是生病了。”喜儿回道。
“本宫无碍,只是昨夜微微失眠。”李妃的眼神略有闪烁。
“是吗?可是昨夜奴婢听到了殿门晃动的声音,以为宫里进了小偷,于是便出来看看,可是什么人影都没见到,于是奴婢就叩了叩寝殿的门好一会儿,可是您都没有回应,可是奴婢想起昨夜您就寝前的交待就没敢进去看看。今日见您好好的起来了,这才放下了心。”喜儿小心翼翼地答道,自己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得很。
“昨夜本宫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于是便到殿外走走,你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会儿本宫刚刚出门时开门的声音。”李妃答道。
“原是如此,娘娘,今日也没什么事,您要不要进去再睡会儿,一会儿午膳,奴婢给您端进去。”喜儿答道。
“不必了,本宫想出去走走。对了,那几个丫头在干嘛呢?”经过一夜的折腾,李妃自然是累了,今日起得晚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会儿临近午时,她早已没有了睡意,刚刚作势要走,便看见几个丫鬟在院子的一隅忙活,这才问道。
“回娘娘,昨日雨大,小路泥泞,也不知哪个宫人那么不小心,沾了一脚的泥土,弄脏了整个院子,这会儿柳儿她们正在清扫呢。”喜儿上前回道。
“原来如此,那就让她们仔细打扫吧。”李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下次再出去,可得小心些,可不能留下这么多痕迹,干脆以后不要约在雨天了。
天刚放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为清新的味道,闻之心旷神怡。
阎府此刻却是热闹非凡。
阎瑞刚刚下了早朝回来,下人们已经把午膳准备好了,一大家子人正等着阎瑞开席。
阎瑞扫了一眼,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都在,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了,前些时候自己派二儿子司文前往弋阳办件很重要的事,哪知竟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这会儿见到他平安归来,心下自当是高兴了。随即让下人端了坛好酒上来。
“爹,今日何事这么高兴,怎么午间就想喝几杯了。”二子司文见状问道,司文向来活泼,颇得阎瑞欢心。
“你昨日刚刚回京,这顿饭就权当为你接风洗尘了,既然是接风洗尘,怎么能没有酒呢?”阎瑞笑脸盈盈,很难得露出了他慈父的一面。
“不过小事一桩,爹您不必如此。”司文回道。
“尊儒(司文的字)谦虚了,这事你办得好。奉贤(阎瑞长子司仁的字),承义(阎瑞三子司才的字),你们二人要多向尊儒学学。”阎瑞看着司文,满是赞许之色,又顺带看了其余二子,道。
“是,奉贤记住了。”
“是,承义记住了。定会好好向二哥学习。”
司文从小体弱,自然受到了阎瑞的特别照顾,加之司文自幼就比较聪明,察言观色的能力远在他的两个兄弟之上,颇得长辈的喜欢,阎瑞看在眼里,对司文也就更加用心培养了。二人嘴上如此,心下自然是不服的。
下人们为在座六人斟满了酒,其余二人一个是阎瑞的夫人余氏,另一个是阎司仁的夫人魏氏(魏玉菀),她已经怀胎六个月了,所以她把酒杯推到了自己夫君的那边,让他代饮。阎瑞三子中唯有大儿子阎司仁成亲了,二子,三子俱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也不是没有冰人上门说亲,只是不管来了什么样的人家,司文,司才俱是推了,这个却也急坏了阎瑞和夫人余氏。
魏氏是个聪明的女子,眼看夫君和三弟脸色都不太对,想想昨夜似乎看到了二弟晚归,微启朱唇,道:
“二弟向来聪慧,办事可靠,来,嫂子怀胎不便饮酒,这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魏氏说着就举杯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嫂子过誉了,本应当司文敬你才是。”说着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玉菀有事想问,不知会否冒犯二弟。”魏氏面带微笑,道。
“嫂子请讲,司文知无不言。”司文这会儿也迷糊了,不知嫂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昨夜,暮雨停后,狂风大作,夜冷,玉菀微觉体凉,起身关了窗子,只是恰好看见二弟回来,那时已经是三更天了,不知二弟昨夜做什么有趣的事情去了?”魏氏极为婉转地问道。
“多谢嫂子关心。昨夜司文被几个朋友给逮去喝酒去了,一时兴起,这才晚归了。”司文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嫂子倒是厉害,这么快就把焦点给轻轻松松转移了。
“那么晚了,玉菀倒是不知道还有哪家酒肆没有打烊,二弟不是会佳人去了吧?”玉菀笑问,倒也不是有意为难这位弟弟,毕竟平日里这个弟弟对自己也是尽到礼数了。只是好奇罢了。
“哪来的佳人,嫂子见笑了,不过是在朋友家里喝酒,久未见面自当把酒言欢,不醉不归了。”司文脑子转的也快,回话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原来如此,只是儒儿往后可别那么晚回来了,路上危险,再说了酒这种东西,喝一点怡情,喝多了伤身。”阎夫人甚是关心这个问题,看着司文说道,满是关切。
“娘,司文记住了,让您担心了。”司文见自己母亲说话了,知道这个话题结束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为父倒是希望你昨夜是会佳人去了,你看看你们三个,只有司仁成了亲,你们两个年纪也不算小了,为父像你们这般年纪的时候,都有司仁了。”阎瑞提及成家之事,甚是担忧,阎家历来人丁单薄,到了他这,好不容易生了三个,全是儿子,阎瑞都快笑开了花了,只当是祖宗保佑,自然是希望儿子早点成家立业,多生几个儿子了。
“爹,司文会努力的。”司文每每提及此事就觉得心烦,他不是不想成亲,只是他心爱的女子却……
“吃饭吧,菜都快凉了。”阎夫人,见气氛不妙,说道。
“吃饭吧。”阎瑞舒舒眉,说道。
一家人就在一种谈不上诡异却也谈不上和谐的气氛中,用完了这顿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