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是兰儿不对,妳别责骂母亲,兰儿会乖乖受罚。”沈元兰起身走到老夫人面前,双膝又是一跪,一张漂亮的小脸布满泪水,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有半点矫情,反而是充分展现出一个幼女难得的勇敢和识体。
一向心软的沈尧伯被这一幕深深感动了,他彻底忘了还躺在内室病恹恹的吕姨娘,一个伸手将沈元兰扶起来,袒护之意已不言而喻,老夫人的面色瞬间惨白。
沈茉芊观察许久,她看出老夫人处于下风,可是却找不出插手的时机,恰好大夫走了出来,沈茉芊打断他们,忙上前问:“大夫,姨娘可还好?”
众人一听,也顾不得问责一事,目光齐齐往大夫身上,但只有一个人除外。
沈元兰轻轻垂下睫,无声的笑了。
“唉……”大夫沉吟一会,似乎颇为难。
“到底怎么了?孩子可有事?”老夫人着急地追问。
大夫表情略显凝重,他道:“夫人恐怕是搞错了,她并没有怀孕。”
众人一惊,皆不敢置信,当然,身为设局之人自然是假作惊讶,沈元兰心里乐呵呵的看着一出即将开幕的闹剧。
“大夫慎言,姨娘明明已孕三个月,身形渐显,更有孕吐之状,大夫如何解释?”沈茉芊有些愤怒,她的计划向来是完美无缺。
“那不过是因为她服了假孕之药。”大夫无奈,他在京城行医多年,对高门内宅里的斗争也是习以为常,只是他不懂这个小妾怎么会选这种以小失大的技俩。
他看众人难看的脸色,虽不忍但还是接下说:“这药性十分霸道,服了虽能在短时间内有明显的孕身,却会伤及女子身体,以后恐怕难有身孕。”
“大夫此言可真?”沈尧伯咬牙气齿问道,全然不顾一旁震惊到快昏厥的老夫人。
被人头一次质疑,大夫不太高兴,冷道:“老夫行医多年,刚才也确认了几次脉相,千真万确,若大人有疑虑,可在另请高明。”
沈尧伯一挥袖,薛娴真只觉得身子一冷,沈尧伯已经放开她,径行冲进内室。
不待众人反映,只听”啪!”的一声。
“老爷!?”
“贱人!”
薛娴真看局势彻底扭转,先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就浮上许多怀疑,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随着刚才的沈尧伯一同进了内室,其他人也快步跟上。
沈茉芊扶着脸色难看的老夫人,老夫人握紧她的手,眼神难掩担忧,沈茉芊目光一暗,拍了拍老夫人的背示意她放心,即便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却没因此乱了分寸给敌人有机可趁的机会。
沈元兰瞥过这一幕,有些失望,看来要对付沈茉芊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入内,就见沈尧伯直挺站在床边,他眼神尽是冰冷的愤怒,对趴在他脚边哭泣的女子毫无怜悯。
薛娴真一双美目转了转,嘴角随即含上温柔的笑意,她上前,轻轻靠在沈尧柏身旁,示意他不要动怒,交给自己处理,沈尧柏原本气急的表情才稍微一缓。
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妾室,没必要让自己大动肝火,还是交给妻子处理好些。沈尧柏轻轻退了几步,显然是将责权交给了薛娴真。
薛娴真看着还趴在地上求饶的吕姨娘,目光闪过一丝冷意。
吕姨娘对她就像一只碍眼的小虫,很吵却无害,只是此事牵扯到兰儿,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她就用吕姨娘来教训一下沈茉芊和老夫人吧。
薛娴真的落在吕姨娘身上的目光越发冷漠,她怒斥道:“说!妳是不是想陷害四小姐,假装有孕?”
薛娴真不再装柔弱,她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式,顺理成章的给吕姨娘压了一个重罪。
吕姨娘立刻吓得花容失色,额上的汗打湿了她的鬓发,才刚被沈尧柏打肿的脸更显狼狈,吕姨娘语无伦次道:“奴婢是真的怀孕了!是真的!是真的!”
“到现在还要胡说八道!大夫已经说了,妳分明是服了假孕之药,为了怕东窗事发,便想借四小姐之手,假装小产,吕氏若是妳肯全数招来,说不定还能有改过机会,说!那假孕之药是从哪里来?”薛娴真说着,眼角却不动声色地扫过一旁扶着老夫人的沈茉芊。
吕姨娘果然没让她失望,她本就奴婢出身,被薛娴真气势一压,早就吓得双脚发软,她哭喊道:“是三小姐!是三小姐,她说那是助孕之药,让奴婢好好服用,是三小姐害了奴婢阿!”
站在角落的沈元兰,静静看着这一场闹剧,可爱的笑花在嘴角轻轻绽放。
三姊姊,这下妳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