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营长开始下指标了,所谓的指标就是下炊事班,一个连队两个名额。
连长找班长谈话班长有把信息传给了我,说:
“想不想下炊事班?”
“不想。”我说。
“下去吧,炊事班美着呢,不用搞体能,我都想去了。”
我依然摇头。
班长没有说什么,一切已经默认成内定,我又不能自主。
龚海波是营部航模班的,每次有什么话我都会对他说。
夜晚,看完新闻,自由活动,我找着了龚海波,我俩坐在营部帐篷外的土坯上,聊天。
“我快要下炊事班了。”我说。
“我知道。”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 我班长和司务长是同年兵,听我班长说的,司务长知道你。”
他的班长是邹玲江,三期第十年。他说的话让我很惊讶:
“司务长竟然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
正在思考的时候龚海波又说:
“要下炊事班了,你可以把你的手机要回来了。”
我又是一惊,问:
“怎么要?”
“下到炊事班之后你就不是二连的人了,他没有理由在扣押你的东西了,你们连长抽烟吗?”
“抽啊。”我说。
“那就好办,你半夜给他买两包兰州就行了。”
晚上看完新闻,我独自在帐篷里收拾行李,一会儿就要下炊事班了,王超在一旁抽着烟交代:
“把你的东西全都拿着,别落下什么东西。”
我把装具被褥装进了背囊了,这时新兵班长王俊凯也进来了。
“王超干嘛呢?”
“这不照顾着帮他收拾收拾东西一会下连。”
王俊凯看看我没有说什么,我突然想和我的新兵班长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趴在地上,拉出了我的战备包。收拾妥当,娶了个凳子坐着。
王超给我递过一根兰州,说:
“你也别想多,到哪都一样,不管怎么调都调不出高炮营。”
“其实我还想去炊事班呢。”王俊凯说。
“我还想去呢,但是人家还不要呢!”王超说。
“人家只要新兵能干活的,让你一个士官去养福啊”王俊凯说。
说完又看着我,另有深意的说:“终于解脱了啊!”
我讪笑,也说不出是好是坏。
王超提着我的行李,我背着行囊走在后面,来到炊事班,几个第二年的老兵在那开会,看到我们进来,接住了行李。
炊事班的帐篷里很脏,帐篷的顶部还趴满了苍蝇,床上的白褥子也搞的黄了吧唧的,上面的席子破损的不成样子。
“胖子,这是我们班的新兵,替我照顾好了啊。”王超向那重量级的第二年递了根烟说。
“放心吧,王班长。”
接着又对着我说:
“在这好好干。”说完就走了。
炊事班里还有两个新兵,一个叫沈聪,一个叫王宇鹏。他们两个新兵一下连就到了炊事班,下到炊事班的不一定都是体能不好的,比如说沈聪,就是因为当兵前是技校的厨师。
这次下炊事班的加我共三个,另外两个分别是一连的乔陆和三连的韩世民,在营里面都见过,但是没有交际。
我被指派了一个上铺床位,铺上铺子,夜晚点名时,司务长强调:
“今天我们班里又来了两个新同志,希望大家多多关心,传帮带我们的新同志。”
接下来我和另两个个新兵自我介绍。
点名完毕,司务长把我和乔陆交给沈聪干副食,韩世民跟着王宇鹏干主食。相比还是新兵好说话,没阶级,都是列兵军衔。
副食主要就是切菜洗菜,练刀工。主食主要就是发面,揉馒头蒸米饭。
观察二连连部好几天,终于让我逮着机会了,指导员不在,连部里只有连长,之所以不相见指导员是因为主要是连长管这事,知道的人太多不好。
反正我自己是这么想的,火速赶到小卖部买了两包黑兰州,按龚海波教的,冲进了连部。
连部里,连长伏在桌子上玩着三星,抬头一看先是一脸惊讶,又转为平静,问道:
“你怎么来了,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想着我现在的单位是营部,那那个手机是不是。。。。。。”最后那几个字又不敢明说,我还不安的左顾右盼。
这一看,又是一惊,因为旅里面保卫科的干事在我们连部坐在电脑前玩电脑。心里懊悔不已, 但是说了就说了也没有退路,索性豁出去了。
连长说:“就算给手机也不是给你啊,是给你们司务长。
“哦,知道了,那这两包烟给您抽吧。”我从兜里拿出了两盒黑兰州,递到半空中。心跳骤然加速,就像《一把手》里说的,“当你决定把东西送出去的时候就会迫不及待的送出去,好似烫手的山芋一样。”内心狂跳,手心里也攥出了汗。
连长看了看,笑着说:
“行了,明天手机我给你司务长,这个你拿着我戒烟了。”
我:“。。。。。。。”
“还有事吗?”连长问。
“没事了,连长我先走了。”我说。
连长摆了摆手,悻悻的出去了。
出去后,我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龚海波。
“刚我在连部了。”我说。
龚海波问:“东西给了吗。”
“没有,我进去的时候没看见,连部还有一人好像是保卫科的。”
“靠,那你没给你伊人杰(连长)递烟吧?”
“我递了,他没要。”我说。
“靠,你怎么那么然啊,当着保卫科你还敢递。”
“我当时蒙了,脑子一片空白,台词都是之前想了好几遍的,顺口就说了。”
“当着保卫科的谁敢,也就你,手机我看你也别想要了,别再几天整个通报就万事大吉了。”龚海波的话给我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