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婶声音都有些放大,也不知是不确定还是未听清。
季凉无奈的摊手,“就你听到的意思哦。”说完又靠在浴桶壁上低垂着眼睑,看水波荡漾。
陆婶急忙走回桶边上,俯看着季凉,声音有些严厉,还有气急的味道:“怎么回事?大人不是落入染池内吗?怎会被发现?怎么这么不小心?”
季凉被陆婶的那带着责问味道的话气得也有些不爽,冷哼了声说道:“你没看那裹在一堆的衣服么?”
陆婶几步走到水桶便将那一大堆与粗布裹在一起的衣服拉扯了出来,鞋,袜子,裹胸的绸巾,被撕坏的衣服……
手拿着那衣服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后急切道:“大人可有受伤?”衣服上的裂痕很明显就能看见又刀划过的痕迹,加之一用力便能扯开。
季凉低垂着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处,摇着头,“幸好退得快,要不然……”
陆婶听后沉默良久才说着:“大人没事就好。”后又将拉出来的衣物又塞进了水桶内,又走至浴桶旁轻声说道:“大人勿担心,祝师爷兴许并未看到。”
陆婶你当人家是傻的呀?季凉不禁腹诽,随后长叹了口气道:“陆婶,他知道的。”
“他会拆穿我的,陆婶,我会被杀头的。”季凉抬手使劲儿搓着额间,都有些泛红了,“陆婶要不咱们明天就逃吧?梧桐县太危险了,我又看见那个杀手了……”越说越激动,带着呜咽的哭腔,双眼也氤氲了水雾。
“大人不可,你这般离开定会让人起疑的。”
“那你想看着我被砍头?”季凉还想拿着私房钱去置办房产呢。
“不是的大人。”陆婶急忙摆手,“我看祝师爷并不会多管闲事,我们明日探探?”
今夜回县衙之时,祝司南就一言未说,看起来他是不会拆穿自己,但并不表示以后不会呀?季凉还是觉得先跑为妙。
“大人,还未到半年是不能请辞的……”陆婶再次开口想要劝阻,听在季凉耳里却多了许多意思,季凉直直的盯着陆婶的脸,冷冷开了口:“陆婶你为何三番五次阻止我离开?你究竟有何目的?还是说你一直就想害我?”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耶,你想哪儿去了。”陆婶脸上一副冤枉的表情,又捋了捋耳边根本未垂下的发丝,“老身说的事实呀,夫人将大人女扮男装这么多年,又破费苦心的将大人送来当县令,定是希望大人能在此处长留,等日后发达了也能帮衬家中。就算大人不愿留在此处,也等期限到了之后再离开,这样也不会给家中招祸。”
季凉冷眼扫过陆婶那真挚的脸堂,又低头看着已经渐冷的水,这水太深,他不想久留。但……留下一堆麻烦给季家,他也做不到。
陆婶见季凉沉默,便转身至屏风前拿起干净的衣物走了过来,“大人,水凉了,先起吧。”
夜已深沉,房内烛火已燃尽,最后一点星火也消失不见,季凉平躺在床上,双眼睁得老大,久久未能入睡,翻身爬起将枕下的小盒内的银票紧紧的抱在怀里,挣扎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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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李泗按例辰时一刻前往无患院东厢叫季凉早起吃早饭,站在门口叫了半日也未有人应。难道真的靠祝师爷的魔音?可上月底祝师爷就以大人睡姿太难看,不愿污了双眼而拒绝叫大人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