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戈壁以后就剩下了一望无际的荒滩,山远而低,灰蒙蒙的一片,头顶上除了一两只苍鹰以外,只剩下了呼啸在耳边的烈风。
十月的山谷已经到了零下,我们穿上厚重的防风衣仍然觉得寒风刺骨,珂祯的水箱已经有些结冰了,我们晚上时不时停下来,抱他出来暖和 一下,他本来青白色的脸现在已经变成的银色,眼皮耷拉着,我怕他撑不到虚颠。
对于虚颠,他们的解释是昆仑山的最顶端,因为昆仑从古就被称之为‘虚’,也叫玉山,蚺王说的虚颠,也应该就是昆仑山的最顶端,我们 如果能从那棱格勒峡谷活着出来,就一定会翻越昆仑山,到那时,我们离西漠,也就不远了。
前面的摄制组走的很慢,他们没有食物的供给,所有人都处于又饥饿又恐慌的状态,眼镜男摄于我们跟在后面,不敢轻举妄动,反倒让这些 惶惶不可终日的人更加的不安,是不是有更大的挑战等着他们,他们可能时刻都在猜想。
走了十一天,天气越来越冷,远处的山上开始有了积雪,摄制组的人终于找到了能够果腹的东西——岩羊。
我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岩羊,岩羊是西北特有的物种,哪的犄角像巨大的蜗牛一样盘踞在脑袋两边,像极了画册上的神兽,看起 来有些神圣,但这些饿晕头的人哪里还会顾忌这些,端起枪就开始射杀,国家的二级保护动物就这样被这些早就泯灭人性的畜生们无情的果 腹,肆意的抹杀着这些灵魂纯净的神灵。
岩羊的战斗力很强,跳起来能有两三米高,一个摄制组的小伙子看到食物兴奋的跑出去十几米远射杀岩羊,没想到自己准头太差,一个成年 岩羊躲过射击,跳起来将他一脚踩翻,然后连踩十几脚,一个成年岩羊有两百多斤重,奋力的踩踏后,那人的肠子肚子撒了一地。
最后摄制组以惨重的代价,用现代军械战胜了略等生物,获得了自然法则择优录取后的丰厚食物,他们把岩羊肉风干装进背包,加快了行走 步伐。
我们又足够的食物,匡施和梁蓝总是把食物分的很合乎计划,我们从来不会担忧食物问题,所以行程少了最大的忧虑。
又这样走了七天,转眼大半个月又过去了,珂祯尾巴上当时被绿江打伤的地方开始化脓,因为长期泡在水里,就算上了药,也没有多大的作 用,他的体温很高,我越来越担心他,想起蚺王临终前的嘱托,心里一阵又一阵难以压制的酸意。
突然头顶一声尖啸,高空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金色的大鸟,“是金雕!有这东西就说明前面有食物!或者说,它盯上的食物,就是我们…… ”
梁蓝一边喘气一边拉着我们停了下来,“大家都别动!只能看谁命不好了,等它下来的时候我们见机行事!”
毛球把珂祯死死的绑在背上,梁蓝匡施王铮把我和绿江何玉围在中间,我们挤做一团,金雕反而不好下爪子,反观前面大惊失色的摄制组的 人,他们四散逃开,有的甚至还趴在了地上装死,我已经能预测到了他们的死期。
但人走背运的的时候从来都不管你是不是在喝凉水,金雕在天上旋了七八个来回,撑着将近两米多长的巨大翅膀像小型战斗机一样呼啸而下 ,我已经能看到他黑红的大爪子了,那东西在摄制组头顶转了一圈以后突然斜着身子冲向了我们!
匡施连发了八枪居然都没有射中,梁蓝大喊一声,抽出长刀,等金雕伸长爪子扑下来的时候,反手就是一刀!
金雕的身子很重,冲下来的时候看着很凶,但是它向起身又很困难,梁蓝一击未中又是一刀,堪堪划过金雕的左腿,那东西的腿上有一层厚 厚的甲,刀刃只割开了一点卷皮,它居然安然无恙。
经过刚才的冲撞,我们几个的阵型已经被金雕完全冲撞了开来,金雕黑洞洞的眼珠子一转,就死死的盯住了我!
我头皮一炸,连忙翻身往前跑,金雕尖利的嘶叫一声后就飞身扑向了我,王铮都来不及‘念咒’,我的后背一疼,就整个人已经被金雕扑倒 在了地上!
这东西重点出奇,我不敢翻过身,怕它会啄瞎我的眼睛,就只能死死的护住后脑勺,任它尖利的爪子勾进我的后背!
我听见梁蓝大吼一声,然后连着七八枪枪响,我背上突然一轻,金雕被打死了?!
梁蓝大兄弟啊!你可是也犯了法了,金雕也是珍惜动物嘞,老娘不举报你不行啊!
我刚喘着气翻过身,就听见王铮嘶喊着,“苏皖趴下!!!”
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脑袋,眼睛的余光就看见一双黑乎乎的眼睛直直的冲向了我!那只金雕居然没有被杀死!它俯冲下来,一嘴叼在了我的 脑门上,瞬间鲜血模糊了的眼睛,红乎乎的一片血色里我看见匡施端着枪飞奔而来,居然放弃了用枪射击,而是吊炸天的用枪把一下子把金 雕打飞了出去!
匡施从地上把我捞了起来,那只被打飞的金雕居然还不死心的想从匡施的怀里抓我,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下山来觅食的, 是特么专门来抓老娘的!
王铮和梁蓝也赶了过来,三个人一起和金雕对峙,那只大鸟被三个黑乎乎的枪指着一点也不害怕,尖叫着一会腾空一会落地,但始终都死死 的盯着我。
突然一声枪响,还在半空里扑腾的金雕瞬间掉落在了地上,我们回头一看,是绿江嘴里叼着女士香烟,帅炸天的卸掉了枪的安全栓。
卧槽!
我额头上的伤很重,撒了很多的消炎药和镇痛药,但还是感觉一跳一跳的,我应该庆幸它没有叼中我的眼睛,不然现在我估计已经在阎王殿 门口排队叫号了。
摄制组的人还是发现了我们,眼镜男假装很诧异的看着我们,还呲牙咧嘴的告诉我们,他们有岩羊肉干,被他的伙伴差点用眼角夹死。
我们没有搭理他们,假意告诉他们,继续往前走就可以出山,那些人兴奋的也忘记了我们就是虐杀他们的人,兴高采烈的出发了。
我们依旧跟在他们后面,白天他们行走几公里,夜里我们就追赶几公里,连续七八天居然还相安无事,一直到了第三十天,我们在十月的最 后一天,终于抵达了那棱格勒峡谷——传说中的‘死亡之谷’!
摄制组的人并不知道这是哪里,看到山谷口渐渐出现的兽皮和动物的残骸,还都激动的嚷嚷说终于找到人类痕迹了,但我们知道,这根本就 是鬼畜的大自然的玩偶残骸。
山谷里的风更大,说话都需要大声的喊,雪也变得很不规律,一个小时前还是大太阳,一个小时以后就是暴风雪。
夜里十二点,我们点好行礼以后开始出发,珂祯的伤势居然逐渐好转了,他还能从水箱里探出个脑袋来打量外面,一会看见雪‘咯吱咯吱’ 的乱笑,一会看见挂在书上的兽皮激动的拍水,毛球的毛都被他打湿了。
“那棱格勒总共只有一百公里,按照我们的脚程半个月应该不是问题,”王铮又拿出了那个被画的五颜六色的地图,“但是苏皖,我们要注 意这里的磁场,比玉珠峰还要混乱,几乎不到两公里就是不同的磁场,你要及时调整,小心被玉脖子误伤。”
我点头,梁蓝少有严肃的说,“以前看过这里的资料,说科学家得出结论是,因为磁场混乱,造成雷电反应异常,人畜是被雷电击中才死亡 的,但是没有人能证明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的,苏皖王铮,你们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就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以便有个防备。”
但是谁又能快过闪电呢?
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这明显是一条通往死亡的路,只是我们在提前寻找死亡的方式罢了。
摄制组的人最近脚程明显快了很多,他们有了充足的食物,又有了能够活着出去的希望,死亡的召唤变成了生存的招手,他们的兴奋,竟让 我有些不忍心。
到了凌晨四点,我和王铮没有感觉到一丝异常,山石,峡谷,土壤,树木,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为什么这么普通的地方,要被称之为‘死亡 之谷’?难道是世人的以讹传讹?
我们并没有急着赶路,一草一木我们都不放过观察,突然王铮伸手挡住我们,然后凝神静听!
我也感觉放空思想,仔细感受周身磁场的转化,果然感觉从东面‘轰隆隆’的来了一股东西,指不明道不清,说是一种气息,倒不如说是一 种力量,带着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来了!东边!”王铮一声大喊!
到底是什么?!
我在黑夜里睁大眼睛,死死的盯住东边山谷的入口,一阵飓风卷动着树叶呼啸着冲了过来,巨大的风力让人几乎呼吸不到空气。
然后风力似乎夹杂着什么东西,我凝神一边感受一边睁大眼睛观察,突然一个声音从我耳边划过,像粘稠的粘液,又像阴柔的鬼魂!
“苏皖……你过来……苏皖……苏皖……”
“谁!是谁?!”我大喊!追着声音跑了两三步,吓得梁蓝一把捉住了我的手,“元宝!冷静!别被摄住心神!”
我心里一凛,连忙退了回来,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