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赖看着满地的尸体,脸上充满了寂寞与不甘。
“终于……到我了吗?”胜赖苦笑着摇摇头,“此生是焉在,待放花先谢,空枝叶犹残……”
仿佛回应相模夫人那首“春意已消逝,繁华皆落去。枝头花先谢,心中悲戚戚。”,胜赖不断的碎碎念着,一边念着,一边脱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楯无铠。父亲信玄的铠甲,自己早已经交给了可靠之人。而这楯无铠,却是不离开武田家家主的。这,是武田家最后的尊严啊!
“主公!是敌人!”就在胜赖刚刚准备好的时候,一直守护在其身边的宫山内正膳大喊了起来,“是信长身边的黑母衣众!他们可是守护信长本阵的最精锐的部队啊!看来,信长是不愿意让主公死在土著和杂兵的手中啊!”
“嘁……”胜赖抓起身边的太刀便要冲过去。
“请主公快些辞世,化为天上皎洁的明月。我宫山内正膳会在此之前拼死拦住他们的!”宫山内正膳拦住了胜赖,“南无八幡大菩萨保佑!我宫山内正膳一定会拦住他们的!这将是我一生最后一次为主公您尽忠!”
“那么,拜托你了!记得回来取下我的首级——我的首级可是要拿去给信长示众的,休要砍得太难看,让别人笑话,说我们武田家连介错的手段都不行!”胜赖痛苦的闭上双眼,一行清泪从脸上滑落——自己真是不孝啊!自远祖义光公以来,延续了二十余代的甲斐源氏一门,居然就这样断送在自己的手中!这些似乎是注定的结局啊——义家与义光兄弟在刀光剑影中创下了这份基业。如今,报应终于来了,附在刀上诅咒终于应验了,最后出现了如此悲惨的结局。
“是!”宫山内正膳哪里知道胜赖心里有如此多的想法?在他看来,胜赖如此从容的选择了升天,最终亦未失去武田家的勇武本色。
“又下雪了吗?”胜赖看了看天,“真是适合我武田四郎胜赖自裁的天气啊!”
刀柄上缠着金黄色缎带的匕首锋利的刺进了自己的腹部,殷红的鲜血将金色的缎带染成了奇怪的颜色。
刀刃,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让胜赖疼痛难忍。匕首不断的切断纠缠着自己的器官,胜赖的肚子里,已经是一团糟,但,没有致命伤的胜赖却只能忍受着这令人发狂的剧痛,这样的痛令他如同一只被油炸过的虾一样弓着腰。虽然努力着想要让自己保持名门的风范,但疼痛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额头冒着冷汗抵在冰冷的雪地上,一丝血迹从嘴角流出。他全身剧烈痉挛起来。终于,胜赖慢慢安静了下来,毫无焦距的眼中,透出一丝不甘,不甘的望着被自己鲜血染成红色的雪地。
“胜赖的灵魂,终于来了吗?”天目山山顶,姜逊与端木凌舞笑看着属于胜赖的灵魂向山顶飞来。
“大人,得罪了!”一个熟悉而冰冷到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一道看得见的冷气飞速的将胜赖的灵魂包裹了起来。
“什么!”姜逊等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谁敢和封神者抢夺灵魂,心中皆是大惊,一时间居然没回过神来。
“是雪女①!”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前鬼最先反应了过来,“站住!居然敢和我们抢灵魂!”
“大人休怪,请原谅雪女此次的冒犯,若有机会,雪女定当报答!”待姜逊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抢夺灵魂之人居然是当初送他们下山的雪女!
“雪女,你何故如此?你应该知道,武田四郎胜赖乃榜上有名之人!”姜逊等人将雪女团团围了起来,“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今日也难逃进封神榜的厄运!”
“大人,我雪女一族遇到喜爱之人解释将其冰封,带回洞中。还请大人见谅!”雪女虽然被四人围住,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你是说你喜欢胜赖?”姜逊皱了皱眉头,对于感情,他一直都是很脆弱的。
“这一切,还都是大人所赐。”雪女笑道,“当年,我送大人下山,却遇见了胜赖大人。那时的胜赖大人很是温文尔雅。”
“那时的胜赖才十岁吧?”姜逊没想到雪女居然喜欢正太。
“是啊!十岁的胜赖大人不甘的与家老·山本堪助对峙着,一心想要上战场展示自己的武勇。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对战争的渴望。”雪女一脸陶醉的回忆着。
“也正是他太过好战,才会有今日的结局!”姜逊摇摇头,“若非他太过好战,武田这座山不动,信长纵然有千百的计谋,也攻不进甲斐来。从长筱的枪声响起之时,他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让开吧!我不愿与故人为敌。”
“这……是我和胜赖大人的约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雪女将冻结的灵魂抱在怀里,她的周围骤起一阵冷风。
“你选择了战吗?”姜逊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可以真的不愿将你封进封神榜中。你准备好了吗?”
“大人,抱歉,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我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雪女解开发带,一头蓝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
“你……太固执了!”握着打神鞭,姜逊叹气道,“爱情的……真是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魔法啊!”
“失礼,大人!”
天目山山顶,雪女终于爆发了,明明已经是初春了,在雪女特有的妖力下,暴风雪不合时宜的肆虐起来。姜逊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却也对大自然没有丝毫办法。虽说,只要斩杀了雪女,暴风雪自然会平息,但是,现在的众人被风雪所包围,就连移动都感到困难,更不要提杀敌。
“大人,抱歉了。”雪女悲伤的说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为了爱情,小女子唯有如此了。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也不知道什么封神什么妖狐,我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此而已。对不起了……大人!”
“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们立场不同而已。”姜逊淡淡说道,“你为了你的爱情,我为了我的目的。不同的立场,注定会有一战。”
①传统的日式妖怪,妇孺皆知,在深山中居住,和人差不多,有着美丽的外表,常常把进入雪山的男人吸引到没人的地方,和他接吻,接吻的同时将其完全冰冻起来,取走其灵魂食用,雪女的孩子叫雪童,在日本认为雪童就是带来冬天第一场雪的妖怪。雪女皆为绝世美女,身穿白色和服,一头淡蓝色的长发,生性冷酷,是山神的属下,掌管冬季的雪。
幼年的雪女对人无害,成年的雪女会将其喜爱的人类男性永远冰冻起来,带回居住的山洞中摆放起来, 供其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