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女装的男孩未必是‘性别错位’，哪怕真的‘错位’了，这件事本身也不是心理疾病。保持乐观，喜欢自己。”
闻沉疴说完示意水晨曦和自己先出去，把门带上了。
隔着门板，洛神总算哭出了声。
极其痛快的又不含愤怒的。
“保持乐观，喜欢自己。”水晨曦重复着这句话，低头看着自己站的那块瓷砖。
闻沉疴低头看了她一眼，只能看到她的头发旋，她身上传来的柠檬香让他有点怔忪。
他像是想起了昨晚眼前这个小姑娘大胆的亲了自己的唇，此刻看到她失落的样子，突然有点好奇，昨晚她亲自己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他的母亲那边需要我们联系。”闻沉疴把眼移开，嗓音有点沙哑。
“闻医生，这件事交给我好吗！”水晨曦抬起头，眼睛发亮。她做不到像闻沉疴那样专业，但是她可以学。她要追上闻沉疴，而不是看闻沉疴跟自己越落越远。
获得闻沉疴的首肯，水晨曦自那日起一下班就开始追着洛神往他家跑。吃了无数次闭门羹，还有洛神很多次白眼后，她也毫不气馁。
既然是她做错了，那么这些事情的发生都不该责怪别人。
这一日，一如往常，水晨曦按着洛神家里的门铃。
洛神的母亲是军人家庭出身，从小区的高档程度也能看出来。他们家不缺钱，住的是别墅。
没人给她开门，她也不在意，她已经习惯了。
她吸口气，在门外喊道：“洛神还没回家吗？老人家，我想跟您好好谈谈。”
回答她的依旧是静默。
她站在那儿等了会儿，因为夏天太阳很热，她立刻就出汗了，衣服贴着后背的感觉让她皱起了眉头。
正想拿出包喝口水的水晨曦，突然似有所觉抬头往窗口看。
窗口站着那位曾经与她谈过话的老人家，她对自己冷目而视，口中更是毫不留情：“这位姑娘，我曾拜托你治好我的孩子，可是现在他不再听我的话，甚至得寸进尺。可真多亏了你的治疗，我这一把老骨头还不如死了算了。”
水晨曦吞了口口水，觉得嗓子发干，脑袋冒汗。
她这几日也是没有撞见过洛神，足以看得出，洛神肯定是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心情，看着即将高考了孩子却不着家，我有多想在医院里举报你！”老人说到这里，表情一变，“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水晨曦知道成为一个医生，不可避免的会与医患关系挂钩。很多时候，她也能看到医院那些医生被病人指着鼻子骂。就连方萧这种外科医生，还要应付醉酒骂骂咧咧的酒鬼。
她咽下酸涩的心情，大声道：“老人家，先让我进去跟您好好解释。您的儿子的事情，是有办法解决的。”
“我凭什么信你？”
一咬牙，水晨曦顶着夏日炽烈的阳光大声喊道：“因为我也曾痛苦过，如果我这样一个抑郁症了好几年，想过自杀的人都能好好的，您是不是也可以相信您的儿子也会好呢？”
她的声音很大，直直冲撞着人心。
至少愣住的不只是在窗口站着的老妇，还有转角处偷偷观察情况的洛神。
他神色隐在墙边阴影下，模糊不清。
“和我谈谈吧。”看到老人家终于愿意开门接待自己，水晨曦握紧包包的边缘，一字一句道。
“进来吧，也许是我老了，年轻人的事也该多听听了。”老妇人的抬起眼的时候，抬头纹露了出来，她的眼瞳露出苍老之色。
水晨曦跟着她进去，也不多看，只是乖巧的跟在她后面。
她看老人家坐在沙发上拿起茶杯看着自己，便坐在她对面，替她倒茶。她不知道这个老人家多少岁数，但是看她的脸，也能猜出超出了五十。
“你刚刚说的话……”老人家心地善良，虽然怨恨水晨曦把自己的孩子带偏，却也不愿意直接戳人痛处。
水晨曦毫不在意，她心知老人家要是真的要对自己不利，早就按照老人说的，去医院投诉她了，可是老人没有。
“我十八岁被闻医生检查出抑郁症，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老人家，不要怨闻医生，他的治法是我看过的心理医生里，最上档次的。”
老人家本来对水晨曦板着脸，被她一句‘最上档次’的，弄得要笑不笑。也许是没见过人会这样说一个医生的医术，倒是真有点新鲜。再看这姑娘一如当初，对自己笑得傻气，她心里的疙瘩也开始松动。
“那你是怎么接受治疗的呢？”老人家一语道破重点，水晨曦把茶杯推到她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