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的冬天,除了有些寒气外,并不像大离那样银装素裹。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充斥着极其压抑的气氛,宫人们进出小心翼翼,连走路都尽量垂着头。
已经一年多了,新帝每日下了朝都会出宫,从不让人跟随,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哪里,做什么。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宫洵回转身,淡淡看了陈岩一眼,昔日里雪白锦衣褪去,换上浓墨色绣十二金龙的锦袍,宫洵的的眉目间多了几分英锐之气,仿若出鞘的名剑
“皇上,您都静了一年多了。”陈岩紧紧跟着宫洵,嘴里不停道:“微臣自知无权过问陛下的家事,可最近一段时日,朝中大臣私下议论立后之事,微臣觉得……”
“陈岩,你也觉得我该随便找个人立为皇后了吗?”宫洵放慢脚步,双手扶在身后,眸光紧紧锁在眸光锁在巍峨的城门处,缓缓道:“你可知,这道门,锁死了多少人的心?”
“微臣愚昧。”陈岩垂下头,他当然知道陛下心里依旧想念着方初久,可是那个女人死了那么久,当初是她甘愿抛弃所有人躺进了灵棺,到最后连人带棺一起消失不见的。
“方初久她……”陈岩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陛下那个女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派出去的探子可有消息了?”听到“方初久”三个字,宫洵呼吸加重了几分,抬目望着远方,声音清淡,明明听不出任何情绪,陈岩却觉得,此刻的陛下心里一定在滴血。既然如此痛苦,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方初久做了夏侯玉麟的皇后这件事为妙,否则南沙的天下又要乱了。
“你说她此时在那个世界做什么?”
宫洵清泉般的眸光掠过来,直直看着陈岩,似乎透想过他这具躯体看到预期的结果。
陈岩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身子僵了僵,低声提醒道:“不管她在做什么,都已经与这个世界无关了。”
良久,宫洵收回目光,从腰间取下当初从方初久手里抢过来的玉佩,凝目片刻,低声苦笑道:“你说得对,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她喜欢钱,喜欢诓骗人,更喜欢骗我的心,早在一年前,她不要玉佩,不要我帮她医治眼睛,更甚至于不要与我大婚,她早就不要我了,我还这样一直期盼,是不是很傻?”
“陛下……”感受到宫洵周身凄凉的气息,陈岩动了动唇,最终发现自己无从劝慰,只得低低唤了一声。
“传朕旨意,让户部尚书之女秦燕随朕去趟中川,朕不在的这段时日,由公主姜奚监国。”
“陛下去中川做什么?”眉峰一紧,陈岩隐约猜到了宫洵的意图,忍住心中的雀跃,他试探着问。
“去看看云依。”宫洵闭了闭眼睛。
“微臣可陪同陛下一同前往。”陈岩抱拳,一脸义不容辞的神情,言外之意是不希望宫洵带着女人去见夏云依。
“我自有打算。”宫洵眸光复杂,看不清楚情绪。
陈岩有些纠结,户部尚书之女秦燕是最近立后热潮里呼声最高的皇后候选人,陛下选在这个时候带着这个女人去中川,到底是什么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