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方初久的一席话刺激到,宫洵反应过来时,方初久早已经冲了进来,他不放心,顾不得陈岩的再三阻挠,拼了命往里面来。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方初久抱着夏侯茗从另一个方向出去了。
他一时愣在原地。
刚才方初久看见他进来了。
可是她还是抱着夏侯茗出去了。
呼吸一窒,宫洵苦笑着摇摇头,似乎为自己刚才的问题找到了答案。
“夏侯茗,你醒醒!”到了院子里,方初久早已体力不支,她手上一个不稳直直将夏侯茗摔到地上,身子晃了晃,方初久蹲下身不断掐着夏侯茗的人中。
地上的人安安静静,呼吸薄弱异常。
心里咯噔一声,方初久勉强支撑着快要阖上的眼皮,不断重复着掐人中这个动作。
夏侯茗依旧没反应。
方初久一咬牙,难不成真要给他做人工呼吸?
瞥一眼院内早就乱作一团的尼姑们和哭成泪人的绿萼,似乎最适合的人选就是自己了。方初久心一横,捏住夏侯茗的鼻子,闭上眼睛唇瓣就凑上去。
唇瓣接触到的却是一只肌肤细腻的手掌带着微微烟火味。
方初久猛地睁开眼,对上宫洵受伤的眼眸。
“你做什么?”方初久有些不悦,夏侯茗缺氧严重,再不给他人工呼吸,恐怕会一口气上不来。
“我能救他。”宫洵缓缓开口。
方初久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宫洵突然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方初久,你若是恼我,怒我,大可以直接冲我发火,我不想看到你用对其他男人的温存来惩罚我,那样我会难过。”
眼底嘲讽之意更加明显,原本早就该昏倒下去的方初久因这一句话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皇帝陛下,你这句话说得我好想笑。”
称呼再一次由“宫少主”变成了“皇帝陛下”,疏远之意越来越浓,方初久干裂的唇瓣尽量弯起温和的弧度,笑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句话还能跨国用。尤其是……在你我毫无关系的情况下。皇帝陛下不觉得拿我这个粗俗的女子相提并论会毁了你一世英名吗?”
“方初久……”宫洵抿唇,低声唤她,“求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不知道,你每说一次,我的心就好像被钝刀凌迟。”
“皇帝陛下的心,要有心人才能看得到。”方初久突然笑道:“我这个无心无情的人自然无法理解你的感受。”
“初久……”宫洵突然伸出手,紧紧扣住方初久的手指。
再次感受着他的温度,她的心里竟连半丝波动也无。缓缓将手从他的手里抽离出来,方初久将目光转移到夏侯茗身上,道:“皇帝陛下若是帮我救回他,我代表大离国百姓感激不尽。”
“也包括你么?”宫洵晦暗的眸色掩在黑夜里。
“我方初久生是大离国的人,死是大离国的魂。”
心脏再一次触痛,宫洵许久没有说话。
生是大离国的人,死是大离国的魂,也就是说她也在那些感谢他救了夏侯茗的百姓里面,也就是说……她是为了夏侯茗感谢他。
“方初久,我最后问你一次。”良久,宫洵缓缓抬起头,面无情绪地看着她,“倘若我放弃江山,放弃权利,从今以后,我的方寸之心,只装你一个人,你可愿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