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僵了一僵,方初久隐在夜色中的眸子有片刻波动,随即她冷笑出声,“看来我有必要提醒尊贵的皇帝陛下,纵然你有玉阙金宫做雕饰,权倾天下为壁垒,纵使你妻妾成群,万民臣服,但有一样东西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
“什么?”宫洵眸光微微闪动。
“后悔药。”方初久笑得无害,如同这雪夜里静静吐蕊的梅花,带着孤冷高傲的美。
呼吸一紧,宫洵定定看着她,心脏如同被人掏空一般,痛到麻木,他缩回手,缓缓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低声询问,“方初久,你果真要冷心绝情至此吗?”
视线在宫洵手中通体碧色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方初久一把从他手里将玉佩夺过来,声音清冷,“既知我无情,皇帝陛下又何必自作多情拿着我的东西不放?”
话完将玉佩紧紧捏在手心,催动内力,不过片刻,玉佩已经碎成一堆粉末。
“本宫累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陪陛下您在这里吹冷风。”方初久打了个哈欠,俯身抱起夏侯茗就往她的房间走。
宫洵突然站起身,挡在她面前,指尖上,一枚银针闪着冷光。
他眸光幽邃,再看不出情绪,将银针递到方初久面前,道:“方初久,我爱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世世轮回,生生牵挂。不管你如何恨我,怨我,但我从未变过,我只是宫洵,是被你强吻过,非礼过,惦念过,记挂过的宫洵。你既然到过我的世界,惹我一身尘埃,若想就此离去,请踏着我的尸体前行。”
银针寒光闪烁,方初久眯了眯眸子,似乎透过那枚细长的银针看到了这世上从无解药的毒。
她一时怔住,踏进灵棺的那一刻起,她从未想过二人再见竟会是这般模样,咫尺天涯,生死相逼。
“宫洵,别逼我!”方初久咬着牙,抱着夏侯茗的手悄悄捏成拳。
“我舍不得逼你。”宫洵抬起眼,脸色有些苍白,“正如我舍不得看着你落入别人的怀抱一样,方初久,你一点都不知道,刚才你说过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蘸了盐水的利剑,来回在我未结痂的伤口上翻割,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也只想拥有你一个人,倘若我们真得走到现在这一步,那么请你在踏进这道门之前结束我的生命,那样也好,至少我的回忆还是圆满的。”
大火已经扑灭,陈岩和夏云依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就见到方初久赤脚踩在雪地里,手中抱着已经昏迷的一身红衣的夏侯茗,而她的身前,宫洵高举手臂,两指并拢,指尖银针寒光凌冽。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岩大惊,立即飞奔过来,“陛下——”
“滚开!”宫洵左手衣袖一挥,一股强大的冷风扫向陈岩,陈岩瞬间飞出去好远。
夏云依静静站在原地,薄纱下,苍老的面色看不出情绪,“怎么,你们俩这是准备血染庵堂了?”
方初久抿唇没说话。
宫洵的目光紧紧盯着方初久,也没说话。
“宫洵,你果真想寻死?”许久,方初久咬着牙一字一顿,声音暗沉,脸色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