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饭厅,看到林芷刚摆餐具,她看到我,微微一笑,然后不卑不亢地帮我舀了一碗粥,双手递到我眼前。
我哪受过这种大礼,忙站起来双手接好,没想到碗实在是太烫,我接不住就“乓啷--”一声摔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着,只见林芷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我就更慌了,以为她被洒出来的粥烫伤了,嘴里不停叨念着对不起。
小江大概是看不过去了,跑去阳台拿拖把进来打扫干净。一边跑走一边还说:“林芷姐姐表错情了。”
我当时甚是难堪,只得低着头咬着油条,生怕对上林芷的眼神。
吃完早饭,我上三楼看了下父亲--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是昏睡过去了一般,小姑说昨晚父亲还在彻夜咳嗽,到凌晨5点左右才睡着,所以让我不要打扰他。
我也没敢走进他的床褥,生怕自己真的是张嫂口中的小鬼,靠近一点就会破了他的仙躯。
下楼时我遇到了林芷,也不知道那根筋坏了,竟脱口而出:“我带你到村里溜达溜达?”
她点点头说了好。
我俩就并排走在了大街上,如果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俩是情侣吧。
“刘垒,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林芷叹了口气,又问出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当时我们看到了前方有一条小溪,溪水从远处一个破山洞里流出来的。杂草乱石堆满了洞口,她一屁股坐在小溪旁的草地前,胡乱地摘着那些小花,打算将小花串成花环。但她的手看上去像是很笨的样子,总是无法将花下的小茎打成结。
我顺手接过来放在手里,折了根草围了个圈,把花绑在上面,这就是个花手环。等我做完我的手上已经全是泥土,也许我需要到哪里去洗洗手。
“刘垒,你真忘记我了?”林芷再次问着这个问题,并用手拨开了挡在额头前的厚厚的刘海,我看到一条细细长长的疤。她指着远处的山谷,“刘垒,你还记得那条小溪吗??”
“我。我不记得了。”
“真的忘记了吗?我现在不敢去爬山也是因为你,看到河水就发抖也是因为你,你见我上两次联谊有跟你们去吗?就是你们总是决定要去山上啊河边啊烧烤什么的。我怕我害怕你知道吗?”林芷淡淡地说着,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
“对不起。”
“你想不起来,这对不起的又有什么价值呢?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是你推我的。刘垒你真的全部都想不起来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除了道歉,我想不到我还可以用什么话语可以回答她的话。
“你知道你推我到大石头上撞到头有多疼吗?头破了,血流到眼睛里根本看不到路,我就摸着尖尖的草一步步走回家,直到看到你哥。你哥问我,阿芷你怎么了?声音很轻很温柔,我说刘垒推了我一下,撞到头了,流血了好痛,他就背我回家,虽然他的背好大好温暖,但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林芷走到我的面前,低着头,眼泪打湿了身下的草叶尖,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对我说,“为什么你要推我?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伸出双手,盲目地舞动着,终于接触到了林芷的身体,那柔软的肌肤刺激着我的每一条神经,我抱住了林芷,她的身体一下子便瘫软在我怀里。
“林芷,你喜欢我?为什么?”
林芷依偎在我怀里,透过衣服我可以感受到她滚烫的双颊。她低着头,细细的发丝弄得我脖子痒痒的,像小虫子划过的感觉。
“不知道,”她的声音好小,小得只有我听得到,“小时候就喜欢你了,但不知道为啥你总是对我板着一张脸,也不会对我笑,还把我推下山。自从你推我到河里去以后,我就跟爸爸妈妈搬到城里去了,他们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不适合我,但我喜欢你,想跟你一起逗你家的大白和猫咪--那只黑色的,没有名字,你就叫它喵咪。加上当时你哥遭遇意外了,妈妈也不敢让我去你家,怕沾上晦气,所以临走我也没跟你说我要走了。后来我爸妈离婚了,我跟着妈妈所以改姓了,我原来叫艾芷,你还记得吗?村口那户姓艾的。”
“对不起,林芷,不,艾芷,”我把脸埋入林芷的头发里,香香得像布丁一样,“我真的不记得了,甚至我不记得我有一个哥哥了,真是,对不起。?”
“我不怪你,毕竟你哥遭遇不测你也在场,小时候没见过这场景被吓坏太正常了,但你不能把我也忘了啊。”怀里传来抽泣的声音,“。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上大学看到通讯录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结果还真是你,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你了,我一直抑制不住自己想你,只要和你靠近我就会心跳不已,所以我不敢接近你,不敢接近任何人,怕看着你想你时的心跳声太大会吵到别人你知道吗?”
“你喜欢我哥吗?”
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可把林芷给吓愣住了,她呆呆地说:“你说刘涯?虽然说你们是双胞胎,样子长得一样,但他的嘴角总是微微上翘,那种特有的微笑尽管每个人都很喜欢,但我觉得好恐怖,感觉他是在做什么坏事一样。每个人都觉得他是好孩子,但我依然喜欢刘垒你啊。他对我要比你对我好得多,可是他越对我好我越怕他。那时候和你们在一起玩捉迷藏,我最怕他当鬼了,不知道为啥就是怕,怕被他抓住。他有时就像大魔王一样看着我,我觉得自己好像他手上的猎物,只要一放松就会被他撕成碎片。但你的话,无论如何我也会想靠近你。刘垒,你知道吗?我跟刘涯一起总觉得好冷好冷。”
“为什么。”我的呼吸变得沉重,从口里呼出的气息吹散了齐小红后颈的头发。她的发丝缠绕着我的脸,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有些想哭,手臂不自然地抱得更紧。
忽然,我甩开林芷的手臂,拼命向前走着,不顾林芷在我背后的呼喊。
“刘垒!!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