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一个艾滋病人到急诊科就诊,有的医生吓得连手都不敢跟他握,而另外一个同事却主动与他握手。正是这个同事改变了这个艾滋病人的一生。有时候,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让命运健康向上,不仅是医生,你也做得到。
——@赵佳佳
就在赵佳佳沉浸在异国他乡美梦中的时候,在华佗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又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这天上午,一个年轻、瘦削的病人畏畏缩缩地走进办公室,将一个挂号单递给向东。向东抬头看了看这个人,这个人留给他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瘦。太瘦了,形销骨立的瘦。“莫非这是个吸毒的?”那一刻,向东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几番问答下来,向东开了单子,让病人去做一个胸透,他怀疑是肺部的问题,但此人却不咳嗽,又似乎不是。不管怎么说,先去查了再说吧。然后,向东又给开了查血、尿和大便的单子。
这时候,那个病人就不满意了:“医生,咋要查这么多?”
向东心想,我现在又不知道你是啥病,各种都查一下,总是没错的,你去查了就不清楚了么?但经历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他嘴上却温柔了不少:“小伙子,你既然来看病,我们总得给你看清楚不是?而肉眼是无法判断的,所以,就只有去先查查这些了。”
小伙子极不情愿地拿了单子走开。直到上午快下班的时候,这个小伙子才拿着一堆检验报告回来,向东仔细地一一看过,奇怪了,这病人并没有啥大问题啊,看血液化验单,似乎问题不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向东查看这些化验单的时候,小伙子的心情显得特别激动,他不停地催促:“医生,我这是啥病?知道了吧?”
向东又看了看病人,心里没底了,他再次问道:“你觉得自己有哪些地方不舒服?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之外。”
小伙子想了想,嗫嚅着嘴唇,却没做声。向东站起身来说道:“你的这些单子我都看过了,没啥大问题,两个月后再来复查一下吧。”说完,就准备下班了。
这时候,小伙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医生,我……我怀疑自己是艾滋病……”
“艾滋病”三个字一出口,向东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警惕地看了看眼前这个病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说啥?艾滋病?”向东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小伙子点点头说道:“嗯,我想确诊一下是不是……”
向东心想,自己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他唰唰几笔,开了一个化验单:“改天再来吧,今天下班了。”
小伙子拿着化验单,走了。
一连两天,向东都没见着那个小伙子,心里渐渐地,便把这件事情忘了。谁知,这天上班的时候,向东刚刚在椅子上坐下,就看见一个十分瘦削的小伙子走过来,忽然一把抓住向东的手臂,嚎啕大哭起来:“医生……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
向东抬头一看,这不正是前几天那个艾滋病患者吗?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是艾滋病无疑了。也难怪,现在的网络如此发达,他肯定是自己拿了检测报告,先在网上自我诊断了一番,这才来找他的。
向东被一个艾滋病人抓住,脑袋里“嗡”的一声,心想自己咋这么倒霉?上次的医闹事件,自己当了冤大头,今天,又碰上一个艾滋病人。
向东想要伸出手去拿掉那只手,然而,他却没有勇气去与艾滋病人接触。他只好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先把手松开……”
小伙子听见医生这么一说,果然放了手,眼巴巴地看着向东:“你说,医生,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我的……”
此时此刻,向东最大的愿望,不是给这个患者开药,而是希望这个艾滋病患者赶紧走掉,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向东双手乱摇:“没没没……我们这没有这种药……你去别家医院看看吧。”
小伙子朝向东走近:“你们这里就是最好的医院,我还能到哪里去看?”
向东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你别过来……”小伙子突然站住脚步,面色悲戚:“我知道了……你们都怕我……你们都怕我……”
这时候,在角落里埋头写字的邵珊珊站起来,对这个艾滋病患者问道:“你……你怎么了?”
向东颤栗着声音对邵珊珊说道:“别过去!”
这时候,小伙子朝门口退去:“我……我有艾滋病……你们都怕我……你们都怕我……”
此话一出,急诊科的医生们都惊呆了,他们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向东躲避这个20多岁的小伙子,就像在躲避瘟神一样。
邵珊珊站起身,一边朝小伙子走过去,一边脱下自己的手套,朝小伙子伸出手去:“你好,我叫邵珊珊,急诊科新来的医生,你需要开什么药?”
小伙子愣愣地看着邵珊珊,不相信似的:“你……你……”
看着小伙子结结巴巴的样子,邵珊珊忍不住“扑哧”一笑:“怎么了?你怕我吃了你不成?告诉你吧,其实我不吃人的。”然后,邵珊珊握住了他的手。
那是一双瘦骨嶙峋的手,一双颤栗的手。当邵珊珊用力地握住以后,这双颤栗的手渐渐地平稳了下来。她看见小伙子的眼眶湿润了。小伙子噙着泪水,动情地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敢跟我握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艾滋病。”
邵珊珊淡定地说道:“我知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你是艾滋病。”
小伙子:“那你还敢跟我握手?”
邵珊珊:“艾滋病又不通过握手传染,怕什么?我这不是已经跟你握上了吗?”
小伙子笑了,然后,又裂开嘴唇,哭了起来。邵珊珊:“坚强些,小伙子,走,我给你看看。”小伙子拿出一叠刚做完的检查结果单,递给邵珊珊。
邵珊珊看了看,说道:“嗯,这上面显示你的白细胞和淋巴细胞水平都在正常范围内,CD4细胞有340个,还不需要进行艾滋病药物治疗。这次是因为单纯疱疹感染,不是艾滋病进展导致的。也就是说,现在你需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定期复查,如果出现感染等情况,随时来急诊就诊就行。”
小伙子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也许我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里,邵珊珊忍不住一阵心惊。尽管从化验结果来看,小伙子的病情还没有到达非常严重的地步,更何况,他才20多岁,年纪轻轻,怎么就得了这个病呢?真是可惜呀!
邵珊珊宽慰道:“人嘛,最后不都得走这一条路,殊途同归啊。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活的长短,而在于活的宽度,你能把生命延展到多宽,这才是最主要的。你没看见吗?现在满地都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
邵珊珊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她都不禁暗暗佩服自己,心想自己啥时候学会如此有哲理地跟人讲话了?这样想着的时候,又不禁在心里暗暗地把自己给鄙视了一番。
小伙子说道:“我会记住你的,永远的,你知道吗?自从我得艾滋病以来,你是第一个敢跟我握手的人,别的医生,见了我,唯恐避之不及,就像见了瘟神一般,我叫晋秦。”
邵珊珊说道:“晋秦,很好听的名字,我叫邵珊珊。”
晋秦笑着说道:“好,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邵珊珊给晋秦开了一些药,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目送小伙子消失在熙熙攘攘地人流里。
回到办公室,大家都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邵珊珊。邵珊珊不解地问:“嗨,我说,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我哪里多长了一个鼻子?还是一个耳朵?”
钟琴说道:“你竟然敢跟一个艾滋病人亲密接触,佩服佩服。”
邵珊珊:“呵呵,原来你们都是为这个?亏你们还是医生,还是号称中国最好医院的医生!你们不知道艾滋病有且只有三种传播途径吗?跟他握手又不会得艾滋病,我说啊,你们实在是太……”
钟琴说道:“唉,这道理谁都懂,但是真要跟一个艾滋病人握手,不是每个医生都能做到的。更何况,你还是脱了手套跟他们握手,真是佩服佩服!”
恰在这时候,门口探身走进一个病人,冲屋内说道:“医生,能不能给我看看?”
邵珊珊问道:“你怎么了?”
病人扫视了一眼全场,对钟琴说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邵珊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病人继续对钟琴说道:“你……能不能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