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他很仁慈……他一点都不可怜我是孤儿——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帮忙他把死尸从贫民区的街上弄回来,而我的身材够小,所以我可以进入其他人进不去的地方。再说,他手下的大部分人都是小男孩,心里怕的要死,所以结果我在他们怕得不敢去找的地方找到最多尸体。清除者付了不少钱买下我送去给他们的尸体,而法络德并没有把全部钱拿走,让我变成乞丐,所以我想他还不算太坏。”
“他到村里的时间比我还长。很久很久以前来的这里,有人说也许甚至是他建立这个地方。”阿娜皱眉。“法络德是个狡猾的人。他有办法弄到更多的钱,而且他从来不缺钱。”
“他一直在找那个铜球吗?”无名氏问道。
“我想是吧。”阿娜又耸肩,“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急着要拿到它。当你把它拿去给他的时候,我就可以闻到。”他皱皱鼻子,“它有股臭味。但是……那一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他才会这么做——为了拿那个东西,大概死了快一半的收尸人。”
不过,无名氏想他知道这个原因是什么。
“我想他以为它可以救他的命,所以才找他。”她眨眼,问无名氏什么意思。
“我想法络德过得并不好——他以前是上城区的官员。他显然运用他的职务去说谎,欺骗,并且伤害其他人——因此当他死时,他必定要下地狱。他以为那个铜球可以救他——以至于他丢弃他的地位,他的财富,试图去寻找它。”无名氏说道。
“真的?”她沉默了一会,然后摇头,“跟法络德的愚蠢无关。一个小东西并不能从命运之手中把你救出来。如果你的心够黑,那么再多的废话也没有用。”她停了下来,“但是,如果他认为它可以救他,也许它有一点重要……或是至少值一点钱。”
无名氏思索着她,对自己观察到的低声的说。
“我觉得你和他看起来不像。”
阿娜眯起眼睛,她的尾巴开始来回扫动。
“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看起来不像提夫林。”
“恩,他没有……如果除了从巢穴人那里听来的事情以外,你对提夫林还多知道些什么的话,你就会知道,我们提夫林的长相都不一样,懂吗?”她摇摇头,“你没希望,那是可以肯定的。”
“我那样说并不是侮辱。你们两个看起来很不像。我是说法络德……很法络德,但是你不像。”
“噢,那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感觉?我的头发?我的皮肤?我想不出还有什么……”阿娜拍拍她的前额,然后嘲讽地笑笑,“也许是尾巴?噢,对,也许就是它!你比我聪明多了。”
“我的意思是那个丑恶的老家伙和你之间实在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哦,是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无名氏耸了耸肩膀,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看过自己?除了你说话的方式之外,你有自信、敏感,而且幽雅。这还不包括你显著美丽的外表:你有着浓密、火红的头发,清澈的绿色眼睛,还有傲人的身材。”
阿娜只是盯着无名氏,一言不发。
“我说你和法络德看起来不一样,意思就是这样。”
阿娜点头,仍然看着我。她甚至不曾眨眼。
“你有在听我说吗?”
无名氏重复了好几遍,可阿娜好像失去了听觉。
阿娜突然靠近过来,在王老师的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她没有向后拉,而是更向前逼近,在无名氏耳边说话。
“你以为你有机会吗?”她的尾巴开始缓缓来回扫动,但是节奏比较像在催眠,而不是生气。无名氏甚至可以感觉到阿娜的心跳的很快,她的脸颊开始潮红。无名氏突然发现阿娜的皮肤很光滑,柔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不可以笑我。”
“好吧……”无名氏回答道。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味道吗?噢,对——它令我疯狂。”她闻着无名氏的脸颊,发出低沉、热切的嘶声,似乎在无名氏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我看到你看着我的样子,我喜欢。你有非常饥渴的眼睛。它让我全身发热。”
“我要咬你,绕着你的脖子……”她用牙齿搔弄我的脖子旁边,没有咬破皮肤,她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的耳朵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手伸到我的脖子后面,抓紧,无名氏可以感受到她的指甲插进我的皮肤里。“我要用指甲抓着你的脖子背后,强迫你吻我。”
“你知道我可以在五十步以外闻到你的味道吗?防腐液的味道从你身上散发出来,就像清除者一样。也许如果你略为清理一下自己,你会是个好东西。”她的眼睛发亮,“我会疯狂地爱上你。”她后退,尾巴轻轻摩擦着我的腿,然后盯着你。“你……你爱我吗?”
无名氏没有回答,只是抓住阿娜,在她挣开之前,轻轻咬住她的脖子。当无名氏的牙齿碰到她的皮肤时,阿娜大口喘气,像猫一样抓着,把无名氏推开。
“我只是在挑逗你,吸血鬼!走——走开!”尽管她大声抗议,她的脸色却泛红,而且呼吸沉重。“下次注意你的手!”她叉起手臂,“你抓红了我!”
无名氏退后了一点。现在他倒是有时间考虑了,无名氏担心自己可能只是在利用她。想知道她的反应有多少是因为法络德的死,那个不管她嘴上说的话多无情,而实际上她仍然很关心的人。
莫特忽然间就回来了,这是唯一一次无名氏对它讽刺的话感到感激,把无名氏从那个突然的尴尬境地拯救出来。莫特用他一如以往的讽刺口吻说。
“我只是想说,我并不想说任何话来破坏气氛,老大。我只是飘在这里看而已。别管我——我只是坐在这里,飘着,看着。那就是我。”
阿娜说,“别看着我,你这个臭骷髅头。”我只是说现在太晚了,我们需要休息。也许这需要花费一个月去仔细查看法络德的庭院里有没有任何对我真正有价值的,而我不希望浪费时间。我们必须继续前进。
“好吧,悉听尊便。”莫特砸吧了一下嘴巴说。
第二天无名氏准备去看看阿娜发现我尸体的地方。当他们经过拾荒者广场时,我想起了我答应告诉分墓法络德的尸体的来源。但是毫无疑问他会继续法络德未竟的事业。即使我不告诉分墓,其他傻瓜也可能稍后掌控深埋村庄,组织更多的探险队深入陵墓,掠夺死者。
当无名氏经过贫民区时考虑了这些,而且想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案。无名氏在集灰酒吧停了下来,一个清除者的聚集地,和里面的一些人交谈。清除者显然已经怀疑法络德获得尸体的来源,然后无名氏向其中一个人描述了法络德的作为,以及他的尸体的来源。无名氏觉的好些了,现在哈格恩和走味玛丽的托付将受到保护。
当无名氏在贫民区漫步时,他看到了一个居住在法印城的吉斯瑟雷人向他们走来。无名氏走上去拦住他。这个吉斯转身面对我,就像达肯,他的皮肤呈黄色,外形瘦长。他的衣服结合了锐利的色彩,以及阴沉、泥土般的棕色。那个吉斯深黑色的眼睛看了看达肯,然后看着我。我已经从和达肯的交谈里学到了一些吉斯瑟雷人的礼仪,知道正确打招呼的方式。
“你好,剑客。”无名氏竭力模仿着达肯教给他的礼仪。
那个吉斯瑟雷人没理我,转身面对达肯。他说低声说了几个短促的字——不过无名氏想他的理解没错,无名氏能翻译他说的。“全心感激,瑟斯。”
达肯用同样的语调回答。句子的结构很奇怪,但是无名氏认为自己可以听懂。“这个人是可信任的。”
无名氏问达肯他说了什么,以证实他的翻译。当无名氏说话时,那个吉斯瑟雷人转身面对他,然后转回去面对达肯,又开始说话,这比较长。虽然有些障碍,还有一些听不懂的名词,但是认为可以翻译得更好。
“有一个叫做达肯的人,不是人民之一。据说他的意志是分裂的。据说他是一个不知道色西蒙话语的‘瑟斯’。”
达肯回答同样的话:语调有些许的改变,但是意思似乎相同:“这个人是可信任的。”达肯沉默下来,好象让那些话有时间沉淀。“除了我以外可以说话的人。你要听他吗?”那个吉斯的回答非常快,几乎像是后面带着攻击的力量似的。无名氏不确定我是否了解了全部的意思,但是看起来那个吉斯用一个问题向达肯发出某种挑战。
“瑟斯,你听从这个人类的话吗?”
无名氏对于保护达肯很感兴趣,但是不确定我想要这个吉斯知道多少我理解他所说的。另外,达肯有能力保护自己。达肯的回答很短,但是他的话语变慢,好象必须把这些话从他的喉咙里拖出来似的。
“特查的选择已经变成了我的。”
那个吉斯安静了一阵子。
“那件事牵涉到伊利西魔。”他的脸扫过达肯的脸。“我在你身上看不到锁链。你说你的意志,怎么会有这种亵渎。”
“锁链是我自己的。”他的皮肤似乎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听起来好象每个字都在缓缓地杀死他。“数百年的问题,没有办法衡量整件事。这件事就和弗里希树的根一样扭曲。它的解决方法是不可能之一,可能永远也不会完成。”达肯皱眉,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有力:“除了我以外可以说话的人。你要听他吗?”
那个吉斯没有看着我。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达肯身上。“他可以说。我会听他。”
达肯转身对我说,“他会听你。”
“很好。我有一些问题……”
那个吉斯用一个隐喻回答。
“差利溺水。”
无名氏尽力去回想这个特别的隐喻的意思。差利溺水:基本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无济于事的。”这通常是对说话的人要求一个更明确的含糊的或是无意义的问题。
无名氏想起达肯曾经说过的故事。吉斯瑟雷人在外层异界的狱边异界,混乱的异界。稳定仅仅是用意志修整异界混乱的事物而创造的。中心和纪律对于这一切的产生是必要的。“差利”是指一个迷失在狱边异界的传说中的的愚蠢的吉斯瑟雷人,她仅仅能够在她周围形成岛屿。当漂浮在混乱的事物中,她遇到了一个能提供帮助的异界旅行者。差利问了很多无意义和无中心的问题而不是问如何回家,但是物质的岛屿在她周围融化,她堕入了狱边。我需要更明确我的下个问题。
“能不能告诉我关于达肯的事?”无名氏问道。
“他和你一起走。”他的前额皱了起来,“你怎么会不知道他。”
“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他的事。”事实上我希望获得更多其他吉斯瑟雷人关于达肯的看法。
“他不是不会说话。如果你知道他,问他问题。不要把我们之一当作雕像对待,侮辱我们。”
这个吉斯不在回答任何其他和达肯或吉斯瑟雷人的问题。无名氏无法从他的答案里知道更多关于这个城市的新的东西。
无名氏再次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达肯从誓言里解放出来。就算失败,我至少也尝试学到更多的有关吉斯瑟雷人。
那个吉斯瑟雷人和无名氏聊得很不愉快,所以便走开了,他们只能继续赶路。
阿娜把无名氏他们领到了一栋废弃的房屋。无名氏靠近了这栋建筑一边的入口,一个拱道形成了一道门。在这个拱道里,无名氏原本以为是门的东西,其实是一幅画。这个艺术家利用悬在上面的拱门的影子,以及一些细微的纹理效果,让这个门产生实物一样的幻觉。
“你确定这是门吗,阿娜?”无名氏问道。
“是的……它已经被饿狗的颜料弄脏了——它是一扇真的门,但是当你看着它时,它就变成一幅画。”
“他们是怎么做的?”
阿娜耸耸肩膀。
“诸界间是有些怪事。”她突然皱着眉头说:“你也可以问问,在我确定你死了以后,你是怎么让你自己从死亡之书上除名的。”
“等我死后再说。”无名氏说道“所以这扇门……我不要看它?然后打开它?”
阿娜瞥了门一眼,然后点点头说。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就是它的秘密。”
“那好吧……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你只要——”
“等一下!”阿娜在你到达那扇门之前叫住我,“要去我找到你尸体的地方,这是我所知道唯一的一条小路,但是它不是最安全的路,对吗?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不管老结巴说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守护者。”
“这扇门的后面是什么东西,那么危险?”
“混沌党,”阿娜低语着,“就像他们摆出的样子一样笨。昼夜狂暴地咆哮,不是准备将你画上各种颜色,就是用夜壶打破你的脑袋。他们有着危险的血液。”
“如果他们这么危险,那你是怎么穿过去的?”
“我很安静地缓慢前进。当他们看不到你时,就无法涂你或杀你。”她皱眉上下打量我,说到:“真怀疑我怎么能够和你一起来回。你看起来实在很笨拙。”
无名氏点了点头,伸手去摸门的四周……令人惊讶的是,我发现了一个门把。轻轻一拉,门就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这栋建筑,而且无名氏能从里面听到遥远的嚎叫声。
他们进入了一个小房间。无名氏看见了一个苗条的提夫林女孩背对着我站着。无名氏注意到他的手。还有她面前的桌子,都有一层似乎刚漆上去的粉红色油彩。她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靠近。
无名氏向她致敬。听到我的声音,女孩转过头来注视着他。她的面孔,虽然看起来有点脏,而且被溅到几滴油漆,仍然非常漂亮。她给我个夸张、调皮的笑容,然后把注意力转回油画布上。
无名氏试着和他交谈,但是那个提夫林女孩看起来完全沉醉在她的艺术品中。她完全地忽略我。
从这间房间来到一个小礼堂,每边都有门。这里有另外一个居民在礼堂里,当他攻击时,无名氏发现他的反应更典型,他很快地被放倒,为了一个可能的机会愚蠢的对抗四个人。
“的确是一个混沌党,脑子不清楚了。”莫特看着地下不省人事的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