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就已经八点了,嘴巴里开始不停地咒骂自己,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贪睡呢?一边开始迅速的套上衣服。
双姐翻了一个身,嘴巴里嘟囔了两句又睡着了。
跑出去的时候,天依然灰蒙蒙的一片,掏出手机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还是八点。时间不等人,我快速拦截了一辆出租,焦急地叫道:“师傅,快点啊,飞机场!”
昨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还能看见月亮,怎么白天就阴沉成这个样子。我讨厌阴天,气压很低,沉闷的空气一团一团地进入肺中,总感觉它们不会再肺中好好转换,四处纠缠。
虽然是阴天,但今天仍然是星期六,还是有很多人走在旅途中,亦或是将要走在旅途中。
站在机场的候车室,眼睛四处张望,恨不得自己能够长成姚明的个子。没有看见程茗倒是看见了同样四处张望的白松,当然他的动作要比我雅致多了。
本来想着不管不顾,但是好歹对方已经款款走来。
他面带微笑,像是见了老朋友一样冲我的这边打招呼。我扭头看看左边,右边,后边,直到前边再也没有人隔挡时候。
白松穿着风衣,飒爽地站在我面前,一脸温和,眼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看什么呢?就是跟你打招呼。”
看着我惊恐的表情,他撇撇走,一脸傲慢,“真是不知好歹。”
我拍着胸脯,这才是正常的白松,真是一场虚惊。
我翻开手机,直接拨通程茗的电话,还有有响几声就立刻接了起来,过于迅速,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只听耳边紧张的声音:“一可,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别,程茗哥还是我去找你吧,你说你在哪个位置。”
“你方向感一直都不好,还是我来找你吧,这样比较快。”温柔体贴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唉,我投降。乖乖地站在明显的牌子下方等着。
“刚才那个人的声音挺温柔的啊。”白松不知怎么回事还是一直站在我的身后。
我轻蔑地冷冷地哼了一声。哪有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阴晴不定,阴阳怪气。
他站在身后,轻轻叹息了一声,略有深思,“有很浓的道貌岸然的味道。”
我实在忍无可忍,回过头愤怒地说:“你才道貌岸然呢,你全家都道貌岸然。”
白松一脸坦然,“你怎么知道。”
我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办法,这能竭尽所能地抛白眼。
“一可?”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艾,程茗哥。我们这边说话。”我拉着程茗躲得白松远远的,站在一个角落。
看着程茗期盼的眼神渐渐归于平静,绞尽脑汁组织自己的语言。
“其实你可以什么也不用说,我看的出来。”程茗温和地笑着,好像柔和的春风中飘落的一朵残败的桃花。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连包也匆匆忙忙地没有拿。手机拿在手上,唯一的钥匙放在了上衣的口袋里。根本不像一个将要奔赴风尘仆仆的旅程。
我焦急地握住程茗的双手,瞬间惊愕,如此冰凉,从冰凌中捞出来的啤酒也就是这个温度吧。登机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乘务员开始催促。
“其实我……”我抬头迎上程茗温和的双眸,深沉似海。“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喜欢着程茗哥,一直念着,想着,画着你。也曾经痴痴地想过和你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但是自从叶翩翩出现,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更像是兄妹,不是男女的感情。直到那天打破这种平衡,我才发现,我对你的爱是崇拜的、敬仰的,尊敬的,这种爱,是真挚的,长长久久,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我对你都不离不弃。”
程茗的眼睛中闪动着异彩的光芒,明亮的眼眸中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他盯着我眼睛,然后看着我的鼻梁,最终目光落在了我的唇上。
程茗的背后,叶翩翩的声音,“原来你们在这里。”
程茗轻轻颤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转身的意思。深深地看着我,耳边充斥的是登记催促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程茗倾过身体,那一刻我以为柔软会准确地落在我的唇上,却印在了我的额头。虽然隔着刘海,却炙热滚烫,一直熨烫到心底。那是我曾经日日夜夜思念的吻,那样轻柔,让人有一种富足的满足感。如同昙花乍现,美艳夺人,又如夏日炎热偶遇的竹林,一眼泉水款款流出。
“我明白,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程茗的眼眸中一时承载了太多的复杂的东西,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没来得及细细地品味程茗的复杂,他就转过身去,肩膀轻微的抖动,背着我清淡地说:“你别过来,我受不了……”
那样脆弱的声音,宛如秋日最后飘零的一片枫叶,带着眷恋,带着即将来临的冬季的冰冷。
我刚想冲上前去,被身后白松有力的臂膀拉住。叶翩翩一脸笑意,但我知道那样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笑容。
“你相信命吗?林一可,也许这就是你我的命运。程茗是我的,陆南是你的。”
看着她离开翩翩的背影,还真是没有辜负她的名字。心底翻滚出一阵惆怅,丝丝缕缕地像是蚕丝一样把我包裹起来。
她回过头,突然轻轻一笑。好像是积蓄了多时的桃花霎时绽放。眉目流转,倾国倾城。我没有看见白松是怎样看着叶翩翩这样传递给他的眼神。我只是觉得,她这样一走,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一种东西破碎得再也无法弥补,却有另一种如同生命一般强大的力量有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命运究竟是怎么旋转的,也许有一天它会逆转起来。如果现在说是命运的安排未免太早,因为当真正锥心的痛苦来临的时候我们还能用什么来解释?看着飞机的起飞,像是一直巨大的鸟儿承载者一群人的命运,向目的地飞去。
站在几年后的飞机场,我仍然能够想起叶翩翩说的这句话,“程茗是我的,陆南是你的。”命运的安排,也仅仅让你猜对了一半。
站在门口,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滴在地上的点点雨滴,在水中溅起一个个晶亮的水花。那也是一朵花,无比简单,而又如此短暂。
“你还真是一个随便的人啊,你刚才一定是在惆怅,那样的美男怎么没有亲吻在你的嘴上吧。”白松悠闲地把手放在口袋中,调侃地嘲笑着。
我歪着头看着他,“白松,你今天话可真多啊。不像你啊。你今天来机场干什么?”
“我来接朋友。”
“朋友呢?”
“今天下雨,改时间了。”
这个无耻小人,不过他怎么会知道我今天会来机场?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机场?”我愣愣地问了一句。
他微笑着望着我,让我隐隐感觉到冬天的寒冷已经悄然来临。“老实说,我吻你的时候,你也没有反抗,是不是很享受?”
他伸出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抓住我的衣角,我就落荒而逃。坐在车上的那一刻,我恶狠狠地骂自己:“没出息,真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