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看着天花板,程茗的脸和陆南的脸重重叠叠。
斩不断,理还乱。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和白松的照片给陆南吗?”小米站在我的床头。
我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子里。被子里是我深深浅浅的呼吸声,温热的呼吸让我想起陆南在我脸上留下的湿热的吻。心中不禁涌出一阵烦躁。
“我就是想告诉他,你根本就不值得他喜欢,你连站在他身边都不配。”小米站在我的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烦闷地捂着被子,没有吱声。
她竟然趴过来扯我的被子,我怒吼一声:“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顶着两个大桃子,“你不应该这样,你不应该……”
她迷茫了一会儿,然后又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扯我的被子,但是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怒气了,声音很轻,如同喃喃自语,“我是喜欢陆南的,如果不是你,也许陆南喜欢上的人会是我。”
虽然声音很轻,如同叹息一般,我也猜得到一二,但是看着她的神情,我的心脏顷刻间像一张白纸,被捏皱,又展平,然后又捏皱,又展平,如此反反复复……
曾经小米花痴地指着陆南,傻傻地笑。
曾经小米坐在陆南的身旁笑若桃颜,一脸崇拜地看着陆南讲解自己从来都不感兴趣的篮球。
曾经小米日日夜夜地联系健美操,就是为了进拉拉队,为陆南加油。
曾经小米把我从床上脱下来,大骂我无耻无情地让陆南清早在门口站那么久。
原来这样就是喜欢,原来还有着这样一个爱着他的人,不能诉说,只能用扭曲的手段拆开所谓相爱的人。
但是那个挡在小米面前,以男朋友名义护着他的那个男孩,那个为小米的委屈大打出手的男孩在这场闹剧中又算什么?
“那小海算什么?”心中甚至卷起一阵愤怒。
小米意外地低下头不吭声。
“别告诉我,小海是你接近陆南的工具,不能跟陆南在一起,就以小海为圆把陆南归于你的朋友圈。”我坐起身开,狠狠地盯着她,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她先是惊讶,然后又是一阵恐慌。
我晃着小米的肩膀,皱着眉头,“小米你怎么能这么傻?爱情是直接的,不需要任何桥梁,要面对面。你这样不仅要毁了你自己,还要毁了小海。”
小米脸色苍白,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泛起阵阵绯红,“要不是你,今天也许我就能和陆南在一起。”
我的双手无力地垂在小米的身侧,面无表情,内心如同汹涌的浪涛一样翻滚。
这是执念,已经钻进了小米的大脑,理智早就逼入悬崖。不知为什么,我倒想起了陆南,同样这样执着,看不见或者故意看不见已经存在的事实,用自己的爱情把我埋葬,我到底该如何对待他,这样的他?我这样默默地接受是对他好?还是害了他?
“小米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啊?我早就跟你说过,陆南喜欢的是林一可,这个只要一只眼睛就能看得出来。即使你再怎么胡搅蛮缠也不会他们分开。”双姐靠在门框上冷静地分析,“爱情不是利益的驱使,如果现在你的爱情是建立在手段上,而不是单纯的因为爱所以爱,那么总有一天你会架空的。”
小米的桃子眼再次流出泪水,我看着双姐轻轻把小米搂在怀里,躺在床上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的脑海中回荡着陆南的声音,“只要你肯多看我一眼……”
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最终凌晨两点看见白松的短信:你的书在我这里。你那位真的是好雅致。
依稀能够看见他嘲谑的嘴角,和眼中的鄙夷。
把手机仍在床头,躺在床上,恶狠狠地咒骂着白松,把会的、不熟的都用来诅咒白松。然后慢慢地进如梦想。
第二天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果然骂白松有助于睡眠。如果把他捏成小人,放在床头,每天都扎上一扎,会不会有更好的效果?
白松已经第三次打喷嚏了,我坐在座位上出奇的安静。心里默默念叨,是谁跟我一样这样同仇敌忾?知己啊!真的很想见见你!
手边放着从袋子里拿出来的《百年孤独》,前前后后粗略的翻了两遍,都没有看出任何名堂。倒是总是有一束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我低头翻书,他变抬头看我,我望过去他便假装低头整理资料。
我实在忍无可忍,走到他的面前,“喂,冷仔,你喜欢这本书很久了?”
冷仔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转过头探望的白松,有些紧张,“不……不喜欢。”
看着他诡异的表情,我拉了一把凳子,索性坐在了他的身边,轻轻地把书放下,一个手撑着头,认真地说:“冷仔,你帮我看看这个里面有没有什么暗语?平时做策划都是你的强项。”
冷仔一听是他的强项顿时高兴了起来,认认真真地把书的边边角角都看了一遍,然后又仔细地摸了一遍。一无所获地冲我无奈地笑笑。
我懊恼地扯着头发,怎么可能?“不会是让我这本书从头到尾读一遍吧?”
“怎么不可能?”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如同天空中落下的第一颗冰雹,当然有了第一颗,就会有第二颗,然后还会接二连三。
冷仔若有所思,“不会是书中有什么东西吧?”
“书中有什么东西?”我回头看着白松,用质疑的眼光看着他。
他不慌不忙,翻开扉页,“咦?这书怎么什么都没有写?难道是在那个隐匿的位置写着东西?”
看着他面色坦然,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也许这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不过是想让有些没有知识的人补充一下营养。”
冷仔一拍脑门,眼底流转,大叹一声:“啊,也对啊!”
我无奈地摸着脑门上暴露的青筋,暗暗保持镇定。
生活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待我垂头丧气地准备把手中的书认认真真地读上一遍的时候,看到望着窗外出神的白松嘴角诡异的笑。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刚想冲上去问一问原因,有想到昨天的他,昨天的陆南,昨天的程茗,生活好不容易有点风平浪静了,我应该少管为妙。
虽然我不想管着别人,但总有人想管着我。看着陆南第N次往我碗里放糖醋里脊,我的嘴角已经抽搐得再也动弹不得。叶翩翩也再也看不下去,放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
而她说的那句话让我面对这堆砌如山的糖醋里脊再也没有任何食欲。
她说:“星期六,我要跟程茗一起去杭州,你也来吧。”
我没有动一下筷子,陆南在一旁受伤地“抹眼泪”,我还是坚决的把碗中的糖醋里脊化整为零。但味同嚼蜡,以至于以后一听到糖醋里脊就不由自主地想吐。
夜晚,我去找水喝,再次看见了放在床头上的那本《百年孤独》。手抚摩着纸张,已经认真得看了一遍,除了其中乱伦的关系有那么一点模糊,名字都差不多,最后只是记得带着猪尾巴的小孩死的很悲惨,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能忆起的是程茗白皙的皮肤上从胸口一直到左腹部长长的伤疤,以及手指粗糙的触感。
程茗吸引的眼神望着我,问我能不能不放弃,不分离。
手指上那一刻的柔滑还像还有残留的暧昧留着。
手心的冰凉,手背的温热,以及眼中的炙热仍然记忆犹新。
站在十字路口,眼前白茫茫一片。我该怎么办?明天,哦不,是今天。
午夜的钟声已经开始敲打,每一个沉睡的心灵是否都会像睡着的面孔一样安详。至少在这个角落,有几个人始终无法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