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皋王妃正要说什么,却见一丫头跑过来,对着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只见她神色一黯,便起身向俩人告别:“少主,少夫人,真是失礼,有点事要先失陪一下了!”
元忆起身笑道:“王妃请便,我带着梦儿随便逛逛便可!”
看着柘皋王妃越去越远的身影,雨梦转头看着元忆:“她就不怀疑我为何要离开古乌?”
元忆盯着雨梦,一种好笑的样子,最后估计实在是憋不住了,竟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笑得花圃中哪些丫头婆子莫明其妙,引得不远处的香媚三人不住地摇头皱眉。
“你笑什么?”雨梦没好气地问,这个人肯定是疯了,问他个话,他竟然笑得这么张牙舞爪!
元忆过来扶着雨梦,指着不远处一处开得特别娇艳的花,佯装与雨梦在一同赏花,口里却很讶异地说:“这句话,我以为你会在刚进柘皋的时候会问的,没想到你竟现在才想起来!”
雨梦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记白眼:“你们编了一个什么谎言,我看这个柘皋国公虽然对你们古乌敬重,但却不茫目!从李雪梅的遭遇我也知道了,你之前所言非虚,他们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就算你是古乌的少主,也定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元忆回眸一笑,却并不回答雨梦问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看香媚:“你都没问问香媚,为何直接回拒了柘皋王妃?”
“我是对她好!”切,转移话题,雨梦冷冷地回了一句,“香媚也不会喜欢柘皋国公的!”
“这么肯定?”元忆盯着雨梦,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吧?难道他……?总觉得不太可能,她既不说,我何必多疑?
“她既当我是她姐姐,我便有责任让她不做错事!”雨梦叹了口气,“自古帝王家,何来真感情!我不想她日后过得不快乐!更何况……,他们的身份,你明白的!”
“那你,快乐吗?”元忆抓住雨梦的语病,心心念念想要下山,你快乐吗?为了他,你被人劫持幽禁,为了他,你不顾性命去沙场,为了他,你不怕宫门枷锁,与宫中权贵周旋,仿佛坚不可催,可,你快乐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所说的平凡的生活,哪一天,有你在瑶山在缑山那样平凡了?
雨梦把头扭向一边:“子乔……与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也是未来的大王,也会有……!”元忆扳过雨梦的肩,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雨梦泪水涟涟的样子,一时之间便有些内疚。伸手想为她擦拭掉眼角的泪珠,却被雨梦转身躲开,走向那株开得娇艳欲滴的花,伸手摘下:“春深宝贵花如此,一笑尊前醉眼看,都说女人如花,其实男人也似花!”
元忆有些莫明其妙:“女人如花还可以说得过去,男人似花,我却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什么由来?”
雨梦扯掉花瓣轻轻抛向空中,微微一笑:“没什么由来,只是看到这些花有些感慨而已!”
“梦儿,你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元忆伸手接过一片花瓣,放在手心轻轻吹落,随着花落,神情无比的落漠。
“我还是我,你何必要去捉摸?”雨梦笑,拉着他的衣袖,“我想去看看李雪梅!”
“好吧!”元忆无可奈何,“早知道你会这样做,所以呢,我也早就打听到了她的住处!”
“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元忆有些担心地看着雨梦,“这位梅夫人只是有时疯颠,有些却与常人无异!”
“你怕她认出我来?”雨梦笑,“疯颠也好,正常也罢,去看看有又何防?”
“现在你的身份不可让外人知道!”元忆看着雨梦,“我陪你去,在门外等你!”
“好!”雨梦看着不远处的香媚三人,“我也不想让她们知道我认识梅夫人,特别是明月,以免她们担心!”
元忆无语地看了一眼雨梦,这世间还有几人有如此善良的心,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扶着雨梦似漫不经心地东逛西溜,向李雪梅住的地方走去,刚转过一处拐角,便看见柘皋王妃还着几个宫女匆匆赶来,元忆赶紧拉着她躲在另一边。
只听得柘皋王妃质问一个丫头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
“梅夫人说她想喝点粥,谁知奴婢再回来时,却看见夫人她……!”一个小姑娘哽咽地声音,仿佛还十分的委屈。
“不要以为你家主子有时神智不清,你们便可以随心所欲,不管不顾的,她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本王妃绝不轻饶!”柘皋夫人厉声说道。
“诺!”那丫头轻声承诺,不敢再言语。
“你刚刚不是说,夫人要喝粥吗,还不快去!”柘皋王妃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奴婢告退!”
柘皋王妃冷哼一声,带着一众人等走了,元忆拉着雨梦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凝重:“估计梅夫人又出了什么事!”
雨梦点头,早听出来了。“如果她清醒时发现自己舞剑的手被废了,肯定有些接受不了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
元忆有些犹豫,雨梦知道他在担心李雪梅认出她来会对她不利。可是她是为了大周而远嫁他乡,才会落得今日这般模样,就如自己当初发现自己与妖为伍时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岂能体会不到她那种举目无亲的惊惶失措和孤立无助呢?如果,这柘皋国公如果念及一点旧情,她又怎会又危险?
“那,我陪你一起进去!”元忆还是让了步,雨梦无声地点头,他一直如此,只要她想做的,她想要的,他终究是会成全她的。
见到俩人,几个小丫头还是有点惊异的,在元忆再三保证了不会让雨梦和梅夫人发生意外后,她们才恭敬地退到了殿外。室内布置得很清雅,简单的一套淡黄的茶几椅凳,茶几不远处用木头架子摆了两盆不知名的青翠的草样植物。掀开米白色珠帘,便是她的寝宫,印入雨梦眼帘的是右边墙面上那两把修长而银光闪闪的剑。剑柄佩着两串红红的珍珠穗子,衬得白白墙面红影摇曵,别有一番情景。左边则摆着一台古琴,琴面盖着一块淡雅的嫩黄绸缎,中间是一张小小的圆桌及四张鼓凳,再进去便是简单的梳妆台及一面铜镜,旁边是一张围着淡紫色的围账的床,李雪梅此时正双目紧闭,苍白着脸一动不动地平躺着。要不是见她昨日里穿着件大红的裙装那么张扬,咋一进来,定会觉得这屋子的主人定是清心薄利吧?她的双手静静地放在紫色的被单上,触目间便见她右手手腕处及手膀均缠着白白的布条,雨梦暗暗心惊:一只手怎会两处受伤?回想起刚刚王妃的话,似乎有些明了。
雨梦轻轻坐在床边,抚着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不禁鼻子发酸: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到底有多坚强才能撑下去?
“知道你会来,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床上的人猛地眼开双眼,轻启薄唇,轻轻地说。
雨梦淡然一笑,刚刚触到她的手,便发现她睫毛轻颤,便知道她其实一直是醒的。“你昨日里便认出了我吧?”
“我昨日里想杀了你!”她也笑了,仿佛在与雨梦谈论一件很好笑的事,不过她话音一落,元忆两道冷咧的目光便杀了过来。李雪梅倒并没有被吓倒,笑问:“他便是古乌国的少主?”
“嗯!”雨梦点头。
“他很在乎你!”李雪梅轻笑,“可惜只是落花有意!”
雨梦尴尬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元忆,转开话题:“既然认出了我,怎么不揭穿我的身份?”
“我是个疯女人,我的话他们会信吗?”
“疯女人的话才最可信!”雨梦说,只是说出来又怎样,难道他真的会把她轻囚禁在柘皋?
李雪梅看着雨梦,问:“那你呢,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们曾经是姐妹!”雨梦说,何时她们成了姐妹!
“姐妹……?”李雪梅突然怪异地笑了,转头看向元忆,“扶我起来!”
元忆无语地看了一眼她,闷闷地走过来扶起她,让她靠着床头,又把她受伤的手轻轻放好,才站在雨梦身旁。
“我从来没把你当姐妹!”李雪梅接着说,却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泪水却如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雨梦一边为她擦拭着泪水,一边轻轻地说:“你何尝不明白,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一定被选中王子妃,只是我父亲乃小小一名将军,而我妹妹月娥与殿下又有一些谣传,我自然而然便成了你们的眼中盯而已!”
李雪梅了吸了口气:“事实证明,只有你才配做大周的王子妃,你的气度,那一群女子中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你的!”
雨梦叹了口气:“我不是一个好王子妃,与殿下成亲,却两度失踪,而这次还是怀着王室的骨血突然消失。只怕……!”
“他……他?”李雪梅惊讶地看着元忆,“他劫持了你?”
雨梦有些啼笑皆非:“他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