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乖巧的点了点头,“真的一点都不疼了。”她不是没有听出他的嘲讽,可是出宫,靠的不还是他吗?
这高墙深宫,没有他的宠爱,要如何生存,或者说该如何出宫。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在哪听过,只有得到皇上赏赐的令牌才出得了宫。那么,就得受宠,反正,她就是相信那样的直觉。
抬头撞进的是一副探索的双眼,凌利得让人觉得有一些害怕。周妍忙别开了头,状似扭捏的绞绞锦被,“皇上,臣妾哪说错了吗?”
“没有。”很直接的回答,纳兰贤看了眼周妍,直步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的。一个如他所想打造的,他曾经期待的周妍,可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看着她那一副与其她女子并无两样的样子,同样的娇羞,同样的卑谦,同样的以他为一切,纳兰贤不惊忍不住想,也许,她骨子里就是这样的女人,与梦硕无关。
纳兰贤回身望了眼郁郁葱葱的竹林,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弃她而去的周妍。那么绝决,连一眼也没有留下。
也许,该给她一个机会,成为奴隶的机会。
纳兰贤笑笑,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是她的。纳兰贤仰天而望,天下之人,谁都要臣服与他。
诸葛炎,一个过去式。
周妍睁着双眼盯着床顶,心里一团乱。
她不知道,何去何从?看今天的情况,当真是伴君如伴虎,还是一只变面虎。
周妍掀开被子极了鞋子,坐在床沿,唤了声:“碧秀。”
“娘娘,你唤我?”碧秀的出现速度还真是让周妍叹为观止,她都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在屋内。
周妍“嗯”了一声,“帮我梳妆。”说着往铜镜前一坐,笑道,“呆会把东西收拾下。”
碧秀“咦”了声,手上的动作略停了停,终是疑问了声,“为什么?”
“呆会你就知道。”周妍拢了拢髻旁的碎发,拿起一旁的螺旋钗别与发上,如果不出所料,今天她定会搬出这里。
“这是真的吗?”碧秀把一副耳环拿给周妍,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周妍微微一笑,“当然……”
话未说完,只听见远远传来一声,“颜妃接旨!”
周妍戴上耳环,对着镜中勾唇一笑,唤了唤呆愣的碧秀,“出去接旨。”
碧秀“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跟着周妍到了外室。
周妍正要下跪,只见一位宦官急急的扶住了周妍,“娘娘,皇上特别吩咐,娘娘无需多礼。”
周妍“啊?”了一声,这样的情形倒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这,完全是偏离轨道,也就与碧秀的表情无二样了。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特封莫颜为贵妃,赐住琉妍殿。”内官一拜首,“恭喜娘娘。”
“哪里,以后还要劳烦公公呢。”说罢命碧秀拿了一锭银子。
他也没推脱,转身即离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周妍终究是笑出了声,“这宦官还真真是大牌。”顺手把圣旨替给碧秀,看着一干还候着的小宦官,“还是早些过去吧。”
“是,娘娘。”
碧秀一直低着头,周妍终是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不过,她也不想知道。
室内一片通明,四周皆嵌着斗大的明珠,上座懒懒的坐着一名男子,锦衣玉袍。
“主子,据探子回报,冷逸是被贤妃所救。”
男子淡淡的看了眼跪在下面的手下,挥手示意他退下。
立在一旁的男子看见跪着的人下去,忙上前拂身,“王爷,据琳琅回报,颜妃知道今日她可以出阐居。”
懒懒的男子像是听到什么有兴趣的事般,挑眉“哦?”了一声,“当真?”
“回王爷,是的。”虽说不是第一次听到王爷变女声的声音,不过,还是觉得让人不敢去听,太惑人。
男子定眼看了看立着的手下,起身走了出去。
今日,是他最后一次脱变。炎盅,终究还是成了。至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他,赛翁失马,焉知非福。
夜渐渐的深了,傍晚下了些雨。晚上倒有了轻雾似的月色,朦朦胧胧的别有一番韵味。
后堂点了几支蜡烛,与从窗纱里漏进来的清亮月华交织成浅浅的错综的色泽。庭院中是几棵梧桐清清翠翠,映满了窗纱。
周妍拢了拢了头发,便随着碧秀出了琉颜殿。
“娘娘,这样真的没关系吗?”碧秀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周妍的这身打扮着实素了些。
周妍只是微笑,“皇上见多了大家闺秀,想必小家碧玉更会让他更吃一惊。”
“娘娘说得极是。”碧秀含笑扶着周妍上了轿,“起轿……”
南畴国的国主今日出使袁朝,纳兰贤大摆接风宴席,按理说,后宫嫔妃在这种场合也不必全去的,可是不知纳兰贤是怎么想的,反正,一律全去。
周妍稳稳的坐在轿中,心莫名的有些闷眩,总感觉透不过气来。不惊掀了轿帘,“停轿。”回头唤过一旁的碧秀,“时辰还早,我想下轿走走。”
“娘娘。”碧秀讶异的唤着,“地面很滑呢,而且快到博莲殿了。”
周妍扫了一眼碧秀,“你就别跟着了,我还记得去博莲殿的路怎么走。”说罢,也不理会呆愣的碧秀,甩下众人,便往前快步走了些路。
身后是碧秀略微带着担忧的唤声,“娘娘。”
周妍晗首微微一笑,看着前面的宫墙一个转弯就进了另一条小道。
雨后的空气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香味,随着微风徐徐,周妍闭眼感受着,小碎步的走在羊肠小道上。
轻轻拢了拢外袍,周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睁眼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宫殿,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晕,似乎可以听到阵阵的迷靡的曲声。
周妍自嘲的笑了笑,伸手随意的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鲜花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