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天气,汗水混着泪水打湿她的衣襟,她真的是彻底的绝望了,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怀孕了,可以给玄玥倾延续一丝血脉,今后漫长的岁月里能有几许寄托,漂泊的人生可以稍微稳定,怎料到会是这样!上天叫她穿越过来,果真是折磨她的吗?
从来没有的绝望和无助就像熔浆一般将百夏茉包围,疼痛蚀骨烈火灼心,就是她现在的感觉!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了,所以,她将不计一切代价为玄玥倾报仇,所有的罪恶就叫她一个人承担好了!
翌日,太阳初升时分,众人相约一起来到百夏茉院子,却发现百夏茉一身素衣在院子里练功。
百夏茉见众人来了,她吩咐红豆去准备饭菜,然后招呼大家进屋。
刚坐下,百夏茉就吩咐道:“小郑,这几年玄玥倾的生意你都经手过,现在你一份各州商铺、详细地址以及管事的名单给我。并且大致估算一下每家商铺现在价值多少两银子,未来升值空间有多大。”
“何安,玄玥倾在楚国有不少铺子之前是你打理,你现在也写一份同样的单子给我。”
“乐正紫琪,你一直跟我走南闯北我很感激。但现在不一样了,接下来我要干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也许会掉脑袋,你要愿意就继续跟我,不愿意,我就派人送你去楚国开个医馆。咱们还是朋友,永远是朋友。”
“离大哥,我得麻烦你,今后你怕是要跟我一起上刀山下油锅了。”
乐正紫琪问道:“你是嫌我没本事吗?我在这给你碍手碍脚了吗?”
百夏茉诚恳地说道:“你很好,而且我亏欠你太多。染红雪、梅绛,都被我们的事牵连,我很对不起你。”
乐正紫琪制止住百夏茉,道:“你我之间,没有亏欠只有友谊。今后,你走哪里我去哪里,不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
百夏茉被乐正紫琪的严肃给逗乐了,她浅笑,“为了你好,你反而不愿意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跟我跑江湖,那我就不推辞了。”
用过早饭,何安将梳理好的单子拿给百夏茉,看到上面的金额百夏茉不由震惊,楚国一共开了二十六家商铺,年收入三十八万两银子。
过了不多久,小郑的也写好了,安国总共开了七十二家商铺,由于连年战争,年收入只是楚国的二倍而已。但这么多银子对于百夏茉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小郑解释道:“安国没有打乱前,主子在安国的收入可是现在的三倍,还是扣掉所有的花销后结余下的数额。现在扣除一年的花销,落到手里就这些了。每年秋季各州管事上贡,今年怕是有些变化,我得提前给他们点威慑,免得他们以为主子走了主子的心血都散了。”
百夏茉心中了然,又对何安小郑说道:“你二人列一份玄玥倾散布在各处的暗卫景卫、他们各自的任务以及任务级别。我现在需要人手,能召回来多少闲散人手就召回来多少。”
许久之后,小郑拟好一份名单,百夏茉过目后对小郑道:“两个月内召集三十名可靠的兄弟过来,这事你和何安商量。下个月你就带着自己生意上的人手给不怎么听话的官家敲敲警钟,必要时杀一儆百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百夏茉问道:“玄玥倾手上可有善于舞弄墨的大家?”
何安想了想说:“主子手上没有,但是楚国有好几个落魄的大家,曾被我接济过。姑娘,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这就派人接他们过来。”
百夏茉快意说道:“好好,事不宜迟,你今天就派人去接。”
一直没有开口离尚昼问道:“姑娘,你是有什么计划吗?能否详细告知?我被你的意图弄懵了,书生能有什么作用,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百夏茉微微仰头,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可听过众口铄金?可知道思想改变人生?大安的百姓除了相信他们的主子外再去其他信仰,安国建国初期,那几位的皇帝陆续打压佛道,将庙宇竞相拆除。因为皇室打压,即使佛道之人后期默默拯救百年,现在宗教仍在安国不受欢迎。”
百夏茉微微抬头继续说道:“尤其是圣菲鬼迷心窍推崇道教,但信道误事,最终还是被圣翎赶下台,自那以后佛道更不受是安国百姓待见。现在我就要组织一个类似于佛道一样的非宗教组织,叫他们相信自己,正确公平自由平等的人生,就叫大公帮——天下为公之意。总有一天,安国会不复存在,甚至所有的封建国家都不复存在,最直接的报复就是从最底层的百姓开始,令他们坚信自己的存在价值,不以皇族为天,以自己为重,从基层着手推翻剥削阶级的高楼。”
在场的人全部震惊,姑娘莫不是受了刺激思绪紊乱了吧!
百夏茉精神抖擞地看着大家,水灵灵的大眼里满是野心和希望,她要做的不过是救民与水深火热之中,只有改变广大百姓的思维,他们才会觉醒,他们才会起义,才会推翻封建王朝。
这虽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是希望的火种一旦种下,总会被永不穷尽的后代延续。百夏茉相信,总有一天,平等公平民主的生活会在这片残忍的大陆上实现。
见众人皆是诧异地看着自己,百夏茉解释道:“人生来平等,为什么有人会高高在上而别人要当牛做马?那是体制出了问题!百姓是水君王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存的制度把百姓当牲口,掌权者盘剥虐待百姓,百姓却习以为常不敢反抗,这本就是病态的!所有只有改变现有的体制,推翻皇权君权,以民主自由的理念治理国家,尊重数量广大的百姓,国家才会太平昌盛。”
离尚昼出身世家大族,虽从小不受族人待见,但是封建思想阶级制度根深蒂固,他虽痛恨这一切,却从未想过这一切存在的原因,更没想过改变。
他被百夏茉骇人听闻的言语惊吓到,忙问:“姑娘,先不说楚国和岚国就说安国,这上千年的历史长河里,没人提过你刚才说的一切,这可是掉脑袋的反动言语,无君则不安,假使推翻皇帝,那么谁来统治国家、谁来稳定朝政、谁来安抚民心?”
百夏茉自信笑道:“总有人!他会以百姓推选的方式上台执政,假如百姓都不喜欢他,那么他就下台,再推选其他人上台。所有的事情不是一蹴而就,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会有越来越好的。我们现在只需要将公平自由平等的火种传递给每一个受苦受难的百姓就对了。我有生之年的目标就是,定不会叫圣翎好过!”
乐正紫琪没忍住,问道:“你果真以为玄玥倾只是被圣翎害死的吗?难道你没怀疑过别人?”
百夏茉微微蹙眉,说道:“在凤阳城时举国盛传杀害玄玥倾的是森焱,我当时不是没有考虑过。我觉得森焱不可能为了骗我信任自己服毒,且害死没有备有解药的毒。当时情况危急,这一切森焱他始料未及,他当我如亲人,又怎会杀死我的夫君。你们以后不要再给森焱泼脏水了,他这一生过得异常艰难,他就像一颗顽强的荒漠里生长的小树苗,任凭风吹雨打,终究是长成参天大树了。”
乐正紫琪知道百夏茉现在有些执迷不悟,算了,真相需要他带头往出来扒,面对真相百夏茉会清醒的。
会议结束后众人分头行事,百夏茉坐在简单的书房里构思大公帮的宣传主旨,慢慢思考她今后的复仇计划。
傍晚时分,何安搀扶着面上挂彩的离尚昼偷偷摸摸地回到悠然雅居,不巧被百夏茉撞见,离尚昼尴尬地朝百夏茉笑笑,百夏茉一面吩咐何安去请乐正紫琪到大厅给离尚昼瞧病,一面问向离尚昼,“你这是怎么了?因何事受伤?”
离尚昼吞吞吐吐说道:“中午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札木合,我俩之前在战场上就互看不顺眼,今日他侮辱与我,且再三挑衅,我终是没忍住和他打了一架。无奈我武艺不精,被札木合打了一顿,好在一个看似大夫模样的人制止了他。他们一行人押着数十名囚犯,不知要去哪里,看那样子不像干好事,囚犯中不乏年幼稚子。”
百夏茉安抚道:“离大哥,你平素是个沉稳安静的性子,怎么此次却沉不住气,咱们现在是在轩辕国做客,强龙不压地头蛇,以后注意一点。”
离尚昼却梗着脖子,极不服气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了,初次见到札木合就极其讨厌他,今天看见他更是厌恶,再加上他嘲讽挑衅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百夏茉无奈一笑,这大概急速离尚昼骨子里的军魂作祟吧,毕竟他之前是大安的将领,带领大安的士兵与敌人厮杀过,军人的气节很高,他们的爱国之心不是寻常人能比的。